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的白月光

相恋两年的男友，所有社交账号都有一个从未更改过的昵称——summer。

我以为，他只是喜欢夏天。

直到结婚前夕的聚会，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跟人动手，打到头破血流。

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名叫夏恬。

一瞬间，我明白过来。

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夏天，而是这个名叫夏恬的人。

1

领证前夕，江亦行特意邀请朋友，为我们即将步入婚姻殿堂进行庆祝。

相恋两年，朋友们都为我们祝福，举杯起哄，“最后的单身夜，亲一个纪念一下，亲一个，亲一个！”

在阵阵起哄声中，我顿时红了脸。

江亦行倒是跟着笑了起来，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握紧我的手，慢慢地凑近我，我已经感觉到了他灼热的呼吸扑到了我的脸颊上。

可他突然停住了。

连握着我的那只手也暗暗用力，让我有些痛。

酒吧里灯光昏暗，浅浅的光落在了江亦行的脸上。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神色有些阴沉，视线也没有落在我的脸上，而是看向了我的背后。

我跟随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里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正在被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骚扰。

中年男人的手紧紧地攥着女生的手腕，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攀上了女生的臀部。

女生挣扎着，大声喊着放开，却始终挣扎不开。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现在的氛围变得格外的诡异，像是我的身边有一条看不见的屏障将我们一行人和外面隔开。

外面的人窃窃私语，低声调笑。

里面的人面色慌张，神情尴尬。

这时，江亦行突然松开了我，挽起袖子大步朝那纠缠的两人走去。

在我还没回过神时，他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脸上，引得一片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江亦行脸上带了极重的戾气，拳头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失去理智一般。

哪怕江亦行年轻力壮，可对方显然也是个练家子，你来我往之下，江亦行并没有占到便宜。

我清楚地看到，橘黄色的灯光将他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迹照得更加骇人。

因两人的厮打，周围一片狼藉，玻璃杯碎了一地。

其中一只酒杯落到了我的脚边，溅起的碎片划破了我的小腿。

伤口不大，却有些深，沁出来的血顺着脚踝打湿了我脚下的高跟鞋。

只是江亦行并没发觉，依旧和那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殴打着。

他的目光里只有恼怒的宣泄，再无其他了。

几个男生朋友蜂拥而上，将两人拉扯开时，附近巡逻的警察已经到了。

2

警察局里，头破血流的江亦行一言不发。

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同样满脸淤青的中年男人，似乎刚才那一场厮打并不解气。

我有些不解，用纸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额头和嘴角的血痕，故作埋怨。

“你瞧瞧，脸上挂了彩，明天可怎么领证啊？”

江亦行的神色微怔，目光回到了我的身上，瞬间变得温柔。

“老婆，对不起，今天是我太冲动了……”

他将我搂进怀里，有些用力。

狂跳的心脏似乎还隐含着别样的情绪。

这时，被欺负的那个女生环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从询问室里出来了，神色惊魂未定，脸上还残留着两行泪痕。

她望过来时，眼眶瞬间又湿润了。

女生走到我们身边，眼含热泪地喊着江亦行的名字。

“阿行，谢谢你……”

这一刻，抱着我的江亦行不自觉地松了手。

我的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不安，小腿上已经麻木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我有些不明所以。

望向跟随一起的朋友们，试图从他们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可是，凝滞的空气里，朋友们都避开我的视线，不敢与我对视。

越是如此，我心里的不安越是严重。

我看向江亦行，试探着开口，“亦行，你们认识吗？”

江亦行不再看着女生，也不敢看着我，只是放空似的将目光看向警察局的玻璃窗外。

语气平淡得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个老同学而已。”

听到老同学三个字，女生的神色显示出一丝伤感，却又强撑着微笑朝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江亦行的老同学，我叫夏恬。”

我伸出手和她握手，却在听到夏恬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的生出一种不安的情绪。

在她的手触及我时，更觉得一片冰凉。

从手指，顺着骨头，凉到了心里。

无尽的恐惧将我淹没，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只有疯狂跳动的心脏，预示着这个名为夏恬的女人并不普通。

3

从警察局出来，正好起了一阵凉风。

江亦行把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冷漠地看着楚楚可怜的夏恬。

“不用感谢我，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会出手帮忙的。”

夏恬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阿行……我只是听说你要结婚了，想来看看……没想到会给你惹麻烦……”

江亦行嗤笑一声，“夏恬，既然知道自己只会给人添麻烦，以后就少出现在这些地方。”

“下一次，你不一定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气。”

