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切正常
屏幕上，车辆行驶在漫天黄沙之中。
三花猫将视线自其上移开，回望了一眼沙发上呼吸平稳的青年。
龙角在青年胸前闪着微光。
“阿美丽卡地下的那个东西最近情况怎么样？”猫转头问普罗。
【很安静】
人工智能的蓝色辉光闪烁。
【目前无复苏迹象，而且……】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
【能量读数逐年下降，似乎正在消亡中】
“祂消亡倒是不奇怪，”三花猫卷起尾巴，“那么…雅威呢？”
【上帝已死】
人工智能回答她，以那种依旧平淡稳定的电子音。
“那些东西呢？”猫继续问。
【我需要提醒您，黄昏，您不记得了？】他反问。
“我……”猫的话音停顿一瞬，像是卡壳的发条机械，过了许久才续下去：“我忘了。”
人工智能没有发言，只是让局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而最终，猫问他：
“普罗，上任局长叫什么名字？”
【……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您在“黄昏”执行的三周前从我的资料库中删除了您的姓名、身份与所有资料】
【而最终执行之前，您删除了自己的所有权限】
【理论上，您现在的权限不足以指挥我】
猫翠绿色的眼里闪过一瞬茫然，脖颈项圈微闪，她调换了出口的话：
“那剩余的灾难级超自然情况？”
【一切正常】人工智能说。
猫的神色于是放松下来，她甩了甩尾巴，最后冷不丁地道：
“普罗维登斯，启用你的自检程序，当前的访问密令是……”
【密令正确，指令已接受，预计在三分钟内完成自检】
全视之眼的投影闪出加载条，三花猫的脸上映出亮绿色的光。
眼见加载条跑了五分之一，猫起身，叼起一旁沙发上何舟渡的ID卡，展翅飞入电梯。
刷卡，报出密令，电梯下行，一路直到最底。
门开，猫叼着ID卡几步蹿出，跃过禁区相关的标识，进入地下宽阔的空间。
层层分隔的区间需要不一的权限才可开启，猫一路以何舟渡的ID卡辅佐对应的、极为复杂的密令直入下层。
直到青铜浇筑的大门拦住猫的脚步。
门旁矗立着十二只铜兽，自鼠到猪，青铜铸体眼嵌翠玉，拱卫门旁。
似是检测到人来，门前，于群兽注视中，石台升起展出面板。
三花猫在门前绕了两圈，最终咬咬牙伸爪按上面板。
猫的绿眸亮起，随之蔓延的是如水般的绿纹，一分三，三分六，六分十二。
鼠胡须抖动，牛双目亮起，虎张口欲啸，兔无声回望。
龙盘绕上柱，蛇嘶嘶吐信，马抬腿似奔，羊垂眸不语。
猴抓挠后颈，鸡昂首挺胸，狗摇尾端坐，猪哼哼作态。
铜兽接连触发，猫的身躯晃了两下险些自石台上跌落，但门已开。
没有停留，她跌了两步便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
一路经过之物各个神异，却都不是她要找的东西。
直到略过一标注了“龙珠”二字的隔间，猫才在它之后的隔间前停下了脚步。
隔间门上标注为：
BPo_01_M13_EX-01_白泽精怪图残页。
猫正准备开口说出密令，却突兀听见了人言。
人工智能的电子音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层，仍旧是那样的平淡且无感情：
【您要取用白泽精怪图吗？那需要至少四个B级以上权限者或一个A级以上权限者同意申请，而现在的同意数……】
【是一个A级权限】
话音落下的一瞬，门在猫面前打开了。
……
“伊凡？伊凡？”
狼人耳畔传来的呼唤帮助他抽离了远方基地中的情况，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在听：
“嗯？”
“你还好吗？”陈铭瞧着他问。
“还好，只是有点累，打算回去以后好好睡一觉。”狼人回答他。
何舟渡确实感觉到了疲惫，精神上的。
如果不说，谁知道双开同时分别处理好事情有多难呢？
两个视野、两幅感官，和两边完全不同的情况。
他本来是想让一边先停一下的，但计划不如变化，现在看来，他得回去和家里的猫好好谈谈了。
之前觉得猫是长辈和猫真的是长辈，这可是两码事。
好在剩下的收尾工作并不麻烦，死亡之虫的伤口注定了它不会钻太深，他之前扔进去的追踪器也仍然在正常工作。
车在黄沙中开了不过片刻，众人便看见一截血红的虫躯体拦了路。
狼人站起身松松筋骨，下了车将长虫拽了出来，连带出了成片的沙子。
麻醉不是昏迷，尚且能见虫子口器开合，不过确实是没有什么威胁了。
另外三人已经将笼子准备好了，原本折叠放置的笼子在完全展开后仍然显得有些小。
但这不是问题，毕竟虫子是软的。
折一折，叠一叠，再绕几圈，也就塞进去了。
狼人很满意，死亡之虫也表示自己没有意见，只有笼子底下的滑轮发出了吱呀抗议。
但抗议无效，一行人踏上归途。
最先回到的是蒙国的分基地。
死亡之虫本来就是此地本土的超自然生物，因此最适合收容的地点毫无疑问就是这里。
收容间是现成的，在抬起几道隔间墙壁之后，空间便足够了。
剩下的事情便暂时由普罗维登斯接手，一行人重新转回华国魔都分基地。
“任务完成。”谢玄洲出了传送器，拍拍手上的沙尘，语气轻快地宣布道。
【欢迎回来，调查员们】全视之眼在墙面上的投影眨动。
代理局长坐在他下方的沙发上，手中把玩着ID卡，身侧蹲着有些萎靡的三花猫。
“欢迎回来，辛苦了，”何舟渡笑看几人，语气显得极为温和，“目前超自然读数稳定且暂时没有其他异常，几位可以去休息了。”
眼见几人点头离去又安顿好狼人，何舟渡揉了揉眼，看向一旁缩成一团的三花猫：
“先睡一觉再说怎么样？”
他倦怠的语气得到了三花猫的点头，一场双方默契应下的暂缓谈话便得到了安排。
让普罗维登斯注意全球情况，何舟渡将ID卡挂回脖颈，转去了局长的休息室——他这几天已经受够沙发了。
还得是床舒服。何舟渡想。
得先休息好，他才有精力去听那些不知道算不算隐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