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蒋氏实业的大厦与孟氏集团相对而立。
孟江令身上穿着母亲为相亲选的小香风浅蓝格子裙，外搭薄遮阳外套。
飞行器在商业街旁的街道落下，随后，母亲的电话响起。
“母亲。”孟江令戴着编草帽，目光落在闪金的蒋氏实业上。
“解释。”
飞行器是家里准备的，母亲早早设定好了航线，孟江令更改航线的下一刻，孟家庄园就收到了消息。
母亲等到飞行器到站，才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临时有事。”孟江令不作过多解释。
她翘相亲也不是一次两次，母亲不指望她能次次守约。毕竟这人前科太多，昨天安分守己一整天，倒令她感觉不好，果不其然，今天就按捺不住了。
母亲冷“哼”一声，让她自己去和世家公子赔礼道歉，便挂了电话。
孟江令收好了通讯仪，往大厦内走去，直奔前台。
企业专属大厦没有人领或者通行证，她上不去。
前台小姐坐在金属搭砌的环形金属台内，见到孟江令走过来，站了起来，笑容甜美地问：“小姐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可否帮我接一下蒋总助理的内线?我是孟氏集团的人。”
蒋氏实业的业务繁忙，光是蒋总的预约便排到了下个月，预约只能往后排一月，这是极限，不是上限，一些企业项目急的合作人，就会亲自到大厦这里来碰碰运气。
蒋总的助理团中有专门负责这类电话的助理，前台小姐笑了笑，在光屏上划拉几下，将接听筒递给孟江令。
接听助理是位三十出头的男青年。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麻烦帮我给蒋总留一句话，我叫孟江令，在一楼等他。”
“好的。”接听助理刚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可谓干脆利落。
孟江令抿唇笑了笑，将听筒还给前台小姐，“谢谢。”转身朝一楼的咖啡区走去。
...
大厦顶楼，蒋丞勋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准备到办公室里处理其他事务，他的办公室外便是助理团的办公区。
经过时，接听助理走了过来。
蒋丞勋顿了下脚步，问：“什么事?”
“有位孟江令小姐给您留来一句话，她在一楼等您。”
能在总裁助理团中工作的，没有什么眼高的说法，客人留来言，他便如实相告，这是工作。
“知道了。”蒋丞勋走进办公室，片刻后，他又走出来，进了电梯。
随身助理被留在了办公区，几个人抬头相互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八卦什么的，现在并不合适说。
蒋丞勋下到一楼，估计对方应该会在咖啡厅，抬脚便走过去。
孟江令看着吧台工作的仿真机器人，抿了口刚刚点的厚乳咖啡，奶乳醇香，不算太苦。
身着西装的男人在她面前坐下。
仿真机器人走过来探测到客人，走过来。
“一杯青提轻咖。”
仿真机器人记下单子，往吧台走。
“孟江令。”孟江令摘了草编帽，长发用一根浅色发带低绑，她伸出手。
蒋丞勋会意浅浅握了下，“蒋丞勋。”
短短两句话间，仿真机器人将青提轻咖端上来，“您请慢用。”
“蒋总应该知道我来做什么。”否则也不会下来见她。
“猜到了。”蒋丞勋清楚孟江令此行的目的，但对于她会来找自己还是有些意外的。
他抬手，将头搭在手背上，靠着舒服的布艺沙发，好整以暇地问：“好处呢？”
孟江令同他，先前并无交集，现在来找他，无非是联姻的事。
只是，两个人虽然相互出现在了对方的联姻名单，孟家和蒋家却没有表现出要联姻的意思。
“孟家和蒋家的合作交涉不深。”孟江令从随身包中拿出了一个电子阅览器。这样的阅览器出自孟氏集团旗下的一家科技公司，大小同第五次科技革命之前的U盘类似，只要按下上面的开关，便会浮现蓝屏，可以用手指划动。
蒋丞勋接过阅读器，慢慢地浏览上面列出的合作项目。
交涉不深便意味着，他们两家不会和其他世家一样联姻后出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情况。
“并且，孟家和蒋家都是这个圈子前三的世家。”孟江令继续道。
孟家实力深厚，不需要蒋氏刻意的提携，这会令蒋氏少了许多工作上的办法。
“我本人将深耕AI专业，婚后不会过多影响你的生活，可以接受不形婚，保证不出轨，可以接受签婚前协议。”
蒋丞勋已经看完了那些项目，交涉的确不深，再加上两家集团的涉及面不同，他们结婚后，无论是孟氏还是蒋氏，都不会联合公司，利益纠纷几乎可以忽略。
这比其他集团抛出来的利益点更让人心动。
与其费尽心思，还要让出利益，独吞所有，难道不是更好吗？
蒋丞勋将阅览器放到桌上，喝了一口咖啡，“这样，对家族似乎，没有利益可言?”