话一说完，夏恬的脸色瞬间变得白了几分，红肿的双目看向江亦行的神色满是无助，

“阿行……你别这样……”

她哽咽住，蓄满泪水的眼睛只是微微下垂，就流出许多眼泪来，“阿行，你心里明明就是有我的，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还用我的名字做昵称呢？”

“阿行，承认吧，你从来没有放下我，你一直爱着我。”

夏恬的话，犹如一把小刀，把我脑海里那一团乱七八糟的线，挑断了一根儿，突然一切都清晰起来。

江亦行不理智的大打出手，看到夏恬时担忧的目光。

朋友们慌乱避开的心虚眼神，以及对我流露出些许同情的神色。

夏恬——夏天——summer。

在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

和江亦行相恋两年，他所有社交账号都用的一个共同的昵称——summer。

我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夏天而已，毕竟，每到夏天，他总是喜欢坐在阳台上沐浴阳光。

他也曾说过，夏天，是他最爱。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口中的夏天，原来是夏恬。

他最爱的，是夏恬，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呆滞的看向江亦行，想要开口质问他，却感觉悲伤的情绪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口，沉重得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甚至觉得，这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只有心脏被拉扯的痛觉，清楚又刻骨，提醒着我，这一切都真实无比。

江亦行眉头皱了皱，不再和她说话，转身拉着浑身僵硬的我往车库走去。

他依旧没有发现我脚踝处那一抹殷红的伤口，走得很快，我如同行尸走肉般被他拉扯着，只是小腿处的伤痕越发痛了起来。

他攥着我的手很用力，像是想要捏碎我的骨头，直到上了车才松开了我。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明显的红痕，又看了看脚踝原本已凝滞的伤口又裂开流出些许鲜血，心里像是被凉风豁了个口子，只觉得凉透了。

我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头一天才做好的美甲就这样扎进了我的掌心。

痛，却抵不过心口的痛。

江亦行沉着脸开车，眉头依旧紧皱。

而我，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也努力忍住自己的眼泪。

车子一路行驶，我们也一路沉默。

直到江亦行把我送回了家。

方一进门，江亦行就将我搂进怀里，作势就要吻上来。

原本该是温柔缱绻的吻，这一刻我却觉得有些恶心。

别开脸，努力忍住快要流下来的眼泪，推开了他，踮着脚走向了沙发。

江亦行明显有一些错愕，跟着我走到了沙发旁蹲下，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脚，满目的担忧和懊恼。

“宁宁，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像极了浩瀚无际的宇宙，捉摸不透。

“疼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一颗接着一颗，似乎永远流不尽。

江亦行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了，一时间，我们两人只剩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亦行才轻声叹气，“宁宁，你想问我什么？”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和冷静，可是情绪这种东西，真的是很难控制。

开口的瞬间，所有的疑惑和委屈都涌上心头，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哭腔。

“江亦行，你所有账号昵称的summer都代表着夏恬对吗？她是藏在心里多年的初恋对吗？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你心里还有她，对吗？”

所以才会在分手三年，和我相恋两年即将迈入婚姻，也依旧将她的名字代入到自己生活里，不愿意抹去。

“既然你从未忘记过她。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打算和我结婚？”

我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江亦行，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们这两年多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这是我们相识两年多来，我第一次发觉自己从未看透他的心。

那些往日的宠溺和包容，此时此刻看来，就像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江亦行愣住了，在这一刻才有些慌乱，“宁宁，你听我解释……”

我抹了一把眼泪，无助的窝在沙发里，声音轻得有些发颤，“你说吧。”

说完这句话，眼泪又从眼尾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江亦行愣了愣，嘴张了张，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他们那一段刻骨铭心，却又爱而不得的感情。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5

江亦行还没来得及解释，他的电话就响起了。

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哪怕他看着手机屏幕时，神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没有涟漪的湖水，可我灵敏地捕捉到他看到那串号码时一闪而过的欣喜和慌张。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拿着手机走向了阳台。

不知道是顺手，还是刻意掩饰，将阳台的玻璃门紧紧地关上。

隔着一道玻璃，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我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神色越发地慌张和担忧。

挂完电话后，他静静地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风微微，将他的头发吹动。

而我，就坐在沙发上，隔着一道玻璃门，静静地流眼泪，也静静的看了他很久。

他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转身回到了客厅里，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说话时，头也不回，“宁宁，我公司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你早点睡，别等我了。”

一种莫名的猜测在我脑海里叫嚣着，让我猛地警觉起来。

在他即将关门时，我喊住了他。

“江亦行，你非去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