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未来】可否改变
狮心公国，边境，约克镇。
火元素弥散在整个酒馆之中，将每个角落都照的通明。
克莉丝汀盯着伊索副官：“那么，不知道副官先生能否告知一下，你们沙漠玫瑰来这里的目的。”
轻笑一声，伊索副官翘着腿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斯图亚特小姐，我不想节外生枝。但你非要找麻烦的话也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家都是体面人，很多事心里清楚就行、说出来可就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们正在等待【盈月十六】的降临。”
紫发精灵蒂芙妮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克莉丝汀的身边，那双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
“【盈月十六】？”
克莉丝汀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她还真没听说过。
蒂芙妮并没对克莉丝汀进行嘲讽，而是开始解释起来：“神明居栖高天，从不降至人间。而受到神明眷顾者将代表神明行走在凡世者，贯彻神明的意志，或者说和神明有过交集的存在，这就是人类给【使徒】的定义。”
克莉丝汀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解释与男爵对使徒的定义有所不同。按照她的解释，自己这样的神眷者也能被称之为使徒了。
话锋一转，精灵少女用讽刺的语气说：“神明从未降临，代行使徒那些传说不过是有心之人编织的谎言。因为使徒天生强大，所以才让它们代表自身属性的神明。”
克莉丝汀很是认同这句话，毕竟她的契约兽、传说中是“海神坐骑”的杜兰特可是亲口给她说过从未和神明有过任何交情。
而后，克莉丝汀好奇的问道：“你们又是怎么知晓今日会有使徒在此降临的呢？”
伊索副官看了一眼蒂芙妮，精灵少女则是轻轻点头。
“克莉丝汀殿下应该知道【预知】魔法吧。”
克莉丝汀点了点头：“想要获得【大魔法师】的称号，必须要熟练的掌握预知魔法。”
虽然现在只点了输出最为暴力的【塑形】，但是其它的学科领域的基础概念她也是有了解的。
回忆着男爵的话，克莉丝汀说：“紫罗兰学院是法师的摇篮。然而每一届能够将【预知】学习入门的都很难凑够一掌之数，就更别说精通了。”
伊索副官点了点头，随后无比骄傲的说：“交织的群星代表着无数人的命运，而天生得到星之青睐的蒂芙妮，便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先知。”
克莉丝汀目光一凝：“蒂芙妮女士是【神眷者】？”
蒂芙妮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得到诸神的垂视，只是受到了群星的青睐。”
她不是神眷者，只不过属性恰巧是至高三元素而已。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她的上限就要比神眷者地低，相反、她的天赋要远超历史中大部分神眷者。
克莉丝汀好奇的问道：“蒂芙妮女士，【预知】魔法真的能够看到未来吗？”
没有直接的回答，也没有想象中的大呼小叫。精灵少女就用那双天青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克莉丝汀。
过了良久，她才低下头颅，心不在焉儿的把玩着垂在身前的紫色发丝：“看到【未来】的人无法改变未来。”
克莉丝汀更加好奇的问道：“如果那个人的未来消失了，未来不就改变了吗？”
人都死了，自然就没有未来了。
蒂芙妮则是用嫌弃的语气说：“【预知】魔法从来不是用来观测个人命运的。”
【预知】是一个很大的概念。下面可以细化出【占星】、【塔罗】、【释梦】、【东方占卜学】等许多套无比完整的体系、不过其最终的目的都是预测【世界】发生的变化。
预知系的法师没有兴趣观测一个人、特别是不相干之人的命运。
