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理推寻（上）
“不对呀，陶二小姐不是已经病逝了吗？！”
江衍舟愣了下，他先看了看陶允庸，随之又望向荷花，“那晚身穿嫁衣的，是陶二小姐？”
“啊？难道真有游尸一说？”鲁本忠吓得满脸煞白。
一时间，周围议论声更甚。
“绝对不是！”
曹老汉摇了摇头，回应道，“小民多次去陶府送菜，偶然间也曾远远见过陶二小姐一面。小民能肯定，那晚来的女子，绝对不是陶二小姐。”
“陶允庸，你是不是该说上两句？”周伈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对方。
她很清楚，对方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有所隐瞒。
陶允庸已经说过，当时是自己小女病逝，尸体上穿着的，正是肖掌柜所给的聘礼嫁衣等物。如今陶二小姐尸体消失，所穿嫁衣却出现在另一位女子身上。如此巧合的事，要说陶允庸一点都不知情，她是万万不会相信。
而且从荷花的衣物来判断，那位女子大概率，就是水井中死去的人。这其中，又是否有陶允庸参与，尚未可知。
“启…启禀大人，小…小民也不知是何原由啊！”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神情很是不自然。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好自为之吧。”周伈淡淡的说了句，然后便起身离开。
看见对方放过了自己，陶允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吁一口气。
“鲁大人，那我先回去了。”
陶允庸庆幸的抬起头。
“这……”鲁本忠左右看了看，也不知晓到底该咋办。他想了想，摆手道，“周队长既然没说什么，你就先回家老实呆着不要乱跑，随时等候衙门传唤。”
“小民明白！”
随着陶允庸离去，鲁本忠干脆也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他突然想到什么。
他回过头，看了眼正要取嫁衣的肖廉一眼。
“来人，将东西拿回衙门。待案件查明，再归还肖掌柜。”
很快，走来一名衙役将肖廉手中的嫁衣抱走。肖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可最终，他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暗自叹了口气摇头离开。
倒霉，太倒霉了。
今儿回去，一定得找位高人做做法事，去去霉运。
……
“队长，队长！”
回去的路上，江衍舟挤开来往人群，快步追上周伈。
听到身后声音，周伈停下了脚步。
“喊什么喊，有事回去说。”
“我……”
被她这么一训斥，江衍舟卡在嗓子眼的话，又憋了回去。只能低着头，随着周伈走。
不过并没有走很久，周伈突然停下，看到一旁挂着“麺”招牌的小摊。
“走，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今早这忙的，胃里一点饭食都没进过。”
江衍舟刚想说不用，他就想早点回衙门。
然而下一刻，他的肚皮发出了咕咕的声音，似乎在抗议他的念头。
“还愣着干么，坐呀。”周伈瞥了眼他肚皮，又看了他一眼。
“嘿嘿，好嘞队长。”江衍舟不好意思的讪笑着，然后立即坐到了周伈对面。
“老板，两碗阳春面。”
周伈挥手对着老翁喊着，随之扭头问道，“要辣子吗？”
“要！”
“嗯，我也喜欢吃辣子。”周伈微微点了点头，又对着喊道，“加辣子！”
冷风如刀，凛冽地划过青石板街道，街边卖面小摊的炊烟在寒风中若隐若现。二人静坐在摊位旁的木凳上，两人相隔不远，却未有言语交流。
小摊的老叟老板腰系粗布围裙，满头白发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他专注地站在炭火炉前，手中的长筷子不时翻动着锅中的面条。
面条入锅，须臾便熟，老叟熟练地捞出面条，浇上一勺热腾腾的汤汁，撒上几片翠绿的葱花一些辣子，没过多长时辰，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便摆在他们面前。
周围是新年街道的装饰，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喜庆的对联在寒风中飘扬，远处孩童们的欢笑声和鞭炮声此起彼伏。
周伈似乎很享受这种难得的温馨时刻，她看了两眼后，冷淡的面庞舒缓不少。
她吃上一口面条，随着抬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将陶允庸放走？”
江衍舟没想到队长会突然开口，可还是点了下头，然后继续默默吃面。
“我问你，我们能当场抓他吗？”
“当然能……”
江衍舟放下筷子，当即回应。可话刚说出口，他又愣了下，“似乎……不太合适。”
因案情需要传唤人证是正常规矩，可若没有确凿的一些证据，衙门是不能强行关押人的。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规矩。真要想关押人审理，还是可以有无数办法弄些证据，关上几天也无大碍。
不过他那点小心思，周伈很是清楚，她继续道，“即便我将他带回去，事关杀人命案，你觉得没有铁证如山的证据，他会轻易开口吗？”
“这……”江衍舟迟疑了。
周伈指着他轻笑道，“你呀，还是太年轻。”
她抬头看了眼周围零散路过，以及其他顶着寒风，裹着棉衣在贩卖东西的小贩，低沉道。
“如若是普通百姓，兴许会畏惧我等官吏，最终被吓得可能吐出些什么。可是……陶允庸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你要知道，这世上越有权，越有钱的人，是最怕死的！”
“如若有事情会危及到他们的生命安全，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求得一线生机。”
“那就这么算了？”江衍舟不甘的说道。
他自然也明白队长的意思，可好不容易得到的重大线索。如不抓住，还不知何时才能破案。
“他若真的犯法，呵呵，你觉得我会放过他么。”周伈眸子闪过一丝寒光。
江衍舟顿时打了个哆嗦。
自己可真傻，怎么都把队长玉面阎罗的称号给忘了。换做其他人有几率会放过犯人，可在队长这儿，绝对没有一丝丝的可能性。
“其实当前的线索，已经十分充足，咱们可以以理推寻，找找路子。”
又简单快速吃了几口，周迅放下瓷碗，擦擦嘴角突然说道。
“从哪开始？”
江衍舟跟着放下，认真听着队长的话。
在证据不算特别完整情况，“以理推寻”向来是查案的最佳方式。上次安定县的案子，其实瑶瑶也部分利用了此法。故而他挺期待，看看队长打算如何推理。
周伈眯了眯眼道，“就从……此人是不是陶允庸杀的推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