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诡秘:四绝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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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浮尸身份

云中飞带领三个年龄相仿的手下从警察署出来之后,并不急着前往码头,而是前往法医那边的停尸房。法医的停尸房就在警察署近处同一条街上,没走几步便到。

停尸房在法医办事处的地下室,四人顺着狭窄的楼道下到昏暗的停尸房,只见停尸房如同地狱一般忽明忽暗,加上药水的气味,也是吓得他们胆战心惊。

此时,光头和谢羽已经解剖完尸体,见他们进来,便脱下口罩迎上去。

“真是倒霉透顶,一天内遇到两件这种事情。”光头抱怨道。“真是辛苦你了!”云中飞客气了句。

“据解剖的结果,庞嘴儿是被人从正面刺伤流血过多而死亡

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巳时,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光头摇了摇头,无奈地长叹一声。

“那就奇怪了,依庞嘴儿的本领,对方就算想偷袭,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云中飞纳闷地道,“庞嘴儿到码头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想到此处,也不继续和光头多说,带领手下从停尸房出来,直奔六爷的码头去。

法医处距离六爷的码头也不过是十来分钟的脚程,眨眼工夫便到了。他们来到六爷的码头,便直奔吴七的船。

吴七此时正在船上边打扫着,边懊恼着,为什么庞嘴儿偏偏死在他的船上。庞嘴儿为什么别的地方不去,偏偏来这里,他到底是来寻人还是寻物?如果是寻人,那么,他所寻的人可能就是凶手:如果来寻物——按理来说,他的船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呀,那只有第一个可能了。

吴七正打扫着,忽然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来望过去,见到四位警官向他大步走过来,正踏上船。他不由得张口结舌,心里倒是骂孙子,这帮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他心里这样想,精瘦的黑黝黝脸上抽搐了下,还是露出笑容迎上去:“我说,几位警官,我不是刚去过警察署录口供吗,怎么又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吴七,你也别废话,云队长有事情问你,你就老实交代,不然下场你是知道的。”云中飞背后一个剽悍的巡警张运怒瞪了吴七一眼。

吴七被张运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嗫嚅着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云中飞仔细地观察了遍船,船不大,船舱也只有二三十平方米,甲板半新旧。他看完甲板之后,进入船舱看了一遍,里面并没有可疑的地方,于是回到甲板上,挥手示意吴七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对面。

“吴七,今天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船的?”云中飞心里琢磨着,瘦削的吴七根本不可能是真凶,那么,庞嘴儿来这船上,一定不是偶然的,而是和凶手约会,而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必须要和庞嘴儿在这种地方见面。庞嘴儿明明知道两个商会水火不容,除非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才会过来。

吴七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因为是禁海期,没有什么生意,所以是辰时起的床,因为怕耽搁了看龙舟比赛,所以也没吃早点就上码头去看热闹了,等待巳时回来想弄点吃的,不料看到庞嘴儿死在了甲板上。”

“那么,在你上岸到回船这段时间,是否看到什么人上过你的船?”

“当时,我站在那边的位置,正好不能够看到自己的船。”吴七伸手指了指码头上斜对面一个椰树旁边的位置。

云中飞心里猜测,庞嘴儿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出现在这里,南湾码头的人必然有认识他的,而且人口众多,尽管热闹,必然有认出他的人来,所以,在吴七这些码头工人之中仔细一打听,想必会问出一些踪迹来的。他想到此处,便如此这般吩咐下去,他三位手下领命便分别开始行动。

云中飞则注视着白茫茫的海面出神,他在想着今天两宗的离奇死亡案件,几乎是发生在同一时间,那么,极有可能的是,凶手见人群都往1号码头那边涌,想必这边码头空荡荡的,凶手一定是在这个时候下的手。依他推测,根据庞嘴儿的双眼突出震惊的情况以及近距离刺杀,凶手极有可能是和庞嘴儿相熟之人。

“对了,只要查到这点儿,自然水落石出了。”他轻轻拍了拍脑门,喃喃道。

这时,吴七见云队长不再询问,便继续干活清洗。

“对了,吴七,庞嘴儿在你们码头这边是否有相熟的人?”云中飞冷不防地问道。

吴七抬起头来,眼神不安地闪烁,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难道海上浮尸案和庞嘴儿凶杀案有所关联?”云中飞百思不得其解,苦苦思索着,“如果没有关联,那么难道是巧合?”他认为,这其中可能暗藏着什么玄机,只是目前有障眼法,他肉眼凡胎无法看透罢了。

云中飞觉得继续在船上待下,也无法问出什么来,他的几位手下估计一时三刻也回不来,便转身往码头走去。他边走边想,庞嘴儿死亡的事情蹊跷,说不准吴七有事情隐瞒着他,如果是南湾码头的人知道真相,又故意隐瞒着警察署,那么,这件事情调查起来就相当棘手了。

