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张一弛
白家
扬州一个有名的盐商家族，只是数十年间的经营，便隐隐在一众盐商中脱颖而出，名下盐庄，田铺，房产无数，算得上是扬州排的上名的豪富了。
而且他家的女儿嫁给东京侯府之后，其声势更加浩大，一跃成为了这扬州盐商的代表之一，就是连当地官府在涉及相关盐政之事，也要寻求此家的相关意见。
此时，白家的庭院里，此刻被布置得庄重而安静，黑色的丧幡随风轻轻摇曳，弄堂深处，一个身披孝服的人面无表情，只是一顾的往着火盆中烧着之之前。
摆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顶黑色的棺木，棺木周围点满了白色的蜡烛。
此人一边往火盆里扔着纸钱，一边轻声心念道。
“大伯，你可不要怪我，我们自问对您也算是孝顺至极，毫无不恭敬之处，但却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把一个偌大的家业传给一个外姓之人。
要知道白家能有如此的基业也有我们的一份，那也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你既然如此在乎这个外姓之人，那我们把他送下去陪你，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了。”
在棺木之间躺着的不是别人，看其面孔竟然是白家的家主——白行亭。
白行亭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白手起家，寥寥数十年便只身创出如此大的家业，其为人更是利而不害，为而不争，富而好礼，在扬州享有盛名。
不过令人惊讶的却是，这扬州白家白老太爷这样人物的去世，外人竟是被瞒的密密的，不知道一点风声。
灵堂内，棺木静静放置在堂中，上面覆盖着黑色的绸缎，四角悬挂着白色的纱带，随风轻拂。
棺木周围幽幽的烛火，不断的随着孝服男子的动作而投下阵阵摇曳的光影，仿佛是亡者在诉说着什么。
青石板地面上，落满了焚烧香纸后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香料与纸钱燃烧后的味道。
灵堂内，檀香微绕，烛光摇曳。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其服装打扮全然是一副小厮的模样，不过其紧紧低着的头却是不时的可以看出一缕凶光，透着一股子鬼鬼祟祟的气息。
孝服男子跪在灵前，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火盆，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当鬼鬼祟祟的男子走到他身旁，也不说话，只是拿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
孝服男子也有了反应，接过那枚玉佩，摸着其温润的表面，在烛光底下隐隐的可以看出一个字“烨”。
这个字似乎表明了什么，孝服男子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感到一种冰冷的快感，又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悲凉。
他虽然早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发现了“顾廷烨”的尸体，但为周全计，他并不敢全然相信，但看着这枚玉佩，他是真正的确认了。
这枚玉佩是白老太爷在顾廷烨满月时所送，一直是未曾离身，话说他为什么认得呢？
当初送这枚玉佩的时候，还是白老太爷安排他去寻工匠雕刻的，当初雕刻“烨”字之时，匠人不小心多刻了一笔，虽后面补救了一番，但仔细看去还是可以发现的。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也就当初的匠人和经手的他罢了。
孝服男子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那是用上好的纸张制成，上面印着繁复的花纹和一个硕大的“壹”字，代表着一万两白银。
他将银票递向黑衣男子，眼神冷漠，“多的就当做你们这段时间的歇业费，我希望你们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别忘了穆家庄。”
小厮打扮的人听到“穆家庄”心底也是震惊不已，要知道做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泄露了大本营的地址，如果还有什么比这还要让他们在意的，那恐怕就是他们一家老小的所在了。
眼下，他们一家老小所在竟然被发现了。
不过他也明白，眼下的这个人故意提这个地方，也不是真的想要干什么，而是在威胁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小厮接过银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多谢大人。”
随即小厮就从一个小道暗门走了，就像没人看见他来一样，也没人看到他走，一切都像没有发生一样。
······
扬州通判府里的众官员在亲眼见到顾廷烨的“尸体”之后，又在通判府里吵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商量出个什么。
但到底有没有办法就要看他们的心里是怎么想了。
盛紘忙了一整晚，终究还是心事重重的回到了他的家——盛府。
正所谓无事林小娘，小事大娘子，大事老太太。
盛紘面对如此场景，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一回到家也顾不得自身忙了一晚上的风尘仆仆，径直的朝着寿安堂的方向去着。
老太太好像早已经预料到了盛紘的到来，早早的在一旁备好了盛紘的饭席。
“主君，昨日忙的这么久，想必也乏了，今日来请安的这么早，也不去休息一会儿。”
盛紘无精打采的向老太太请了安，“母亲万安。”
他见了一眼桌子上备好的咸粥，哪里还想不到母亲想必一切都是知道了的。
“母亲说笑了，儿子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哪里还睡得着？”
“昨日不止你没睡着，连带着大娘子那边一群人都陪你一宿没睡，你这个大娘子纵使千般不是，万般不好，她总归是最为你着想的。”
“儿子自然省得。”盛紘轻咽了一口咸粥，这慌了一晚上，半点水米未尽，吃了一口咸粥，他脸色也好了许多。
·····
盛紘的咸粥吃的极慢，同时也用余光扫着老太太，心里也在想着这老太太怎么还不主动开口。
直到他的咸粥喝完，也没等到老太太开口说话。
“母亲，儿子昨日的事，你也听说了吧！”盛紘小心翼翼的说着。
“哦，你是说昨日你在卫小娘的院子的那件事，真的是摆了一阵好大的威风啊！”
老太太也不急，她哪不知道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的性子，凡是没用的东西就抛到一旁，什么时候想起了就拿出来，拜拜。
这样的人，你上赶着，他不会领情，还会觉得是应该的，要是不帮，就得罪了人家，所以啊要掌握个度，这一张一弛格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