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挟持
刺杀总督十天后，神恩平原，罗莫斯帝国的核心地区，乡间的某处别墅。
长有绿色鳞片的双足飞龙扑扇着翅膀从天而降，落在这家后院，落地后它并未大肆破坏，反而顺从地匍匐在地，龙背奢华的鞍具上坐着一人。
纯白的法师袍镶嵌金边花纹，面容覆盖在兜帽下看不真切，姿态颇为优雅的男人从双足飞龙的背上平稳漂浮下来，然后一步步走进别墅内。
别墅的会客室内，长桌前已经落满了人，他们着装各异，但胸前统一佩戴的玫瑰徽章表明他们属于同一个结社。
白袍绅士坐在一个较为显眼的地方，等人都到齐后，坐在首席位置穿灰色法师袍的人也没客套，开门见山开始和众人讨论问题。
“诸位的时间都很宝贵，就不废话了。你们也知道，第三边境省的总督西门·赛普洛斯·海扬先生不幸遇刺，我们已经派出代表向炼金术师那边表达哀思，现在我们更应该在乎的是，第三边境省以后要怎么办？”
靠后位置一人提出异议：“阿利安大陆的事情就随便它怎么办咯，说到底那边算不算帝国领土还存疑，我们没必要趟浑水吧？炼金术师们跟条狗似的想表忠心那随便，没人拦着他们继续派人过去。”
这观点得到了在场很多人的支持，跟执着于制造各种炼金道具的炼金术师们不一样，他们是传统派的魔法师，更痴迷于魔法本身的奥秘。
炼金术师们这些年和军队、皇室打交道更多，毕竟他们能拿得出更多道具，也需要更多材料进行研究，再加上一些政治原因，双方之间形成了某种互惠互利的关系。
这让原本势力占优势的魔法师们不太舒服，现在西门这个青年才俊出了问题，他们有点幸灾乐祸的态度。
主席笑吟吟的继续说话：“如果真那么简单还好，这次西门先生被刺杀，首都那边一片哗然，元老院的口风也不太友善。得承认西门先生确实有些过分痴迷炼金术忽视政务，加上以前的积病，现在第三边境省的情况很糟糕。”
“要裁撤行省吗？也不是坏事，本土的事情还没捋顺，没必要那么早碰阿利安大陆，血色战争已经把目的达到了。”
“正相反，”首席摇头，“听理事元老们的意思，是要把那边变成军团行省，由军队接管肃清秩序。我召开会议也是这个原因，理事元老们这次很认真，要派安东尼去。”
这像一颗水雷，炸醒了潜水沉默不语的众人，四下议论纷纷，直到主席咳嗽两声提醒后才勉强安静下来。
“是那个安东尼吗？”有人不确定道。
“就是那个安东尼，安东尼·曼利乌斯·普布利乌斯。”
那人抱怨道：“真太好了！先是偏执狂炼金术师，然后是战争疯子，接下来元老院还想送谁过去？！”
首席只是语气平淡的提醒对方：“保持尊重奥雷里乌斯先生，保持对帝国政治权威的尊重。”
知道自己失言，男人低垂下脑袋沉默不语。
首席接着说：“安东尼将军不太喜欢我们这些‘耍弄戏法’的人，但按规定我们得出一名魔导师（第五位阶的魔法师）陪同作战，有人自告奋勇想去吗？”
在场众人顿时哑火，去边境就已经足够让人不舒服，还得跟出了名的战争狂搭伙过日子，一去不知道几年，谁都不想揽这个苦差事，他们宁可参加屠龙小队之类往雪山和荒漠钻。
这时候，穿奢华白袍的绅士缓缓举起手：“我愿意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尽管提就是，我们都愿意给你点补偿。”主席挺大方。
“您牵线搭桥让炼金术师配合我，我觉得西门的死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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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西格德这十天过得挺恍惚。
撤出马坦萨斯后，他找到个自己以前帮助过，民风不错的村庄养伤，在那边姑且恢复了一点。
在那边休息两天后，在悬赏公告拍到这村子悬赏墙上的同一时间，没给村民们纠结犹豫的时间，西格德很自觉地带着家当离开。
然后他往森林的方向，往罗莫斯人鞭长莫及的方向走，只能说这些天风餐露宿，休息的并不好。
纸包不住火，西门被自己杀掉的消息还是传开，大多数本地人把他当英雄看待，因为总督哪怕不直接参与，腐败或凶暴的罗莫斯官吏却很多，平民们把这些人的罪直接怪到了西门头上，这个逻辑下，西格德成了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
他这时候扭头投奔革命军，应该能被妥善照顾，然后混到个不低的位置，但西格德不想卷进这种斗争，进去就别想出来，风头消下去一点之前，他还是避一避为好。
担心被跟踪饶了几圈路，再加上特意只在晚上赶路，最终他还是抵达了那个和精灵有交易的村庄。
他选在上午进村，村里的人还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见他多日后去而复返，本能以为他还是来敲诈勒索的。
尽管西格德看上去身体状况不大好，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思想，之前那疑似村长的老头还是攥着一小袋钱走出来，想破财消灾。
西格德这次直接动手，瞄准一名搀扶老者的年轻人，冲上前揪起对方衣领将他拉到身边，然后用关节技配合匕首将其彻底控制住。
匕首抵住对方脖颈，西格德冷静对老者说道：“你应该有和精灵取得联络的方式，我要你把他们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他们说。”
老人慌神：“冷静！你冷静一点！！别动手，别动手！！”
看上去这人应该是他直系亲属之类的，这更合西格德的意。
他勉强控制住不断挣扎的青年，语气平稳对老人道：“我现在就很冷静，反倒是你应该冷静一下。我要见精灵，这是我的诉求。等我达成诉求之后，自然会放人，我以家族荣誉发誓。”
那盆生命之泉也就是让他当场不死，没能完全恢复伤势，到现在他也没缓过来。
人变弱变老之后会丧失安全感，西格德知道自己正处于这个状态，所以他没去旅馆、医馆、神殿这样的地方寻求救治，那边没有他能完全信任的人。
现在他判断，比起沉浸在仇恨中的人类，情感淡薄的精灵恐怕是自己靠谱点的盟友，自己在这边反而安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