果然如云中飞推测的一样,南湾码头的工人并没有人注意到庞嘴儿出现在吴七的船上,更别谈和谁在一起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在看海上浮尸,都往那边码头移步看热闹。至于庞嘴儿是否出现在码头,却没有工人看见过。云中飞越发觉得纳闷了,这其中有两个问题,第一,要不就是码头的工人说谎,要不就是庞嘴儿并没有出现在码头,而是在其他地方出现,说不准是被人谋杀后移尸船上,从而陷害南湾商会,故此激发商会间的矛盾,不过,后一种可能性不大,毕竟法医初步判断吴七的船是案发第一现场;第二,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在别的地方移动尸体过来,完全是不可能的,除非懂得妖法。

谭同见今天是五月初五龙舟赛,陈大武馆的馆长陈大也应了节日放假一天,因此武馆今天也没有徒弟上门——本来武馆的人不多,加上馆长陈大,也就是十来个人,徒弟一不来,武馆更是冷清,所以陈大便邀着他一大早就去码头看龙舟赛。谭同本是河

南人,早年间习得武艺,擅长使用刀,算是武艺界一个奇人。因为家乡民不聊生,难以生存,前年前往广州湾的妹妹谭小牙寄信过来,说广州湾目前尽管是法租界,不过异常繁华,很多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前来谋生,是个不错的好去处,所以他才毅然决定前来广州湾。他来广州湾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有个同乡陈大在广州湾开武馆,于是他来了广州湾之后,便借住在陈大武馆,跟着陈大以教武艺为生,日子也算过得去。

这天,谭同和陈大来码头看热闹,正看得热闹间,忽然瞥见海面上浮现黑茫茫一片的水藻,接着是有警察署的人和捞尸队的人前往捞尸体,如此一来,因为怕惹了霉气,所以很多人都散了,他们见热闹无法看下去,便也准备打道回府。

本来,这天是节日,谭同在广州湾只有妹妹谭小牙一个亲人,他打算今天和妹妹一起吃一顿饭,可是,昨天他去妹妹的住处却没有看到她,在住处等了两个时辰也没人回来,再去妹妹工作的地方大广州湾寻人,接见他的妹妹的同事说谭小牙已经有两天没来上班了。谭同心里非常纳闷,担心妹妹出事,但是他清楚妹妹的工作,说不准这个时候正在陪着某个老板呢。

生得虎背熊腰的陈大,宛如巨石一般,他见谭同眉头深锁,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谭兄弟,你可有心事?”

谭同生得也甚是结实剽悍,一米八五,国字脸,浓眉大眼睛,短胡子,黑黢黢的脸,双眸特别有神,也就是二十七八岁年纪,算得上一表人才。他见陈大问起,便抬起头来注视着对方:“我是在担心我妹妹,毕竟有两天没有和她联系上了,她也真是的,外出也不通知我一声。”

“谭兄弟,我知道你疼爱妹妹小牙,不过,她毕竟是在风月场所上班的,有时候也是难免身不由己呀。”

“这年头,谁都活得累呀。”谭同摇摇头,不由得长叹一声。他们说话间,途经老街一间简陋的饭馆,陈大想着回去两人还要麻烦买菜,便拉着谭同走了进去。小饭馆此时还没有到午饭时间,加上是节日,店内只有三个工人打扮的中年男人围成一桌在喝酒聊天,店内显得有些冷清。

两人挑选了一个靠街的位置坐下,点上一小碟鸡和牛杂,外加一个青菜,再打了二斤低等米酒。菜都是现成的,很快就上来,两人于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旁边的三个工人则在谈论着今天早上码头的浮尸案,他们唾沫横飞,说那海上的死者是被海妖吃的,传闻海底藏着一只巨大的海妖,专门吃落入水中的人。他们谈论了一会儿,又说起近来广州湾的异事,就是城中近来出现了一个专门迷奸少女的老狐妖,那老狐妖他们其中一人可是见过,长得说不出的可怕,可能已经成精了,在顶屋直接来回穿梭,来无影去无踪,就连警察署那帮饭桶也奈何不了。听说警察署上面急了,为了破案,已经张贴悬赏公告,赏钱可是不少。

“我猜想,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贼子,假扮成狐狸的样子,专门祸害少女,真是可恨。”谭同一向性子耿直,最为见不得贼人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我想,就连警察署的人也摸不透这贼人,想必这贼人倒是有些本领,要不,我们兄弟俩就夜捉老狐妖,如此一来,武馆的生意就会蒸蒸日上。”陈大举起杯子伸向谭同,用眼神看着对方,见对方犹豫了下,却最终拿起杯子迎上来,便呵呵笑道。

他们谈话间,忽然见门外走进一个身穿道袍、留着长发的英俊道士。那道士背着一个简陋的包袱,还有一把桃木剑。道士进门后便在谭同两人旁边坐下,点了一些素菜和两碗米饭,便低着头吃起来。

这年头乱世,世道艰难,倒是有不少人出家当和尚和道士以及尼姑的,所以饭馆的人也见怪不怪。

旁边三个中年男人见这道士长得俊气,打扮倒是有些清新脱俗,心想也不知道是何处的道士流浪到此地,便有心戏弄一番,于是他们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个大汉便借着酒意抬脚过来,一屁股就坐在道士的对面,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看着道士,脸上嘻嘻笑道:“我说,你这个道士,背着木剑,真的能够降妖除魔?”

