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主不在乎
月亮隐匿在深夜，群星闪烁于空。
两班倒的水手们依然兢兢业业的工作着，以确保船只始终航使在正确的航道上。
“心灵与灵魂的力量可以干扰到周围所有的元素，法师施展魔法和当地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当然重点是要记住、这股来自于人体的奥秘只能操控元素，却不能转换成别的元素。”
“教会所谓的圣祈，就是我们的冥想，都是用来提升心魂之力的方式。这也是地母教会更被主大陆所接受的原因，法师更喜欢将那群人称为大地学派。”
“有着元素亲和的人则是在调动特定元素的时候更加省力，当然了、这些人很少会选择成为法师。而我们这样的神眷者、驱动元素则完全不费力气，而且我们的心魂之力也会远超于一般的法师。”
话落，阿尔伯特男爵就将冰晶玫瑰递到了克莉丝汀身前。
“谢谢——啊！”
手指刚刚触碰到枝叶，这冰晶雕琢的花就化作了雪白色的晶莹弥散在她的周身。
冰晶在月下一闪一闪的，看上去很是好看，却也让周围的温度变得更低。
阿尔伯特微笑着对嘟着嘴的少女说：“这，就是元素结晶，是能够用肉眼看到的元素反应。对于一些菜鸟超凡者来说，这是十分珍贵的恢复药剂，但我们不需要这些。”
说着，他挥了挥手，一缕清风吹散了所有的冰晶。
克莉丝汀则是消化着男爵话语中有用的知识。教会学派什么的她不太了解，不过法师施法的基本原理她听懂了，所谓魔法就是控制元素进行组构。
此时的克莉丝汀仍旧没有睡意，掌握了超凡的力量让她在今夜异常的兴奋。银发少女目光闪烁，紧紧盯着阿尔伯特的双眸：“男爵，您能给我讲讲主大陆吗？”
这比魅魔看上去更加娇媚的模样，会让很多绅士都无法抗住她的请求，容貌既是一种负担，也是一种优势。
显然，满足好奇并不是目的，收集情报才是克莉丝汀真正的想法。在回忆中，能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银发少女的过去就像是白纸一般干净。
至于自己的魅魔女仆、显然男爵对她有着一定的限制，自己无法在她口中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阿尔伯特男爵轻笑一声，转过身去说：“这就需要您到时候亲自探索了。”
克莉丝汀看着海面若有所思：“男爵先生，您能跟我讲一下我的……父王是如何被推翻的吗？那些贵族又为什么会推翻他？”
在少女的回忆中，国王陛下是一个和蔼慷慨的父亲，除了限制她的行动外、几乎能够满足她一切的诉求。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她在今年的年末依然可以获得启迪的机会。她虽然是私生女，却比别的公主更受国王陛下的宠溺。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阿尔伯特男爵转过身，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克莉丝汀：“殿下，您最想用获得的这股力量做什么？”
作为过来人，阿尔伯特男爵深知克莉丝汀现在掌握的这股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只是现在少女自己还对这股力量缺乏认知。
“我掌握的力量？”
克莉丝汀苦笑着摇摇头：“抱歉，男爵先生，我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这股力量来的太过突然了。如果真要说的话、我现在只想用这股力量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不知道自己掌握的力量有多强。
最起码，她肯定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用这股力量做什么、克莉丝汀还没有想这么多，而且现在也不是畅想未来的时候。这股力量，只是让她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的信心。
微微一笑，阿尔伯特男爵说：“您现在就可以试着畅想一下未来。”
“现在吗……男爵，我能听听您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吗？”
克莉丝汀注意到了船帆：“您有没有想过，运用您所掌控的力量改变一下日常生活吗？风应该会让我们所在的船更快吧，亦或者、用魔法提高一下自己的生活品质。”
说着，克莉丝汀便试着用男爵刚刚交给自己的方法，将周围的风元素聚集起来、将船帆吹的鼓鼓的，这也加快了木船的船速。
“再或者说，利用魔法丰饶大地保证农作物健康生长……似乎从没有人这样想过。”
克莉丝汀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在银发少女过去的记忆之中，饿死的人有很多，但王国的土地很是丰饶。自然灾害是造成作物受损的根本原因。
有着前世的记忆、她知道挨饿是什么感觉，十分的痛苦。
然而，在常人看来异常恐怖的旱灾，就算是刚刚入行的菜鸟法师都有能力解决。只需要将水元素凝聚起来，然后运到远方就可以了。
然而在过去的记忆中、法师从未在灾害面前贡献过能力。
阿尔伯特男爵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呆滞。良久，他才说：“真是——与众不同的想法，您竟然、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您会往这个方面想呢？”
