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chapter7
孟江令熟练地上了床,坐到蒋丞勋身边。
蒋丞勋目光落在屏幕上,“有什么偏好吗?”
孟如许靠了靠墙,掀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腿,“没有。”
蒋丞勋“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清楚了,随后他干脆利落地选了一部经典的电影——《春花厌落梅》。
名字看似缠缠绵绵的恋爱故事,实则不然,电影讲述的是一位文生的生平,他自小有志,想当官为民做事,只是常被老天捉弄,命运多舛,最后郁郁不得志,只见后生新探花,红衣白马,自己则满头白发。
孟江令看过原著《浣溪沙》,书以一人,串联国家大事,女子悲惨命运,一代文官之命。
这电影,也算是老,起码得有几十年了。
投影的光照在房内,昏暗又静谧。
耳边是主角念词,孟江令安静地看着,只偶尔眨下眼。
忽然,蒋丞勋靠在了她的肩上。
孟江令的背僵了片刻,偏头,那人刚吹过的头发,蓬松柔软,正贴着她。
孟江令安静地盯着他片刻,注意到了他绵长的呼吸,松了下僵硬的背,转过头去,继续看看电影。
电影结束,孟江令久久没回过神,她的肩也从酸痛到了被压麻。
管家懂事地关闭了投影,拉开了半边窗帘,在小声地征询了孟江令意见后,没有打开床头灯,默默地给自己定时关机了。
孟如许坐了片刻,转过头,抬手捧住了蒋丞勋的脑袋。
蒋丞勋的长相无异是俊朗帅气的,又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棱角,醒着的时候不爱笑,看着高冷禁欲又有着商人独有的睿智狡诈的危险气息。
睡着的时候,睫毛长长的,在眼下留着一片小小的阴影,看着却莫名地乖。
孟江令将他的头放到自己怀里,小心地把他弄平躺,中途蒋丞勋动了动,孟江令看到他的双眼睫毛动了下,知道他可能清醒了,但他没有动,她也没有拆穿,就这样带着人倒在床上。
她一如既往地睡得端正,蒋丞勋蜷着身体,脑袋靠在她的手臂旁。
一周的适应,让她不再有太过别扭的感觉,即使蒋丞勋倒下后不久,就抬手抱住了她,她也如常地闭上眼休息,不像之前,她需要睁着眼大致半个小时才能入睡。
一夜无梦,闹钟响起时,孟江令睁开了眼,一旁传来的热度有些引人注意,孟江令偏头看了下,蒋丞勋半边脸靠着她的胳膊,一手环住了她的腰,睡姿十分不规矩。
好歹一起这样同床共枕了几天,孟江令已经习惯了。
或许是闹钟声太吵,蒋丞勋动了动身,翻身过去关了闹钟。
压力减小的那刻,孟江令松了口气,只是这气还没顺出来,蒋丞勋又翻过来,抱住了她。
经过几天的相处,孟江令知道,蒋丞勋有赖床的习惯,所以他通常会设置早一些的闹钟,以便能够准时起床。
孟江令醒后便睡不着了,人又被蒋丞勋当做抱枕环住,她只好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几分钟后,闹钟又响起来。
蒋丞勋的脑袋往孟江令身边拱了拱,他哑着声道,“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人天生会对好听或者好看的事物产生好感,孟江令也不例外,更何况,对她来说,蒋丞勋本身就是一个例外,彼时他哑着声,半梦半醒地,有些像撒娇,她默默叹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替他把闹钟关了,接着又躺回去,做一个尽职尽责的抱枕。
她估摸着,再有一两分钟,蒋丞勋就会放开他,在床上翻一个身后起来。
果不其然,在下一次闹钟响之前,蒋丞勋蹭了下孟江令的手臂,松开了一直环住对方的手。
没了禁锢,孟江令从床上直起身,坐了起来,一头长发披散,她偏头看了眼将脑袋缩进被子中的蒋丞勋,眸光闪了闪,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起身洗漱了。
等她出来,蒋丞勋已经换好衣服,褪去了睡着迷蒙时那种可爱,变成了高冷霸总,他淡然地朝她点了下头,进了卫生间。
床已经被整理好,孟江令洗漱完后径直进了衣帽间,换掉了睡衣,这是她在孟家时就养成的习惯,无论是否外出,起床后总会换上常服,穿戴完整。
两人一同下到一层,进了餐厅。
机器管家早早在厨房准备好了早餐,按照食谱一比一复刻,味道不差。
用餐期间,蒋丞勋忽然问道:“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目前没有。”
蒋丞勋“嗯”了一声,两个人一言不发,直至用餐结束。
机器管家派了小机器人收拾碗筷,适时道:“先生,车已经备好了。”
蒋丞勋“嗯”了一声,起身到玄关拿自己的领带,这是他的习惯,管家早就为蒋丞勋准备好了。
不过今天,蒋丞勋被截胡了,前几日蜜月,蒋丞勋比较随意,即使穿西装,也没有打领带,所以孟江令一直没有在早晨后给他系过领带。
孟江令手中拿着领带,环过蒋丞勋的身后,本是第一次,可蒋丞勋表现得十分自然,他很快垂下了自己的手,享受着妻子为他系领带。
孟江令似乎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系的领带即使不是蒋丞勋常系的款式,倒也系得十分漂亮,和图纸上绘出来的没有什么分别。
系完领带,孟江令抬头看向蒋丞勋,“工作顺利。”
本该是甜蜜的祝福,只是孟江令说得十分认真,面上也无甚表情,一下令蒋丞勋想起会议上一板一眼报告的下属,他觉得有些好笑,自然笑了出来。
出于礼尚往来,蒋丞勋抬手为孟江令抚了下衣领,孟江令这样注意形象的人,衣领当然抚得整整齐齐,只是蒋丞勋手痒罢了。
“婚前学的?”