顿了顿，蒂芙妮说：“不过有的人死了，确实能够改变【未来】的走向，不过这只是延迟那个【结局】的到来罢了。”
或许觉得克莉丝汀不太聪明，蒂芙妮又举了一个例子：“就像是维堪维亚未来必然会有一位新的国王。”
“这个国王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有着斯图亚特家族血脉的亲戚。然而不论是谁加冕、这个国家迎来国王的结局都不会改变，这就是【既定的未来】。”
“当然，你们人类更喜欢打着神明的幌子，无限的夸大一个人的作用，其实根本就没有【命定之人】，只有【命定之事】。”
克莉丝汀有了一些明悟：“就像是日升日落一样，在东边升起也好、西边升起也罢，不论太阳运动的轨迹如何，都会有下山的时候。”
蒂芙妮点了点头：“是的，不管未来如何变化，都会走向注定的结局。这是万千种可能后的必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改变……”
克莉丝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似乎可以理解成“大势不可改，小势可改”。
“那么，【预知】又能够改变什么？”
“可以将不想看到的那条线路规避。”
怕克莉丝汀听不懂，蒂芙尼再次举例说：“就像是一个人要做某件事。我不想看她那么做，就可以让她的死亡提前到来。”
“但同样的，未来必然会有一个人代替她继续做那件事。只是这个未来在没有遇到那个代替之人前就是不可知的了，或许是一两天，也或许是一百年。”
“但不论多久，那件事都会发生，这是注定的。”
她用自嘲的语气说：“可谁又知晓这改变是否本身就是命运所安排的必然。或者说、正是自以为是的规避才造就了那个【既定的结局】。”
克莉丝汀眯了眯眼，发现了漏洞：“假如说有人要刺杀我——”
精灵少女无比严肃的打断了她的话：“我说的不是个人，而是指这个人做的事情。就比如说、不要成为国王，不会因为你死了就没有国王了。”
“个人是可以被代替的，一个人代替不了就会有十个人。重要的是【结局】，这个是不会更改的……”
说到最后，精灵将有低下，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
与此同时，狮心帝国的某一处。
“啊——啊——”
还在饮酒作乐的佣兵忽然惨叫起来，她一下摔倒在地，不断痛苦的挣扎着。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不知所措，而一个男人则是焦急的站了起来：“黑手大哥！大姐头这是怎么了！”
被称作黑手大哥的，是一个高大雄壮的“男人”。
他光坐着就堪比寻常的成年男子站着高，皮肤和人类不同、是橘黄色的，上面还有着红色的纹路。
用人类的标准评价，他的容貌很是硬朗、也能当的起英俊的评价，只是那盘旋起来的双角有点破坏这整体的美感。
当然，和人类最不相同的、还是那一只粗壮的黑色右臂。
就是这么放在座位上什么都不做，这黑色的右臂都散发着无比邪恶的气息，甚至可以看到丝丝黑雾在上面升起。
这个男人，就是黑手佣兵团的老大霍金斯。
除了黑手这个外表称呼外，他还被人称为黑兽。
这个看似豪放大气、充满雄性荷尔蒙气息的家伙，实际上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魔族虽然残忍好杀，但是重情义、重承诺，有恩必报的优点却是被公认的。
而这家伙，却是从不讲承诺，可以无耻到下跪给人求饶、然后在敌人犹豫的瞬间在发动偷袭。
此外这家伙还喜欢干恩将仇报的事儿，魔族的名声现在这么差这个家伙能占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而黑手，也将这种风气带到了他的佣兵团中，把“佣兵”这个词也给搞的臭气熏天。
这是一个极度自私的家伙，有着和他外表完全相反的心胸，更是没有丝毫的下限。
面对小弟们的惊慌，黑手只是咧开自己的大嘴、露出了鲨鱼一样的尖牙：“小的们，不要慌、让我们为同伴的回归而欢呼喝彩吧。”
女人忽然停止了惨叫、她的双眼，她的嘴巴、口鼻全都喷涌出了黑光。
下一秒，一只棕色的手臂从那喷涌着黑光的嘴中伸出。
而后就看到，她的嘴巴就像是橡胶皮套一样、被狠狠扯开。
在周围人惊恐的面孔中，一只有着灰色头发的娇俏精灵就在众目睽睽下从这个女人的口中钻了出来、而那个可怜的女人则像是松弛的皮套一样落在了地上。
