第15章 应天府很乱

这也是运气，贾雨村都没想到，竟然可以抓了江苏巡抚的公子，这可是天上丢下馅饼，可不能放过。

既然有了机会搞江苏巡抚一把，贾雨村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要做就要做到位，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要想搞这种朝廷有人的大官，必须经过皇帝的手，贾雨村没这个能力，林如海也没有，只能借刀杀人，就是你来，李卫老弟！

既然要用李卫，就得回到应天府，就不能逍遥了，贾雨村带着女儿迎儿和小宝在前，大队人马跟着，浩浩荡荡回到应天府。

孙师爷带着差役接到城门口，听说就来了，不过贾雨村行动太快，看到大家伙兴师动众，孙师爷立刻让人静街。

也是巧了，贾雨村也看到了孙师爷，“孙师爷，最近如何，有什么冤情没有？”

听他打招呼，孙师爷急忙过来，隔着马车窗户行了一礼，“大人，除了通判李大人的杀人案，一切正常，没有问题。”

马车停下，贾雨村下了车，示意高翔带着其他人把女儿送到知府衙门后院，“你们都过去，沈冲留下。”

沈冲还有几十个护卫留下，贾雨村没有急着进城，“孙师爷带我到城墙上看看，守城的是谁负责？”

“报告大人，东门平时都是开着，晚上关门是差役负责，是张捕头负责。”

贾雨村左右看看，“把他叫过来，还有今天负责的守城人马全部叫来。”

他没看到人，心里有点奇怪，这么不负责任的，碰不到就算了，碰到了当然要处理。

孙师爷打发人去找，不一会一个大白胖子带着几个差役来了，不迭声的告罪，“大人，卑职来晚了。”

贾雨村看着他站没站相，心里就不高兴，“谁找你进的应天府衙门？”

贾雨村知道，潜规则就是，衙门里面的人都有后台，或者花钱来的，他不明白这胖子也是捕头，能抓到贼吗？这么胖，气喘吁吁的，他不信。

张胖子有点奇怪，他就是从贾雨村这花钱买的，压低声音，知道要说实话了，“大人，卑职是花钱买的，还是通过您的手啊。”

这个事情，贾雨村还真没印象，他看看孙师爷，孙师爷摇头，不知道通过他，那就是朱管家，不过犯了错就要挨打，“你知道今天犯错了吗？”

“大人，我知道，我该罚，请大人处罚。”

今天是个好日子，贾雨村心情不错，“算了，下不为例，以后不许玩忽职守了。”

一件小事就这样过去了，贾雨村不但做清官，还做好人，无为而治，他要孙师爷做红脸，今天没配合好以后再说。

至次日坐堂，先把薛家的案子走程序，勾取一应有名人犯，雨村详加审问，果见冯家人口稀疏，不过赖此欲多得些烧埋之费，薛家仗势倚情，偏不相让，故致颠倒未决。

雨村便根据和林如海的商量，判断了此案。冯家得了许多烧埋银子，也就无甚话说了。

贾雨村对案子的审理，与他的前任当然一点不一样，趁机与林家加深了交情，进而加固了自己的位子。

对于前任来说，薛蟠的人命案被发落，这是红楼发生的时代，是一个十分黑暗的时代，一切是非标准都被颠倒了，决定官司输赢的并非法律或有理，而是权势与钱财。

薛家虽然无人做官，但是有钱，并且与贾家、王家这些官宦世家是姻亲，等于是间接获得了权势。

因而，薛蟠的人命案子，表面上看起来对薛蟠极为不利，但实际上在金钱、权势的运作下，能够被拖，实在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般的歹徒打死了人，由于畏罪都是要躲一躲的。薛蟠却若无其事，之所以有这样的从容和自信，就是因为薛蟠太明白钱和权的关系与作用了。

薛蟠摊上人命官司，毕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至少社会舆论不会有多好。即使他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打死人，是仆人所为并且也有人替他顶缸，官司没有损他一根毫毛，他作为主要当事人，也应该有一些自责或者反省才对，然而他一点都没有。

薛蟠没有对其行为作出检讨也就罢了，因为他毕竟是“金陵一霸”，坏名声早已遐迩闻名，因而他没有罪恶感也不让人奇怪。

然而耐人寻味的是，薛家的其他主要成员，作为母亲的薛姨妈素来以“慈善”著称，作为妹妹的薛宝钗也教养深厚，为什么却也对于薛蟠的暴行置若罔闻，看不到有一丝一毫的责备和痛惜呢？

