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胜负

站在不远处，西门语气带着些许自得：“这是我的实验室，你有何感想？”

“你很厉害，或许有点厉害过头了。”

这话西格德是认真说的，因为他从西门的笔记里看到了这样一个猜想：物种同变种一样，是从其他物种传下来的，而非独立创造出来的。

不管达尔文的观点放在这个世界是否正确，能提出这种猜想就已经让西格德惊为天人，抛去西门那些变态的地方不提，他确实称得上天才。

西门接着道：“我能看得出来，你和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所以我没有叫魔像跟石像鬼杀你。如果你能理解我是在进行多么至关重要的研究，你现在就应该回去，让我继续。”

“已经晚了，我杀了你的管家。”

“即便你杀了他也无所谓。我就要有关键性进展了，他已经不是必须存在的人。”西门眼神透出狂热，让西格德感觉有点陌生，他在这件事上已经走火入魔了。

西格德继续交流，同时右手悄悄握上剑柄：“等你有进展之后，我也会成为不必须存在的人，我没必要等到那时候。”

“我也没必要抹消你的存在，你能继续活着，这应该是重要的。”

“这对我们诺斯人来说没那么重要，相反我知道和你搏杀的话，死后肯定能进英灵殿，你知道英灵殿吗？那是我们诺斯人的天堂，有五百四十道雄伟的大门，一道门可以容八百壮士并排进出，里面能享受无尽的盛宴和鏖战，说不定现在天上就有女武神在看着我，等着我光荣的战死，然后带走我的灵魂升天。”

西格德抽出长剑，上面闪烁起符文石的辉光。

现在西门这么和他讲道理，不断让步和劝说，说明他潜意识中不觉得还自己处于支配地位，已经有点心虚。

眼见无法交涉，西门长叹一声：“你不应该把战场选在这里，主宅明明才是更合适的地方。”

从他身旁的柜子中渗出银白闪亮的金属色液体，西格德知道那是炼金术师最爱用的水银。

水银在他身边逐渐汇聚成型，然后就像先前对战过的泥土魔像那样，分化出一条触手刺向西格德。

西格德不敢托大，强化速度后迅速和对方拉开距离，然而这次水银的速度更快许多，来到他附近后触手更是直接炸开，化作数十条更加细小的尖刺向四面八方扩散。

躲闪不及，西格德第一个照面就被伤到，肩膀和小腿等处被刺穿，所幸他的反应速度还算快，成功避开致命要害。

水银剧毒，他的生命力和身体素质都很强，仅被伤到几下，毒性应该还不至于立刻要了他的命，但长此以往积少成多，他最终还是会被击倒。

所以他要速战速决，现在耗不起，直接趁对方大意一锤定音。

炸开的水银重新变回液态，散落一地缓缓向西门脚下回收。

西格德趁着这时候说话转移对方注意力：“看来你吸收了我的建议？这方法比之前的泥土魔像高效多了。”

“你说的那点东西我早就想到，可普通魔像的控制核心是被束缚的凡人灵魂，不支持做太复杂的动作，我亲自控制的炼金兵装就没这种低劣的问题。这是我亲自发明创造出的兵器，我能做到如臂使指。”

“真重口味，你该去学亡灵魔法...”

西格德施加概念，强化炸弹球的反魔法效果，手上接连抛出三颗炸弹球，反魔法粉尘造成的烟雾暂时遮蔽了视野。西门并没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他是个纯粹专一的科研型人才，在这时候失去视野让他有些乱了阵脚，水银汇聚到他周身，构成一个立方形，缓缓将他包裹保护起来，同时西格德并不怀疑，硬化水银墙壁之后还有至少一层的魔法护盾。

西门并不是个成功的魔法师，但炼金术和传统魔法在方方面面相通，他肯定会一些罗莫斯帝国流行的战斗法术，比如立场墙和光辉护盾之类，对方的基础魔力总量摆在那里，西格德用上各种常规手段也未必拿他有办法。

这时候就需要非常规手段上场了。

此时此刻他可以借机逃走，任务应该也可以说基本完成，但看着身旁的巨龙骨架，他认为自己有杀死对方的机会。

有胜算的战斗还逃避，这有违西格德现在的思维模式，脑海中有个声音正在不断诱惑着他，让他留在这里，追寻所谓的胜利和荣耀。

借着粉尘遮蔽视野的空档，西格德爬上这条巨龙的骨架，来到对方脊背的位置。

就算西门也没办法轻松穿透这条太古龙的骨骼，巨龙是对魔法拥有强大免疫力的生物，所以这骨架是用某种魔兽蜘蛛的丝线捆绑配合特殊的钉子固定的，相对来说没那么稳固结实。

巨龙的翅膀被定型成微微张开的样子，西门就站在巨龙骨骼左翼的下方，如果骨骼垮塌砸下来的话，对方会遭殃。现在巨龙的翅膀就由几根粗大的魔兽丝绳索吊在半空中，西格德对魔法盾没办法，但还是能切断蛛丝的。

快速攀上巨龙左翼，长剑附带上更耀眼的红光，开西格德手起刀落，接连砍断固定的绳索，失去了支撑的龙翼发出几声脆响，然后便开始自由落体。

如西格德预料一般，重量巨大同时具备魔法抵抗力的龙骨从空中砸下，还以为西格德会潜藏在粉尘中，伺机发动进攻的西门把防御重心放在了四周，并没有过度关注头顶，听见声响后也是慢了半拍，没能反应过来，缺乏战斗经验让他频繁出现细小的失误，积攒起来就会酿成致命大错。

硬化水银墙壁被直接砸碎，反观魔法盾支撑了一阵，终究是挡住了，但上面此刻也已经布满细密的裂纹，看上去没那么坚实可靠。

那些碍眼的反魔法粉尘同时也被拍散，西格德和西门几乎同时恢复了视野。西格德一直关注着下方情况，等待对方暴露位置的时机，反观西门要分神去维持魔法阵，同时还以为西格德在他四周，第一时间没抬头向上看，终究还是西格德快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