孟江令不清楚蒋丞勋为什么突然动手动脚地弄自己的衣领,但出于对妻子这个身份的尽责,她容忍地没有动作,回道:“嗯,我说过,会尽责。”
这是先前,她和蒋丞勋承诺过的,她会做好一名妻子,她会容忍对方除出轨,家暴之外的一切。
蒋丞勋的手指停顿下来,突然感觉自己失了一点兴致,他撤回手,“嗯,我走了。”
孟江令眨了下眼,看着他冰冰冷冷地出了门。
蒋丞勋低气压地走进公司大厦,负责打小报告的前台小姐看见对方冷着的脸立即在小群里发了信息。
【总裁到了!今日温度估计零下!】
不少员工表示收到,也有人疑惑地发出了信息。
【总裁是因为刚蜜月回来就要上班,所以不高兴吗?】
【刚刚在电梯遇到总裁了,感觉要被冻死惹。】
助理早就收到了信息,等在电梯口,电梯门开,他立即向蒋丞勋汇报了行程,先前蜜月落下的工作也要处理起来。
整整一天,可以说是非常忙碌。
孟江令用完餐后便开始进行自己的课题研究,到了中午,她想到婚前的辅导课,摸出了自己的通讯设备,给蒋丞勋发去了一条信息。
【需要我送午餐过去吗?】
她从不做无用的事,她并不了解先前蒋丞勋的用餐习惯,不会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送餐过去,免得白跑一趟。
蒋丞勋此时不忙,没几秒便回了信息。
【不用。】
也许是回复得太过简短,他又补了一条。
【午餐在公司餐厅解决,晚上回家吃。】
孟江令表示了解,【好,晚上等你。】
下午六点,安静的助理办公室忽然响起椅子挪动的声音,随即,员工走动。彼时蒋丞勋刚处理完一份文件,正皱着眉给自己按了下穴,注意到了玻璃窗外的动静。
他看向时钟,此刻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几分钟了。
他回过神,继续处理文件。
夜晚,蒋丞勋回到家,家门关闭的一瞬,他下意识扯开领带,注意到了客厅沙发上的身影,他身形不免僵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结婚了,这会儿家里会有人等他。
孟江令注意到声响,起身走到玄关处,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等着蒋丞勋放好自己的公文包,拖鞋。
虽然一直在公司处理事务,但蒋丞勋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他换好鞋,起身刹那,问:“吃过饭了吗?”
孟江令神色如常地道:“等你。”
此时,蒋丞勋感觉自己遭到了仅剩无几良心的谴责,毕竟自己的妻子比他小太多,这种没有照顾好人,失职了的愧疚令他难受。
“抱歉,”蒋丞勋主动解释道,“不会再让你等我了。”
他一向注重事业,只是今天承诺了要回家吃饭,却忙工作,忘记了。
对于商人而言,可以冷血,可以残忍,但唯独不能失信,信用于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的招财树。
孟江令则没有想得那么多,她平常都泡在实验室,有时项目有了突破,她甚至会熬通宵,不在孟家有人盯着时,她经常会拿出准备好的营养液将就。
或许是十点后进餐成了习惯,她现在还不饿,毕竟也才八点多。
听到蒋丞勋的话,并没有想那么多的她回应平淡极了,“嗯。”
蒋丞勋略有愧疚地安静,身上的攻击性也少了许多。
用餐后,蒋丞勋继续看文件,孟江令拿着一本原文书阅读。
蒋丞勋整理文件时,看到自己先前列的行程表,其中一项是,回门。
一般而言,婚后新妇该是三天后回门,只是他与孟江令婚后直接被打包去度蜜月了,回门这件事便一拖再拖。
蒋丞勋沉思片刻,抬头看向长沙发上坐得端正的孟江令。
“你想什么时候回门?”
孟江令翻页的手停下,她将书搁在自己的腿上,“越早越好。”
“怎么不和我说?”蒋丞勋见她这个神色,知道她从来没忘记过回门的事。
孟江令拿起书,“没催。”
这是实话,遵循旧时礼仪的从来不是她,她被调教出来的端正有礼,从来只是一层包装。
既然母亲那边没有催,更没有提,在蒋丞勋忙碌的情况下,她便不会去提。
规避不必要的麻烦,这是她一贯的行为准则。
于她而言,母亲那边没有催促的事情,那便不重要,是没有必要的事。
“那就后天吧。”蒋丞勋给助理发去信息,让助理把后天的行程重新安排,紧急的提到明天,不紧急的排到后天。
发完信息,蒋丞勋又问:“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孟江令思考了下,道:“没有。”
“礼物我挑?”蒋丞勋明晚只有一个慈善晚会,只是收到了邀请函,不是什么必须出席的场合,他让助理过去匿名捐赠即可。
“可以。”孟江令很快回答。
蒋丞勋得到回答,继续去看文件。
片刻后,孟江令忽然从书上抬起头,“我和你一起吧。”
蒋丞勋查阅的手顿了一下,“嗯。”
这其实很奇怪,他们同床共枕,没有更亲密的一步,对于他们而言,彼此都是熟悉又陌生的人。
一起去为长辈买礼物,就好像,他们是真正地,刚刚新婚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