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暗流汹涌
圣城，天空大教堂。
一位慈悯的老人正跪在慈悯的女神像下虔诚的祷告着。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袍，一头灰白色的长发没有一丝的色泽。
老人看起来很是虚弱，脸上的褶子就像是纵横的沟壑。
那双本该明亮睿智的眼睛，现在也变得浑浊不堪了。
英雄不敌春光逝，岁月无情催人惆。
他叫庇特十二，是天空教会的教皇、也是主在人间的代言人。
现在他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很快就要接受主的号召前往无病无灾的天之城享福了。
“老师。”
不知何时，圣女芙蕾雅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这位圣女殿下和她的老师一样，也是穿着朴素的白袍。一枚金色的十字架镶嵌在胸前的鸿沟之中，却是又为其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魅力。
“咳咳咳，芙蕾雅、你真打算让瓦娜那孩子接任下一任的圣女？”
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但老人的眼中却有着难掩的疲惫。
提到自己的弟子瓦娜，芙蕾雅的脸上就勾起一抹微笑：“老师，瓦娜和我一样都是天生的光属性，我相信她有资格在那个位置上。”
她和自己一样，无父无母、在贫民窟中长大，却可以始终保持心底的善良。这重叠的成长经历、以及极其稀有的光属性，让芙蕾雅在那孩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也是芙蕾雅打定主意将她扶为圣女的原因、就像是自己的老师扶持自己一样。
庇特十二猛然咳嗽起来：“咳咳咳……她太年轻了，她才刚刚加入教会——”
芙蕾雅直接打断说：“我相信她。她有这个天赋，而且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学习。”
这孩子直接担任圣女没有经验什么的并不重要。因为芙蕾雅还很年轻，并不着急寻找人接替自己，她有着足够的时间将继承者培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庇特十二长叹一声：“她可以去裁判所历练几年，再参与圣女选举，你还年轻。”
这是教皇冕下最为真挚的建议。
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让自己的弟子去裁判所历练。在那里会触及教会所有的黑暗，不在裁判所成长起来的教皇不会是好教皇。
怪只怪那头老狮子、非要把特莉丝插入裁判所，他才不得不把自己的弟子安排到修道院。没想到，自己这个傻徒弟竟然真被那群修女洗脑了，这打破了他全部的计划。
教皇冕下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他尝试对自己的弟子进行最后的指点：“现在就进行圣女候选、对于特莉丝和梅琳都是很不公平的，就不能再等三年吗？”
芙蕾雅抱胸说：“失败者有什么好说的。特莉丝妹妹知晓自己的身份代表着什么，梅琳妹妹向来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想潜心的研究……魔法。
“这时候是最好的，我可是听说了、精灵族诞生了一位星属性的小公主要来人类的社会历练一番。如果她要加入天空教会、她不用经历选举就会成为新一代的圣女。”
根据教义的规定如果有日、月、星这三个属性的人加入教会，会被直接定为下一任圣女（圣子）。
这个优先程度要远大于光明和黑暗两大属性，天空教会认为日、月、星是天空女神最为根本的意志体现。
“至于您所担心的，不会有人发出不同声音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芙蕾雅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声音也冷了起来，她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又再次息一声，庇特十二不再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弟子是什么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绝对不会改变。
既然已经选择了放手，那现在就随他去吧，毕竟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他感觉自己现在随时可能感受到主的号召回归高天。
雄狮城堡，心之间。
这里是整个公国真正的政治核心。
狮心大公坐在宝座上面，他的身上穿着红色的礼服，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的，门被推开，全身被华丽盔甲包裹着的威廉·狮子森走了进来：“父亲大人，潘贡大主教说降临约克镇的是【七月流火】，他们失败了。”
“二十三名光耀骑士全部牺牲在了约克镇。”
“教会的损失如何？”
犹豫了一下，威廉·狮子森低下了头：“全员未损。”
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狮心大公睁开了那只独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猩红：“二十三位光耀骑士，这是整个骑士团五分之一的战斗力！每位都是家族中的脊梁柱！”
这一百多位光耀骑士每一名都是精挑细选、悉心培育的，现在一杖未打竟然出现这么大的损失。
这着实让大公阁下有些接受不了，实在是太过刺激人的心脏了。
二十三位骑士，就是二十三个家族……想到后面的牵扯，纵然是狮心大公都忍不住揉了一下太阳穴：“将芙蕾雅、不对，将教皇冕下给我请过来！”
手重重的拍在了座椅上，俯首直接被这一掌拍成了齑粉，由此可见大公心中的愤怒。
现在他可还没有做出坑害芙蕾雅的举动——不过这样也好，也有了正当针对她的理由，既然这样的话也别怪他在下个月的时候出手无情了。
盈月十六对于下个月的计划并没有太大影响，只是针对费恩·冯·格拉曼的一层保险而已。
关键在于庇特十二身上，现在他只想确定一下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归西。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威廉·狮子森再次走了进来：“父亲大人，教皇冕下身体不便来此，圣女殿下来了。”
微微眯了眯眼，狮心大公点了点头：“请她进来吧。”
很快，芙蕾雅就走进了心之间，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公国的权力中枢。
