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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我的班主任马汉杰

十几年的上学时间,经历了无数个老师和班主任,如今回忆起来,能让我热泪盈眶的,没有几个,他是一个,我高中的班主任马汉杰老师。

鼓起勇气,给他拨通了电话,时隔多年,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我依然会激动,电话挂断,我依然会热泪盈眶。回想过往,可以留在记忆里的事情不多,可以让我感怀的事情也是少之又少;有什么人影响了自己,温暖过自己,他当之无愧的是一位。

回忆起高中三年,他的样子就凸现出来,慢慢的变得清晰,如在眼前了。马汉杰,中等个子,胖乎乎的,看起来有四十来岁,其实应该没有那么大年纪,因为他的闺女才两三岁,走起路来,有点晃晃悠悠,不快,不紧不慢得样子;有点古板,如印象里教书匠的影子,戴副眼镜,眼睛圆圆的,藏在眼镜片后面,有时候上课提问担心提问着自己的时候,抬头总能看到那炯炯的目光,让我瞬间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在我眼里,他是个文化人,文雅,淡定,值得信赖。

一封信。高一结束了,要分文理科,我不知道自己要学什么适合学什么,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草率的报了个志愿(我选了理科),就放假回老家了。老家在农村,比较闭塞,那个时候没有电话和手机,放假,无疑就是和学校彻底的断了联系。每天,我的事情就是天亮陪妈妈去地里干活,傍晚回来,天天如此。每天都是带着一身的疲惫归来,晚上很早就睡觉,绝对不会翻看书本的。因为太疲惫,只想多睡一会儿,那样的日子,对于一个对未来充满梦想却找不到方向的我来说,无疑是黑暗的,煎熬的。突然的一天,邮差给我送来一封信,是他写给我的,其他的内容我已记不清,但我记得他信的意思是建议我改了志愿选文科。我几乎没有思索,没有思索的遵循了他的建议,我成了文科班的一员,仍然留在了他在的二班。这样一待就是整个高中,他成了我高中阶段唯一的班主任老师。

她是最棒的。我姊妹四个,我排行老二,其他的都是男孩,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我很庆幸父母给了我和他们一样的读书的机会,这一点我是永远心怀感激的。哥哥比我聪明,村里人都这么说,因为我和哥哥相差了一岁,大家见了我和哥哥在一起,都会“挑战”性的给我们出题,让我们当场作答,可想而知,我就是那个脸蛋憋得通红的那个,每次都感觉很尴尬,感觉自己很丑陋。我没有哥哥聪明,成了不争的事实。那段日子,我感觉我活在他的阴影里了。我见人不敢大声说话,我在学校也不会刻意表现自己,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够好。高一结束了,我的成绩还不错,记得大约是高二下学期吧,偶然的一天下午,课外活动,我在操场边玩,旁边还有几个同学。这个时候,有几位老师在我身边经过,我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他们边走边聊天。突然,我的名字出现在他们的谈话里,我听得很清楚,那是他的声音。他说,看,是我们班的,第一名,非常棒!他们都随着他的指引,齐唰唰的向我看过来,我又一次憋红了脸,羞愧而又倍感骄傲的走开了。就这一句话,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和信心,改变了我,和我的后来的高中生活。自此,我觉得,我的身上披上了一层漂亮的外衣,我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在寂寞,枯燥,漫长的高中生活里,马老师的认可和鼓励,像是一束光,让我看到了光明和希望,给了我走下去的力量。

“不一样”的我。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学生,还很懵懂,只是一味的看书,学习,偶尔和同学们去操场溜达溜达,看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这个班级里,人员不多,也得有四五十个吧,差不多的年纪,都是差不多的装扮,他却给了我不一样的待遇,曾一度让我觉得,我就像他的孩子,就和小马丁(他女儿)一样的被呵护着。我爱睡懒觉,总是睡不醒的样子,早晨晨读,是很少参加的。记得那天,第一节课是外语,是马老师的课。上课第一件事,就是提问,当然我是首选,问我,为啥没有早读。我的理由肯定是瞎编乱造的,更多的时候是说肚子疼,老师也不能怎么样我,女孩子嘛,总有几天会不舒服,这样的理由,老师也不会继续问下去的。我在他的目光里,没有看到埋怨和苛刻,相反的,父爱般的宽容,让我心里升腾着一股一股暖意,这样的“批评”,我很是受用。高三摸底考试之后,我的成绩依然是不错的,看到同学们每次下了晚自习,都还在教室里挑灯夜战,我是不会这样的。我听见下课铃,会第一个跑出去,要么去操场跑步,要么直接去宿舍睡觉。那一次,马老师在教室里转,转了好几圈了,已经是晚自习结束了,可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一分钟也不想等了,拿了一本书作为掩护,就往外跑。这时他对我说,“你就不能多熬一会儿吗?!”他是在问,更是要求,但一点也不是命令。我看了看,没有马上离开,但心里却在想,我不想熬夜,只是不想和大家一样,既然他注意到我了,就足够了。之后,下了晚自习,我也会和大家一样,静静的待在教室里,多看一会儿书,多写一会儿作业,因为,我不用来证明我和大家不一样了,在他的眼里,我永远是最棒的那个,无须证明。

盛年不重来,岁月不待人。再次拨通马老师的电话,他的声音,一点没有改变,感觉是从几十年前穿越而来的,那么亲切,如重新回到了高中的课堂;洪亮、高亢,依然的精神抖擞,温文尔雅;每当听到这声音,我的心里总会升腾起丝丝暖意。

人生路漫漫,在那个懵懂的年纪,我庆幸遇见了马老师,你带给我的是一个成年人对我的认可,如父亲般可以信赖;让我看到了一个清晰的自己,让我知道,我是可以的;他塑造了一个满怀信心的我,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很美丽,我可以尽情去拥抱,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