而站在一旁的贝尔莉丝也是被这个想法震惊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克莉丝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连改善最基本的生活状况的想法都没有，那么掌握这股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吗？
魔法如此的便利，但自己却从未在日常的生活中见识过魔法的影子。
阿尔伯特很是严肃的说：“克莉丝汀·斯图亚特小姐，难道您的启蒙老师没有给您说过吗？超凡隔绝与人世，不论是天空教会还是地母神教都严格的依照这个准则，请您打消掉这种危险的想法。”
“对于世界末日的预言有很多，有些内容甚至完全相反，但有一点儿是相同的，那就是与超凡力量有关。”
“更何况，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法师要学的东西一辈子都学不完，又哪有时间用在享乐上面。”
克莉丝汀质疑说：“可法师根本不信神，又为什么要遵守教会的规则和预言呢？”
阿尔伯特男爵无言以对，而克莉丝汀则是继续追问道：“或者说、您认为神是存在的。”
她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魅魔女仆。
贝尔莉丝则是虔诚的说：“我们信奉的是黑暗大君。”
黑暗大君、又名黑暗主宰，是魔族所信仰的神明，传说是天空女神的母亲、也有一种说法是天空女神最初的形态。
阿尔伯特男爵转过身说：“所有的教会都留有预言，超凡会毁灭世界。”
“诚如教会无法证明神存在一样，我们也无法证明神并不在。法师要遵守的原则就是尊重规则，执掌神秘，敬畏未知。”
克莉丝汀轻笑一声：“可我认为这只不过是小部分人为了将力量掌握在手中的谎言罢了。信仰也好亵渎也罢，主根本不在乎。”
看着脸色阴沉的阿尔伯特男爵，克莉丝汀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就像是此时此刻神明没有因为我的亵渎而降下绝罚一般。”
克莉丝汀打心底就不认为这个预言是对的，世界没有这么脆弱、比人类强大的生物更多。
就像是魔族、精灵族，这两大种族天生就掌握着非凡的力量。特别是魔族，生育率甚至能与人类所媲美。
在克莉丝汀看来，不能让超凡的力量扩散不过是教会和贵族掌权的借口而已，只是掩饰通过垄断绝对的力量而让权力世世代代传袭的遮羞布。
阿尔伯特男爵深吸一口气道：“被偏爱者总是有持无恐。”
作为这种行为的利益既得者，阿尔伯特男爵确实找不到反驳克莉丝汀的理由。至于传说中的神明……也都说了是传说，就算是年龄最大的精灵都没有亲眼见过神明。
这似乎更加证实了人类的信仰是多么的虚无缥缈。
克莉丝汀的嘴角则是扬起一抹笑容：“或许我的想法本身就是神的旨意呢，毕竟我可是神眷者。”
“太阳，月亮和群星，都是天空女神的孩子。如果我是月亮的化身，就说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受到女神所认可的，没有人能够否定。”
“《天空礼赞》中也明确记载了诸王皆为神明的后裔。然而神的后裔几乎被屠戮一空也没有神罚降下，主，确实不在乎我们。”
克莉丝汀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敬畏，语气也很是调侃。按照教会的解释，【神眷者】就是神的孩子，是神明在人世间的化身。
那么理所当然的、她此时的话语和想法也就是神明的想法。神明反对神明、这就又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而且也是不被教会所容忍的可以让人思考的问题。
在克莉丝汀咄咄逼人的质疑下，阿尔伯特男爵沉默了，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克莉丝汀看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只是觉得他的气质略有不同。
他的呼吸开始沉重、而后变得急促起来，而胸口的起伏也很是明显，那似乎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端兴奋的表现。
“殿下、我想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你最开始提出来的不靠谱的计划了。或许，您还真有可能成为王国的主人。”
阿尔伯特对银发少女的称呼发生了改变。
克莉丝汀轻笑一声说：“男爵、您刚刚提问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
“您的答案是——”
“颠覆这个世界。”
少女的语气很是认真，那双映照着漫天星河的眼眸无比明亮。
如果说，她本身就是贵族的话、那么作为既得利益者她自然是无比拥护教会这套说辞的。可偏偏、她的父亲是被贵族所推翻的，而她本人也流亡海外、甚至在两个小时前她还是一个准奴隶。
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直接掀桌子，这就是克莉丝汀的选择。
既然贵族想要依靠垄断的超凡力量来让血脉永远传承下去，那克莉丝汀就要打破这个死循环、让这股力量彻底失去控制。
预言是真也好、假也罢，克莉丝汀觉得自己的寿命是活不到世界末日降临的那一天了。死后的事儿谁又能说的清呢？
她死后才不管那洪水滔天。
贝尔莉丝看着少女的背影，微笑着说：“或许月之魔女更适合称呼您。”
之前男爵说，克莉丝汀会被教会尊为圣女。不过克莉丝汀的思维、放眼魔族都是属于逆天的存在，在人类社会更能获得小初生的评价，这不是妥妥的魔女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