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礼物
只是，当孟星回再次站在略显狭窄，幽寂的长廊时，早已没了霍渊的身影。
转身，沿着圆形餐厅外环巡视一圈。
猛然间，在一处半敞的防火门处嗅到极淡的，带着酒香后调的烟味。
抬手推门，半个身子探进门内，轻声唤他，“霍渊。”
“孟小姐，找我。”霍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音调暗带一丝愉悦。
闻声，回眸。
目光里闪动着一抹欣喜，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上下打量他一眼。
见他仍旧全须全尾，内心喜色全部绽放在脸上。
她笑起来如同芙蓉花开，平白使人想起一句词：“绿裳丹脸水芙蓉……”
霍渊半垂眼睫看她，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高大的身躯挡住身后亮光，唯有眼底暗流隐藏在他逆着光的眸子里。
巨大的阴影落拓在她身上，像蛰伏已久的猛兽，正在图谋眼前的美味。
全然忘记了夹在两指之间，一抹匆匆碾过却又死灰复燃的猩红。
此刻，已然灼烧着他指尖的皮肤。
手腕一摆，指腹轻松捏住那抹猩红捻灭，侧身让出路给她。
却见她抬头，询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他答。
他脸上表情很淡，但简短三个字听在孟星回耳朵里，却是不一样的情绪。
在她听来，他说他“不太好”仿佛是她造成的一般。
内心略有动荡。
“……那，”孟星回眉间一蹙，今晚霍渊确实喝了不少酒。
“我进去倒杯水给你。”说着，孟星回提步就要往包间方向走。
伸手拉握她的手腕，没费力就将人拉到身前，垂眸端详眼前人清丽的面容，目光里仿佛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刹那，醇厚的嗓音如同温煮过的酒，带着灼热的暗沉，“不用，陪我吹一会儿风，嗯？”
“好。”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她定定看他一秒，垂目引导他的目光看向他正捏着她手腕的手，目的不言自明。
骤然松开手，垂在身侧，粗粝的大掌赫然卷紧，仿佛是要留住些什么。
晚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轻柔又肆意亲吻着她那张明艳的脸颊，他的目光如火如荼痴缠着她，似要不死不休。
*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包间门口，刚要抬手推门，门竟然从里面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朱林布满惊喜的脸。
“星回姐，我刚准备去找你。”朱林笑着捉住孟星回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包间里走，压根没注意她身后站着谁。
推着孟星回回到座位上，朱林神神秘秘拿出一只宝蓝色丝绒首饰盒，递到她眼前：“当当当。”
有节奏的三声。
“是什么？”孟星回没接朱林手中首饰盒，抬眸扫视一周，发现这样的首饰盒基本人手一个。
“老板送的见面礼，我们都拆开看了，就差你那份没看。”
环视一周，霍渊还挺有心，礼物人人有份。
赠予女生的是手链，材质金玉结合，老少皆宜。
男生的是手串，墨玉材质，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都能戴。
是以，这份礼物无论是自留还是送人，都合适。
伸手接过朱林手中首饰盒，耳边传来众人一探究竟的催促声，“小孟快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手链什么样？”
扫向众人手腕，款式略有差别，但个中巧思值得一观。
在众人期待中，孟星回粉红色指尖挑开暖白色丝带，白皙素手搭在宝蓝色丝绒盒边沿，大拇指轻推。
“哒”的一声。
宝蓝色丝绒盒应声开启。
“哇，好漂亮的一对耳环。”
“噫，怎么不是手链。”
“啧啧，我以为秃头经理够偏心她了，没想到老板心更偏。”冯娟如是说。
“哼，”沈娇娇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莫须有骂道：“狐狸精。”
沈娇娇和冯娟离的远，又不在人堆里，没人在意她们说了什么。
倒是门孟星回垂首望着首饰盒里一对耳环发呆。
这对耳环取材钻石与翡翠，两厢结合，看起来精贵又华丽。
其中，最得人心的是，设计师将中间镶嵌的翡翠，切割成了漂亮的星星状。
*
在众人起哄声中，孟星回不得已戴上那对耳环，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漂亮。”
“perfect.”
众人一声声称赞令孟星回脸红，目光闪躲时，正好撞进霍渊眼睛里。
跌进霍渊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孟星回莫名的感受到一丝侵略和危险。
仿佛被他眸底的火焰烫到。
心脏重重跳了两下。
耳边突然有人在说话。
“霍先生，小孟耳朵上那副耳环，应该是您珠宝公司旗下的孤品吧？”说话的人是祁缪，用餐期间，就属他向霍渊敬酒次数最多。
两人也很投契，喝到后面别人基本插不进去嘴。
关于霍渊珠宝公司旗下“星空系列”，孟星回有所耳闻，仅仅只召开一次产品发布会，便宣布生产无限期搁置。
孟星回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耳环，突然想起来，当时她与周岩擎订婚的消息在热搜上挂了三天。
而霍渊“星空系列”珠宝停产的消息，差不多也是那时候传出。
热搜就挂在她那条下面。
当时，孟星回对霍渊还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所有评价皆来自周岩擎，“天天就知道胡闹。”
“家里正经八百的工作不作，一天到晚困在东南亚玩赌石，早晚又得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
后来孟星回才知道，当年周美芳不满意周爷爷给她选的联姻对象，偷了周奶奶一条价值连城的翡翠项链，跟一个穷小子私奔，去了东南亚。
没人会想到这个穷小子，竟然是盘桓在东南亚一方，黑白皆有涉猎的灰色人物。
名叫霍檠。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霍渊十五岁那年，霍檠不知道怎么突然想通了，带着周美芳脱离灰色产业，回到港岛开了一家珠宝公司，安然度日。
却唯留下独子霍渊在东南亚，独自生活了两年。
这两年期间，霍檠不仅一次都没联系过霍渊，且没去看过他一眼。
而霍檠在那边的产业也在离开之日，付之一炬。
至于那时，年仅十五岁的霍渊是如何在前有仇人追杀，后无避雨屋檐的情况下生存下来的。
孟星回很难在周岩擎只言片语里找到答案。
至于她耳朵上那副耳环是不是孤品，孟星回不甚在意。
她只是有点想不通，霍渊为什么会送她耳环，而不是同大家一样的手链。
正想开口一问。
没想到有人比她更积极。
沈娇娇：“霍，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闻言，霍渊眼睛离开手机，懒懒一掀眼皮看向对面神情扭捏的沈娇娇，神色略有不耐，“你，哪位？”
“……”空气微滞，沈娇娇脸色由红到黑，却也极力掩饰。
心里亦有委屈。
明明刚才向霍渊敬酒时，已经介绍过了，“我是沈丞彦的堂妹沈娇娇，我们之前在饭局上见过。”
蹙眉思忖一瞬，霍渊眉头一展似有了然，“你讲。”
或许是不经意，孟星回听见霍渊说的“你讲”两个字，是粤语发音。
他的嗓音本就醇厚，又有酒气加持下，说起普通话都如同天籁，更别提标准的粤语发音。
用朱林发来的话形容，“老板纯正的粤语腔调，简直把我迷成了智障。”
紧接着一条，“我死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