难道薛蟠的人命官司，给薛家带来了什么好处吗？或者说，薛家没有谁认为这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吗？

其实对于薛蟠时常惹是生非，不走正道，薛家人确实也曾规劝过，但对于打死冯渊一事，确实没有看到薛姨妈和薛宝钗应有的态度。

不仅薛姨妈、宝钗对此态度暧昧，就是薛家来到了贾府，作为贾府主子的贾政、王夫人等等，也是对于这位亲戚的恶行不置一词，反而走贾雨村的路子，不遗余力地为其遮掩和抹平。

薛蟠闹出了这样大的事，不仅他本人毫无懊悔之心，即使家人以及亲戚，对其都是若无其事，认为不过是花几两银子的事情。

薛蟠不从根本上去认识自己的问题，亲属们对薛蟠不加管教以至纵容的结果，自然导致了他一直胆大妄为，有恃无恐，闯祸不断，直至发生更为严重的人命案。

至于香菱的事情，薛家也在商量，贾家发话了，这是应天府知府的恩人，要给放了。

薛蟠有点不舍得，他认为花钱买的，凭什么给贾雨村面子，再说了，他们四大家族才是主子！

等到甄家娘子到了京师，薛家不得不让香菱母子相见，不过他们就是不答应放人，门子只能去找张如圭。

应天府很乱，李卫还在搞常威的案子，这个本来是常威强暴戚秦氏，算不上大案要案，古代女人地位本来就低，况且他父亲是水师提督，很容易就应该摆平了，犯不上杀人全家。

李卫查到的信息，其实很简单，戚老爷看见常威杀了老婆，声称要报官，常威来不及抽事后烟，情急之下杀掉了戚家十三口。

常威竟然害怕报官吗，还真是！

戚家的祖传药方，是印度神丹，在那个年代是需要进口的。而水师提督控制沿海，为走私提供了条件，戚家和常家涉嫌官商勾结。

其中常威的表妹还年轻，却嫁给了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戚老爷，就是官商勾结的利益婚姻。靠着“印度神丹”的药效可以勉强维持，但难免和常威搞在一起。

戚老爷声称要报官，难免要将走私的事情抖出来，所以常威痛下杀手。官司捅到县衙之后，常坤将上下全部买通，为什么独独要孤立李卫呢？

可能不止是说李卫脸白，雍正皇帝让李卫调查走私集团，碰巧常威犯事杀人，顺藤摸瓜，但官官相护，只好向皇帝请救兵。

常威行凶杀掉了富豪戚家老少13口后，被抓捕入狱。但他在知县审案时依然气焰嚣张、桀骜不驯，大喇喇地宣称是水师提督的儿子。

这一招还真管用，知县听了，都被吓得够呛，马上变了脸色，从之前的一本正经、公事公办，变成了满脸堆欢：“常兄，吃过饭没有啊……常兄，要不要给你泡壶好茶？”

说到这里，就要提到水师提督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让知县吓得如此前倨后恭，颜面尽失？

水师提督的来头确实不小。提督全称为“提督军务总兵官”，是一种武官，品级为从一品，与文官中的协办大学士、各部院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地方上的巡抚一个级别，平起平坐。

仅以级别上来说，整个朝廷的文武百官中，能够在品级上超过提督的官职屈指可数。

李卫获得了应天府通判的官职，由于雍正皇帝和军功贵族不和，水师提督请了江苏巡抚，派了人给常威撑腰。

李卫面对的压力很大，幸亏贾雨村支持他，当然有条件的，就是一起奏本，批评江苏巡抚，证据就是沈公子调戏民女。

田文镜没有参与，他已经暗中说了不少贾雨村的坏话，不过雍正没有完全听，而是让李卫调查，做稳应天府哪有这么容易。

蒙在鼓里的贾雨村没有过度参与常威案，根据林如海的建议，他在处理薛蟠的杀人案。先是处理了冯家后，贾雨村下令抓捕相关人犯。薛家相关人员全部下到应天府监狱，等香菱的消息。

应天府全体出动，沈冲和高翔分头行动，抓捕了薛家十一个庄子的庄头，还有薛蝌一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金陵薛家倒霉了。

至于抓到的沈公子，贾雨村也不废话，先关几天再说，他在密室审了江苏巡抚的公子，经过关小黑屋，现在也不嚣张了。

沈公子求饶了，不过贾雨村和江苏巡抚有过节，不会轻易放人。

贾雨村不参与李卫的调查，误打误撞，得到了好感，李卫给雍正写信，田文镜有误会，应天府一切都在规则之内，贾雨村可以说是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