狮心大公也在认真的打量着这位圣女，想到下个月要做的事情，大公阁下闭上了那只独眼：“约克镇的事，圣女阁下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芙蕾雅叹息一声欠身道：“这是教会的失误。”
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一点，并没有为这次失败的行动解释什么。
显然，来的路上这位代理教宗也从王储口中得知了约克镇发生的事情。
对于狮心大公先自己得到这个消息，芙蕾雅并不意外，毕竟教会和公国享用的是一套情报系统、更为明确的说教会用的就是公国的情报。
教会和公国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修道院出身的圣女殿下是一直坚信这一点儿的。
沉默了许久，狮心大公才睁开了眼睛，脸上绷紧的褶子也舒缓了很多：“对于那二十三个家族，圣女殿下有什么补救吗？”
芙蕾雅立刻开口说：“我会亲自为这二十三个家族的继承人进行神启。损失的装备也从教会的宝库之中补偿。”
她的神启完全可以和星萃画等号，不过、这里可是公国的核心，弄一瓶星萃还真不困难。
而那些装备更是各家的命根子，现在全部落在了战场上、教会本就该弥补这个损失。
“不够，圣女殿下，这会寒了所有人的心。”
毕竟这可是贵族们为教会卖的命、结果你就补偿这！
但这也在芙蕾雅的预料之中，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个道理她还是知晓的，她这么说就是想要这头老狮子先开价，避免被摸清底线后被狮子大开口。
狮心大公更是知道这个道理，他不说话，只是用那只独目紧紧盯着她。
芙蕾雅见大公不买账，继续说：“教会可以允许这些家族的女儿进入修道院。”
这是教会的基本盘，从来不允许贵族加入其中。
不过芙蕾雅打算改改这个规矩，她认为她拥有改写规则的力量。
大公轻笑一声说：“圣女殿下，我喊您过来并不是为了和教会争权夺利。”
过了下个月，谁去修道院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这个补偿就是一个空头支票，不如拿些实际的。
“每家再补偿一件传奇级别的装备。”
传奇级别的装备对于寻常贵族来说已经足够了，但是对于光耀骑士团的精锐来说还不够看。
毕竟骑士团人均满传奇装备，这个一百多人的骑士团含金量是整个大陆最高的。
“两件儿传奇装备。”
大公不打算在这上面拖延太多时间，他的目的只是想确定一下庇特十二的状态，这个时候逼芙蕾雅逼的太狠不利于计划的执行。
芙蕾雅思考了一会，有些肉疼的点了点头：“可以，大公阁下，我再次为教会的失误对您道歉。”
天空大教堂。
特莉丝面色略微阴沉，显然也是收到了七月流火现世的消息。
虽然盈月十六并不是计划中的必备条件儿，但是、这种执行起来出现差错的事情还是让她感到焦躁，但她的脸上还不能显露出来。
在特莉丝身旁的，是一个和她一样娇小的灰色短发少女。
她的身上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色修女服，俏丽的脸庞上写满了不安。
少女的名字叫做梅琳，是修道院院长，和特莉丝一样都是上一代的圣女候选。
梅琳本来不是天空教会的成员，她曾是紫罗兰学院最为出众的学生，是最强魔导师【达拉·安东尼】的嫡传弟子。不知什么原因，她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加入了天空教会。
在圣女大位落于芙蕾雅身上后，单纯的梅琳就被安排到了修道院，自此后就潜心研究魔法。
月之使徒在约克镇现身的占卜就是她推算出来的，结果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她是这次事件的第一责任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的，怒气冲冲的圣女殿下就来到了教堂。
“教宗冕下。”
特莉丝与梅琳同时低下了头。
芙蕾雅没有回应，只是走到特莉丝身前一拳捣在了她的小腹上。
明黄色的光芒猛然爆发，特莉丝娇俏的身躯就像是炮弹一样直接飞出狠狠的撞在了白色的肚子，一口双水吐出，特莉丝就像是虾米一样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金色的绑丝凉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芙蕾雅走到金发双马尾的少女身前，面无表情的说：“特莉丝，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梅琳跑过来拉着芙蕾雅的胳膊说：“教宗冕下，这是我的错。是我的预知出现了差错，这不关特莉丝姐姐的事儿、您要罚就罚我吧！”
芙蕾雅淡淡的看了梅琳一眼：“我早就说过，魔法不靠谱。梅琳妹妹有空还是多练习一下教会的神术吧。再不济也要锻炼一下这脆弱的小身板，你可经不起我这一拳。”
对于梅琳，她也是十分恼怒的。
使徒的力量有多恐怖她是有最直观体验的，冰神的使徒七月流火的现身之地从无活口。
幸好瓦娜没事、不然她绝对不会轻饶梅琳。
而后芙蕾雅抱着胸对特莉丝说：“你现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特莉丝跪在地上不说话，她也看出了这个女人就是单纯的想要发泄心中的怒火。
猩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特莉丝本人却老老实实的说：“教宗冕下，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克莉丝汀·斯图亚特的下落，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维堪维亚的人？”
芙蕾雅转过身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和那个男爵做接触，我只是懒得管而已。特莉丝，不要把我的放纵当做无能！”
“教会的立场一直很鲜明，克达威尔护国大公爵的想法感受很重要。”
显然，这位胸大无脑的圣女也是直接摆明立场要站在克达威尔这一边了。
特莉丝低下头，显然明白了圣女这句话的潜意识。
果然，芙蕾雅直接说：“对于和地母邪教那伙人搅合在一起的渎神者没必要留情。”
梅琳则是犹豫的说：“教宗冕下，斯图亚特小姐毕竟是维堪维亚王室最后的血脉……”
而芙蕾雅则是面无表情的说：“这样的人更要处理。天空之盾岂能交由渎神之人？”
这是一个十足的激进保守主义者。
因为激进，她全力支持狮心公国一统之前的神圣天空帝国解体后的各个公国，重复帝国荣光。
保守，则是因为但凡信仰地母的、和别的教会信徒搅合在一起的，在她看来都是需要被处决的异端。
这个女人的做法确实激起了一部分人的效忠，但教会大多数人对她是十分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