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霸道公主如何撩到高冷男主(共8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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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羲河传:花种还在,会有重开的一天

小的时候我曾见过他,他是祖父钦点的状元,宫宴上所有人都喝的薄醉,在哥哥的带领下纵情狂欢,唯有年龄最小的他独自坐着,脊背挺直。我扯扯他的衣襟,问,你怎么不跟着玩呢?即使对我这么一个小孩,他也严肃道:君子当修身立德,不可殿前失仪,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说,那把你的杯子给我吧,我喜欢摔碎了听响儿。

所谓纨绔,荒唐一梦。

士兵听不明白南胥话,嘀咕道:“这人是彻底疯了。”大夫也在我一旁说:“别怕,可能是临死前的谵妄症。”

我不怕,我怎么会怕,贺兰大人,是我该向你叩首才对啊,替我所有的先祖感谢你,为一个一败涂地的王朝,守着最后的气节。

但我什么都不能说,我只伸出手,把药递给他:“大人你糊涂了,喝药吧。”

他终于反应过来,嘴唇在颤抖,状似疯癫急道:“姑娘是都城人,原来都城里有一户人家……有一朵养得很好的兰花,之后被送给了一位贵人,不知今日,还开着吗?”

我的泪水终于含在眼眶里:“大人糊涂了,此时寒冬,兰花早就谢了。”

他呆了呆,又道:“那,那兰花不开了吗?再也不开了吗?”

“花种还在,春暖花开之际,也会有重开的一天。”

他黯淡无神的眼睛顿时发出光彩,他翕动着嘴唇,像是有千言万语想问,却说不出口,只得急切的大口大口的喝着手中的药,生怕自己晚了一点,就活不下去了。

周遭的囚徒大概有他的旧部,能听懂的也急切的向大夫挥手:“大夫,汤药还有吗?”“大夫!救救我!”

大夫一时手忙脚乱,在一片混乱之中,我对他行了一礼,轻声说:“大人,保重。”

他也朝我行了一礼,然后癫狂的哈哈哈大笑起来,旁边那个叫郑龙的壮汉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道:“小白脸子,你好好的怎么疯了?昨天还不是说要殉国吗?咋?不殉了?”

贺兰知言是真的笑起来,他指着他,含泪的狂笑着:“不死了!老子这一条贱命,偏要看花开满城才肯死!”

北乾士兵听不懂南胥话,大声呵斥起来,一片喧闹声中,我随着大夫走出了囚牢,大夫瞧着我嗫嚅着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我五岁学剑,虽然不能与这北乾兵抗衡,但我可以杀你,论理,我也应该杀你。”

我仰头看着浓墨重彩的夕阳,大夫在我身边抖了起来,我轻声说:“但我不会杀你,如今百姓流离失所,是南胥朝廷没有庇护好他的子民,我不能再错,让你女儿没了父亲。今日之事,不要猜测,好好为他们治病,在北人面前一切如常,可好?”

“不猜,不猜。”大夫激动地说:“你,您放心,我,我是南胥人!我自当保护南胥的勇士,您放心!”

送走了大夫,我站在门口回望,橘红色的晚霞渐渐沉入宝蓝色的夜色之中,营地的尽头,那是格鲁的营帐,夏挽站在那里望着我,夕阳给他小小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华光。

他只有六岁。

可他是所有人的希望。

希望,是比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要强大的力量。

那之后,我每一日都去夏挽那里,有一日,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宸冬正坐在营帐里看书,头也没抬问我:“这么晚?”

“天冷了,给我弟弟和葛老儿送些兽炭过去。”

我把手中的布包放好,过去为他斟茶。

他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道:“你最近好像很喜欢去格鲁那里。”

我的手顿了一下,道:“将军,我弟弟才六岁。”

他抬起头,看着我道:“紧张什么?”

“我没有紧张。”

“你有。”

他站起来,直视着我:“是什么?毒棘草吗?”

炭火让空气微微扭曲着,我也看着他,握紧了拳头,道:“我听不懂将军在说什么。”

“我听卫兵说,你之前去了囚牢。”

“对,大夫熬好了药,我帮他端过去。”

“军营人死光了,需要我的女人去端药?”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烛火下,那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血痕。

“格鲁用毒来送走亡灵,去过囚牢之后你每天都去格鲁那里,还和你弟弟去后山采摘草药,怎么?贺兰大人下了指令让你下毒吗?”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营帐里只能听见炭火燃烧的声音。

“你说你去送兽炭,那拿回来了什么?”他扯起我腰间的布包,那里沉甸甸的,他厉声道:“主帅营帐里什么没有,需要你从格鲁的那里拿?”

“我若……”我颤抖的开口:“我若有半分谋害将军的心思,必五马分尸而死,死后曝尸荒野,魂堕阿鼻地狱,永世难宁。”

布包被他打开。

是一包野菊花,还没来得及晒干。

“我送那位大夫,是想和他多说几句,问问夜晚难眠可有办法……他说野菊花做枕头可助人安眠,我便想去后山采一些,天太冷了,没有找到多少……”我哽咽着看着他:“但将军仍然不会信,对不对?”

我扯开衣带,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下来:“营帐里一览无余,将军想必也搜过,那,我身上也就这么些东西,您看看,哪里可藏着毒!”

他的眼神落在我赤裸的肩膀上,那里尚有他失去理智的时候所咬的齿痕。他移开目光,声音仍然严厉:“你把衣服穿上。”

天气寒凉,我的嘴唇很快冻成了乌檀色,颤抖道:“将军既然疑我,不如把我杀了,何必放在身边呢?何必对我那么好呢?我已经把将军……当成了夫婿,将军一定觉得可笑吧……”

他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这时候,营帐门口传来通报的声音:“将军……”

“滚!”他厉喝,猛地转头把大氅披在我身上,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门口的小兵被吓到,应了一声慌不择路的走了。

他抱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不会哄女人。”

“我是疑你,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他们抢掠过大家闺秀,但你不一样。”他手臂收紧了,道:“我没有对女人着迷过。”

我抽泣着抬头看他,他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道:“我要去巡营了,你先睡吧。”

“你别走!”我抱住他的腰,身上披的大氅因为这个动作掉落了下来。

小时候懵懂的看到哥哥的那些小美人邀宠的手段,变成了模糊而绮丽的画面,我想说一些撩人的话,看着他冰冷的眼睛,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颤抖着重复:“我恋慕将军……我一直,一直恋慕将军。”

他看了了我一会,还是把我的手掰开,站起身来。

我一时心下绝望,不知道还能怎么做,却看见他当着我的面,解开铠甲。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的身躯矫健而修长,铠甲落在地上,而他低下头,粗鲁的吻上我的嘴唇。

我条件反射的想挣扎,而今日在后山,夏挽对我说的话却在脑海中响起:“今晚,千万不要让宸冬去巡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