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不是离魂了?
苏家的厨房是单独在上房旁边建的,农家院儿,没什么一进二进之说。
也就是围着三间上房东西两间厢房,厨房挨着西厢房,刚刚苏秋意睡觉的柴火棚就靠着厨房,所以两人倒是没走两步就进了厨房了。
苏秋意瞪着大眼打量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厨房。
锅台空空,只架着一口大铁锅,一个木头锅盖立在旁边。
灶台边上柴禾倒是挺多,可碗架里,除了几个空空的木盆儿也就一堆空空的粗瓷碗盘,不说各种做菜的调料了,就一点咸菜酱都看不着。
收拾的倒是干净,可没米下锅没菜没肉的,这让她们怎么做饭啊?
不等苏秋意震惊完,厨房外面响起了声音。
“三嫂,这是晚上煮的米和面!赶紧出来拿,我不进厨房啊!”
苏秋意闻声回头,一个梳着麻花辫,丹凤眼塌鼻子的女孩儿就提着两个小小粗布袋子站在厨房门口有点不耐烦的皱着眉头。
看她身上的衣着,虽然不是绫罗绸缎,可也是花棉布,干净整洁,跟自己一身补丁完全不同,看着根本不像一家人。
可是苏秋意知道,这应该是原主的姑姑,喊她娘三嫂…
“哎!来了来了。”
几乎是声音刚落地,厨房里正要去烧火的女人就紧忙跑了出去,从外面女孩儿手里接过粮食。
“娘说了,晚上就切两盘咸菜,不用做菜了!家里那么多口浪费粮食的货,油都让你们霍霍没了,真是的…”
苏小菲丹凤眼一瞪,重重把粮食袋子放在了苏家老四三媳妇儿徐慧手里,嘴里还嘟嚷着赔钱货浪费粮食之类的,往上房去了。
看着跟刚才那个老刁婆子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蛋儿,九成九一样的刁钻跋扈样儿,苏秋意撇撇嘴猛瞪一眼。
“意意,娘煮粥蒸窝窝头,你帮娘烧火就行。”
徐慧提着一小袋粗米和比米多一点的粗面进了厨房,马不停蹄的开始洗米下锅。
苏秋意看着她下锅的那么一点点米皱眉。
这古代人口肯定少不了,可是锅里的米就那么一点点,够谁吃啊?
刚疑惑着蹲在烟台前,徐慧端来了一木桶水,哗啦啦就往锅里倒去。
“那什么…娘,那么点米你倒这么多水,这是煮粥还是煮米汤啊?一个人能分几粒米啊?”
苏秋意也是一时没忍住问出了口。
她虽然不被父母待见,可生在现代,倒也没饿过肚子,所以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小碗米要配一大桶水来煮粥。
“意意,眼看今年旱灾,地都快颗粒无收了,晚上这一顿就喝点稀的对付一顿,咱家已经算是好的了,你外婆家,都断顿了…”
苏秋意再次一惊,旱灾?她这是重生到了怎样一个修罗场啊?
本来看着这一家人的院墙房屋都知道,生活条件已经够难的了,现在又来个旱灾…
她撇撇嘴,看着便宜娘亲煮了半大锅米汤又开始和面蒸黑乎乎的糙米窝窝头,也不敢再吱声
一顿饭煮下来,她也从这个便宜娘嘴里知道了不少信息。
原身的爷爷生了五个孩子,她爹排行老四,上面两个伯伯一个姑姑下面再一个姑姑,也就是刚才那个鼻孔看人的丹凤眼塌鼻子。
在古代,五个孩子不算多,不过这五个孩子却不是一个娘生的。
苏老头儿娶了两房妻子,不分大小的那种。
只因原身的亲奶奶进门三年都生不出一儿半女,她婆婆又给她男人娶回来一房。
也就是现在的苏家老太太,那个老刁婆子。
老刁婆子进门第二年就生下了苏家老大,紧接着两年后又生下了苏家老二。
接连生了两个儿子的她,一跃成了苏家老太太的心头宝,对原身的奶奶是非打即骂,欺负的让她抬不起头来。
好不容易,原身的奶奶在苏家老二五岁的时候怀上了孩子,日子好过了一点,生下来却是个女娃子,她的噩梦又开始了。
直道生下原身的亲爹,她也难产而死。
苏秋意不动声色的套着徐慧的话,连猜带蒙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唉…咱们也是,在这个家呆着受人欺负,不如分家出去算了。”她试着开口。
“小点声,别被你奶奶听到了!”徐慧吓的够呛,眼睛左右前后看了一圈,见没人才稍稍放心的呼出一口气“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又不是不知道你爷爷的脾气,父母在不分家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以后可别在外面胡咧咧了!”
就怕那个小姑子听了去,万一传到了婆婆耳朵里,免不了又一顿磋磨。
她是真怕那个婆婆的,掐起人来可太疼了。
徐慧的话让苏秋意无语望天,她就不认同这个观念,狗屁的孝顺,狗屁的规矩,父慈才能子孝,愚孝这个毛病显然是要不得的。
眼下这么一看,这个便宜娘就是个愚孝的,那老刁婆子压根儿都不是她亲婆婆,怕成这样…就不知道还没见过的便宜爹是个什么样的了。
“啊…头太疼了…”她不跟这种愚孝的人犟,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摸到一个鸡蛋大小的大包,忍不住哀嚎一声。
“娘不是数落你,你也是的,跟你小姑犟什么嘴?这你爹不在家,明知道娘护不住你你也不机灵点!伤怎么样了?娘看看…”
听到闺女喊疼,徐慧也顾不了手还湿着,往自己身上胡乱擦了一下就过来查看苏秋意的头。
摸到她头上那个大包,忍不住又一顿抹眼泪儿…
“你小姑手下可真狠…这么大的包…”说着捂住嘴巴呜呜呜的哭“这可怎么办啊?你爹也不在家,这怎么办…”
苏秋意看出来了,这个便宜娘除了哭也就没什么别的本事了,不过这样更好,会更好拿捏一点,没有主见,胆小怕事,不过看这表现,还是挺在意原主这个闺女的。
“娘…我头有点晕…”她小声试着开口“就是偶尔会眼前一黑,脑子里一乱就想不起自己是谁,偶尔又好了…”
她小声在哭哭啼啼的女人耳边尽量用她能接受的说法把自己没接受到原主记忆的事情说出来。
徐慧一听,吓的连哭都忘了,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嘴唇发抖,脸色苍白的可怜。
“意意…莫不是离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