那道士只是低头吃饭,不管对方。大汉见对方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便暴跳如雷,脸色大变,站起来伸手过去便要夺木剑。陈大在广州湾多年,见多识广,多少猜测到这三人可能是码头的打手,历来欺负弱者,他虽然看不过去,见谭头握紧拳头,便向谭同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眼看着大汉的手就要夺取道士的木剑,想不到道士身子轻轻一偏,大汉的手便捉了个空。大汉感到越发羞耻,双手捉向道士的衣领。道士抬起头来瞥了大汉一眼,只见那眼神清澈如水,不温不火,待大汉双手要扑到,伸手轻轻一撩,大汉站立不稳,往回倒退几步。在场的人见了,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大汉想不到道士竟然懂一些皮毛功夫,自己刚才一时大意,小看了他,这次,他握紧拳头,使出力气,双拳抡了过来。

谭同轻轻惊讶了声提醒道士。

道士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露出不屑的冷笑,待大汉冲过来,突然往回一倒退,在大家没看清楚他站起来使出招式的时候,大汉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捂住胸部不断地喘气。两个同伙见了,心想是遇上高手了,哪还敢再扑过来,连忙上前向道士赔礼道歉。道士二话不说,向桌上抛了几个铜板,便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这,这道士会妖术!”被打的大汉瞧着门外惊慌地道。

陈大和谭同看在眼里,那道士身段轻灵如燕,出手极快,不由得面面相觑,暗暗震惊这道士小小年龄,竟然如此厉害。

经过刚才一段小小的打斗,坏了他们喝酒的兴致,便付了钱,走出了小店,远远瞥见那道士沿着老街往警察署方向走去。

“这道士年纪轻轻,身法就比我们厉害,也不知道是何方人物。”陈大习武多年,只练得一些拳法,要是让他和道士交手,恐怕也不是对手。

“看这道士行色匆匆,似乎是路过此地。”谭同见道士完全消失在视线内,才道。

“今天难得是节日,大哥还没喝够,要不陪大哥再到别处去喝个痛快。”陈大拍了拍谭同肩膀,意犹未尽地道。

谭同心里想着应该陪大哥继续把酒言欢,可是心里惦记着妹妹小牙,便道:“大哥,要不,你先到宋小曲儿处听会儿曲,我且去妹妹处看她是否回来,如若回来,我们一家人再喝个痛快。”

“好,一言为定!”陈大和谭同约定好,陈大便往宋小曲儿处去听粤曲。而谭同则脚步匆忙地往妹妹居住的镇台街走去。妹妹已经失踪三天了,这可是头一回,他心里多少有些预感,妹妹可能出事了。他记得前天晚上,曾经梦见妹妹来找他,一脸悲伤,呜呜咽咽着,也不说什么,就完全不见了,因此,他这三天心里一直不安。

谭同心急火燎地赶往镇台街妹妹的住处,他发现住处依然大门紧闭,哪里有半个人影,心里越发慌了起来。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别处寻找,便在妹妹住处门外坐了下去,苦苦等待。

谭同大概等了一个时辰,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心里想着妹妹如果回来,晚上必然会去武馆寻他,而大哥陈大则在宋小曲儿处,于是便站起来急忙往大哥处赶。

从镇台街到宋小曲儿处起码要两趟路,他见街上不时有车夫拉着人力车,却不舍得花费,只能快步小跑着。

他跑过两条街,忽然见到街边张贴公示处密密麻麻围拢着人群,都是一些游手好闲,或者喜欢说碎语的妇道人家,他们在看告示,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谭同原本路过,不承想,听到的却是“浮尸身份”几个字。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无端一顿,便停住脚步,往人群里面钻。当他看清楚公示上寻人启事的人物画像,立刻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那寻人启事上的画像竟然和他失踪三天的妹妹一模一样。

“原来妹妹就是海上女浮尸?!”半晌,谭同才缓缓回过神来,喃喃自语。他回过神来,顿时感到一阵悲伤涌上心头,他唯一的亲人离奇失踪后平白无故死亡了,从此之后,世上再也没有那个灿烂美丽的谭小牙了。他忍不住悲伤,几滴眼泪滚落下来滴在他手上,热乎乎的。他呆了半晌,伸手抹了把眼泪,忽然想起陈大哥,便决定和他一起到警察署去报案,查明妹妹死亡的真相。他知道妹妹性格历来倔强,不可能独自放弃生命,定然是有人将妹妹杀害抛尸码头,不料五月初五妹妹喊冤,尸体才浮出海面。他要将杀害妹妹的凶手亲自手刃,以解妹妹的痛苦和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