孟江令清楚对方拖到现在联姻，家中长辈估计在意的并不是利益，蒋丞勋是个商人，和她联姻会少很多预估风险，那么他指的，只会是对孟氏的利益。
“两个实力深厚的世家联姻，本身就是最大的利益。”
蒋丞勋笑了，他伸出手，诚意十足，“那么，以后多多关照，我的未婚妻。”
孟江令轻眨了下眼，递出手，两个人的手都偏凉，不似刚才的触及而分，蜻蜓点水，而是握完了整只手。
两人的手分开，蒋丞勋理了理自己方才坐皱的西装，“婚后我也不会在外面有人，你放心。当然，我也不会形婚。”
孟江令面色平静，“我知道。”
形婚不可能，孟家一定会催她，两年或者一年之内要和蒋丞勋有孩子。
她对这方面的事不敏感，也没有兴趣。
两个人忽然都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瞬，默契地同声道，“初次尚在。”
蒋丞勋笑起来，通讯仪闪了下，他抬起袖扣式样的通讯仪，孟江令会意，将手链式样的通讯仪靠过去，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随后，蒋丞勋说，明天便让父母和孟家联系联姻的事。
孟江令表示会在今天之内告诉家中长辈。
...
孟江令先一步离开，蒋丞勋则喝完了那杯冰美式，孟江令比他想象中的，更令他满意。
解决了人生大事，他心情愉悦，经过前台时，如沐春风地对前台小姐道，如果以后刚刚那位孟江令小姐再来找他，直接给她开顶楼权限。
前台小姐礼貌微笑着应答，心里估摸着自己大概多了位老板娘。
...
孟江令早在昨天就联系了今天的相亲对象，和对方说明清楚了情况。
对方刚好心有所属，并不在意，孟江令给出了一个人情，让对方明日正常进行活动，合作达成。
此时孟江令驾驶着飞行器直奔孟家老宅，母亲已经坐在大厅里，桌上摆满了下午茶点，等着兴师问罪。
孟江令站在长桌前，低头道，“母亲。”
母亲尚未发话，她也不动，就低着头站在那里。
“说。”
只一个字，能想象得出，女儿不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令她有多么不满。
“明日蒋家的父母会过来和您商量我的婚事。”孟江令抬起头，站在长桌前的背脊挺直，清瘦，莫名孤伶。
蒋家并不是孟家特别钟意的联姻对象，但和蒋家联姻，百利而无一害。
母亲拿着杯把的手缓缓摩挲着杯壁，她的女儿，今日翘了相亲，估计是去见了蒋丞勋，那人她见过，除了比女儿大些，没什么不好。
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漂亮的双眼看向孟江令，这个她一手培养出来，最后却叛逆不行的孩子，目光锐利，“你要清楚，孟家不会接受你的婚姻是形婚。”
母亲清楚，这桩婚事达成，孟江令肯定和蒋丞勋谈了合作，但孟家并不会允许形婚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存在。
“会有名存实。”
母亲略微惊讶地一挑眉，随后面容淡定地挥了挥手，“行了，这件事我会和孟老爷子说。”
这是让她尽快离开的意思。
孟江令颔首，乖巧道，“那我先回去了，母亲。”
孟江令走后，母亲喊了一声“小令。”
仿真机器人管家小小一个，看着像六七岁的女孩，扎着低双马尾，身着红白相间的草莓系洛丽塔，那是母亲亲手设计的。
小令踩着小皮鞋走到母亲身边，“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去请孟老爷子过来做客。”
小令拉起裙摆行了一个淑女礼，“好的，夫人。”
...
蒋氏大厦
蒋丞勋回到顶楼后，吩咐助理将晚上与江家小姐的会面取消，助理照办。
一个小时后，掐着蒋丞勋会议结束的点，顾青周打来了电话。
“蒋丞勋你什么意思？”顾青周语气严肃，以为自家儿子坚持了几天，又失去耐心了。唯独没考虑对方是有了心仪的结婚对象。
“妈，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顾青周警惕起来，她这个儿子，自从十八岁之后，不，从小也没拜托过她什么事，一旦拜托，就不是什么好事。
“你先说。”顾青周觉得他给自己挖了个坑，决定先听听是什么事。
“想请您和爸帮我去孟家提一下和孟江令的婚事。”
“你……”顾青周有些迟疑，儿子主动提结婚是好事，但儿子是蒋丞勋，那便另说。
蒋丞勋之前那么抗拒结婚的事，现在主动提起，这令顾青周心中的警铃大响。孟家因为孟江令的婚事，弄得整个贵圈不得安宁，光是孟江令翘的相亲宴，就够外人编排的了。
从这个女孩的行为来看，也是位跟自己儿子差不多的人——都不想结婚。
两个先前没有交集且都不愿意结婚的人，现在凑到了一起，要结婚。
顾青周除了协议结婚，想不出其他理由，她不得不严肃道：“蒋丞勋，家里是不会允许你形婚的。”
光家里四位等着抱孙子的老人家，要是知道他敢形婚骗人，第一个饶不了他，更别说蒋文柏一个对婚姻极为严肃的人。
“不会形婚。”蒋丞勋保证道。
顾青周听到他这保证的话，放心不少，只要不骗家里，认真地对待他未来的妻子，无论他选择谁，家里都会接受。
“明日我会亲自拜访孟夫人。”顾青周搁下这句话，直接摁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