黑暗精灵眯着眼睛，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毫不介意周围的人欣赏自己的体姿。
“凯——”
精灵一个眼神止住了黑手将要脱口而出的名字。
黑手在强自憋住黑暗精灵的真名后，也是站了起来展开双臂说：“哈、看来你又死了一次。欢迎你在永眠之中苏醒重新回到这个美好的世界！”
显然，这一幕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黑暗精灵这种看的人头皮发麻的登场方式、佣兵团的老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黑暗精灵用灵活的脚趾将地上的披风夹起，而后将自己娇小的身躯完全包裹住。那双黑色的眸子则是紧紧的盯着黑手健壮的胸膛。
一个恐怖的红色十字疤痕横在上面、看上去异常扎眼。
“霍金斯，你竟然让一个毛头小子砍成这样。”
黑手则是用那只正常的左手锤了锤胸膛，大笑着说：“啊、这个伤口真是想起来就还隐隐作痛呢！现在的年轻人全他妈和怪物一样恐怖。”
“不过打造出【日轮】的那个家伙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老子这次还真体验到了拥抱太阳的感觉。”
这句话让黑暗精灵脸色一僵，那种炽热到被融化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了。
看了看黑手四周、没有看到最想要收藏的那个头颅。
黑暗精灵兴致乏乏的说：“雇主的任务全都失败了。”
黑手点了点头，而后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显然：“这不是必然的嘛，老子从不遵守承诺。”
雇佣黑手的人从不指望这帮家伙能成事儿，目的都是让这帮人把事情搅黄。
有时候看别人赚可比自己赔都要让人懊恼，黑手就是因为普遍而言的“我不好过都别好过的思想”而不断壮大起来的。
这群家伙就是鬣狗，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截胡。没有人待见他们，但也乐得在对手被黑手搅局时幸灾乐祸。当然，在心情好的时候、黑手也不介意帮雇主完成任务。
黑暗精灵抱着肩膀问道：“现在怎么办？继续帮我们的老雇主？还是要将她的信息泄露出去？”
黑手摇了摇头：“不，老子这次还真要讲讲感情。”
“老子也是有朋友的人。对于朋友、不做到两肋插刀岂不显得老子的友谊太过廉价了。”
黑暗精灵露出惊悚的表情，显然没想到自家老大会说这样的话，这是她在这一百二十多年的相处中第一次听到：“那你这次打算怎么帮你的朋友？”
黑手摸了摸自己胸膛上的疤痕：“特蕾娅那个骚娘们老子确实打不过，但干她手下的小婊子还是没丝毫压力的。”
“找个机会，在天空教会的老窝大闹一场，给特莉丝那只骚狐狸创造一个登顶的机会。老子真挺好奇的、一个不信天空女神的婊子成了教皇后会有什么操蛋的举措。”
黑暗精灵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你真觉得我们的雇主——”
黑手咧嘴笑道：“她成了教皇，我们曝光她的黑历史岂不是很有趣。我们只需要揭晓她的秘密就行了，之后特莉丝操心的可就多喽。看教会把自己的教皇绑在烧烤架上，想想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黑暗精灵尖尖的耳朵也是支棱起来，脸上也是露出了兴奋夸张的表情：“这样的乐子，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愉悦到了极点呢！”
黑手笑着说：“是吧，凯——你也这样认为对吧！贼哈哈哈哈哈，那就在养精蓄锐完毕后，好好去狮心城大闹一场吧！老子也想掂量一下那头老狮子是否能配上最强的称号！”
没有不好斗的魔族。
做为魔族中的战斗机，黑手自然也有着魔族暴躁、好斗、嗜杀、残忍的特点，在这些方面甚至要比寻常的魔族更加过分。
在狮心大公年轻的时候，黑手从没有想着和其在正面发生冲突的想法。现在这头狮子老了，这家伙倒要硬凑过去揪他的胡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