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欺君之罪
有了粮草,百姓自然是更加开心,对于这位二皇子李世民也是充满了感激。
当然,王元在他们心中自然是排第一位的。
朝廷以前为何不管他们,现在又为何会送来粮草?
还不是因为有着眼前这位县令!
这县令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官。
一路疾驰,四日傍晚,长孙无忌回到长安,第一时间去见李世民。
自然,今天运送粮草的事情瞒不过李建成与李元吉的耳朵。
不少押送粮草的士兵赶去报信。
同一时间,李渊也是听着下方的汇报。
“你说民儿,给那王元送去五石粮草?”
“回禀陛下,臣亲眼所见,二皇子点齐五石粮草以及部分种子送往汇源县。”太监下跪、诚惶诚恐。
“那他们回来的时候是否有交代?”
“长孙无忌只收了一锭白银,并说之后的钱日后补齐、再无其他。”
李渊大手一挥,道:“朕知晓,你下去吧。”
太监毕恭毕敬的后退离开。
李渊的目光望向李世民所住之处,眼神悠远、仿佛能隔空看透。
书房内,长孙无忌将怀中那锭白银取出,放在案桌之上。
只是白银却高高隆起,下方根本碰不到桌木。
李世民取出下方的纸张,轻轻打开,上面只写了民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哈哈哈。”李世民笑着,将纸张递给长孙无忌。
“果然,这小子看得比老夫都通透。”捋着胡须,长孙无忌笑着将纸条放向烛台。
纸张瞬间燃烧起来,所留下的灰烬,随意踩了几脚,化作残片飘向四方。
“二皇子,现在?”
“等,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打了这么多年仗,早就劳累不已。”
长孙无忌抱拳行礼,离开住所朝着自家方向走去。
长孙无忌离开后,房门被推开、身着华贵衣服的女子走来,浅笑嫣然、端起旁边的茶具,十分自然的将杯中茶斟满。
“二郎,今日心情甚好。”说着,将手中茶杯送至李二唇边。
茶水一饮而尽,拂过女子细腰、让其坐在自己怀中,眼眸中忍不住的欣喜,“观音婢,若以后大哥、四弟要将我赶尽杀绝,我该如何?”
聪慧过人的观音婢如何听不出话语外的意思,虽只是居住在府内、对于朝廷上的动向,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二郎,无论二郎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放心去做你想做吧。”
说罢,窗外一股冷风吹来,观音婢以手遮住口鼻开始不停咳嗽起来。
“莫要受了风寒。”李世民用那宽阔的身躯挡在身前,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其抱起,朝着卧室走去。
有了粮食,汇源县整个冬日比之前好过不知道多少。
冬去春来,雪地融化、河面解冻,河水缓缓流淌,树枝生出些许嫩芽,植被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气候由冷转暖。
在王元的要求下,由老王头前方引路、着重观察汇源县的地貌。
一圈巡视下来,只能说这个地方、不好也不算太坏,勉强与自己这段时间所绘制的发展蓝图对应。
春天来临,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耕种。
粮种早已分发下去,各家各户早已开始育苗,而近日已经有不少农户开始翻新土地。
对于种田,王元也只限于理论知识,可看着农户们那粗陋的翻土工具此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去解决。
农具需要铁来当头,可铁这东西、是自己现在没办法弄到的。
所需量少,想料李二也没办法弄到,更别提朝堂上下对于他的态度处于打压。
仔细一瞅,翻新出来的赤黄色泥土,其中还带着淡淡的黑色,虽不如上辈子的黑土地那般纯粹,即便如此、作物的产量也不会太少,但也不至于过冬时的粮食都没有。
可自己接手这里来看,各家各户几乎没有过冬的粮食。
踏步至翻土的老人旁,蹲下身、抓起泥土自己碾磨、确定自己没看错,道:“老伯,我看这土地还不错,为何你们没有过冬的存粮?”
抬头一看,正是新来的县令,老人立即弯腰就要跪拜下去。
王元立刻伸出手将其搀扶,虽然自己来到这世界已经十几年,但骨子里还是沐浴在红旗下长大的人,十分反感这动不动就跪的作风。
“无需跪拜,只需跟我说说往年的情况即可。”
过了一分钟,老人重重的叹息一声。
“县令不知,自从隋朝晚年各地诸侯不断挑起战争,这汇源县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做这县令,本来我们这些人也可以自给自足,日子也算过得安稳。”
“自大唐建立,官老爷每年都会筹集粮食,这也无可厚非、往年也是如此。”
“但,这一筹集就是九成。”
“九成啊,一年辛苦下来我们所剩只有一成粮食,还要为来年准备粮种,哪儿还有多余的粮食。”
说着,老人满脸沧桑的老脸上流出泪水。
听到这上缴的粮食,王元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从未有听过哪个朝代税收会如此之重,纵使是现在的李渊仍旧沿用隋朝的赋税,也不该如此。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所收到的粮食,经过一层层的上缴,一分不差的交付,但其中克扣下来的粮食进入了这些官员的口袋。
还真是满口仁义、尸位素餐之辈啊!
自己也不是没有上过朝,汇报的结果是什么,大唐风调雨顺、百姓各得其所,无天灾之下、百姓知足常乐。
要是李渊亲自来看看,就知晓完全是欺骗。
按照律例,欺君之罪可是要满门抄斩。
身处于庙堂之上的李渊会来看吗?
答案肯定是不会的,跟后世一样,领导只会发布命令、要的只是结果,至于其中是怎么完成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何其相似!
反正是要赋税收到足够,皇帝会管这么多?
“县令,还望让老朽继续翻土,不然时日过了、便耽误了耕种季节。”老人的声音传来,十分的卑微。
身居高位的官老爷能知晓些什么,饶是自己这样的抱怨、最终也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