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很近很近
已是晚上八九点,【卡夫卡老师同好群】内却依旧火热。
[我不是社长:你们说,卡夫卡老师是不是太低调了些。]
[飞鸟吃鱼:何以见得?]
[我不是社长:近期已经有两次直接针对老师的节奏。可不论是他本身,亦或者是合作的那个桃源社,几乎都没有反击过。]
[金田侦探友人一:的确,不过这样的文人也许才是正经文人吧]
[金田侦探友人一:像是那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其他事情上,只顾着经营什么社交,公司……之类的文人,也许是个好商人,出色的意见领袖,却绝对不是一个好作家]
金田打了一大通字,气定神闲的看着同好们一连串的赞同,又饮了口茶。
[我不是社长:金田说的的确对,如今的文坛有太多人整日不务正业,以至于连本职工作的落下了]
[我不是社长:卡夫卡老师一个月创造的作品,怕是其他霓虹作者一年才能凑一本同字数的书。]
看见这个消息,同好群里立时满是快活的气息,所有人的乐呵呵的附和着。
群主说的实在太正确了,如今霓虹文坛的纯文学作品,短篇往往是以季度为单位。长篇则动辄是几年。
而卡夫卡老师只用了两三个月,就相继完成短篇小说《红死病》与长篇小说《洛丽塔》。
即便不论作品的质量,这工作速度也是足够令其他文人望尘莫及,望而生叹的存在。
何况这两篇文章质量之精细,内容之完美,无疑是怎样挑剔的人去字字斟酌的查看都会由衷赞叹的大师精雕细琢之作。
[飞鸟吃鱼:不过我还是蛮希望卡夫卡老师能活跃一些,毕竟没有卡夫卡老师新作的日子实在是很难熬呢。]
群里又一次变成了复读机。
“嗤。”泉轻笑一声,将手机放回桌子上。
窗外雨声嘀嗒作响,台风的来临让编辑部提前下班,也让她不至于在刚刚的大雨中被淋成狼狈模样。
将束住发丝的蝴蝶样发卡取下,佐仓泉一边整理头发,一面想着刚刚群里聊天讨论的内容。
确实,卡夫卡老师实在太低调了些,以至于像自己这样的读者除了他的新书,以及桃源社公开的几条讯息再无所知。
实在好奇他具体是什么样呢。
十五岁,怎么会这样年轻,就有那样深厚的智慧与笔力写出那样作品呢?
卡夫卡老师的任何一个特征都让人难以抑制的产生强烈好奇想一探究竟,可他偏偏始终保持着神秘。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外貌,生活有一丁点的了解。
莫名其妙的,佐仓泉又想到自己好友捡到的那个小孩。同样是未成年,同样是踏入写作这条道路,仔细想想还真是蛮像。
泉并没有考虑夏至就是卡夫卡的事情,一方面,年龄对不上:她记得直子说过那小孩是十六七岁,而卡夫卡老师是十五岁。
另一方面,像卡夫卡老师这样的人物,不论在怎么低调神秘,总会有一股对自身才学的傲气。
而她还记得那个孩子的眼神——很灵动,但是也带着几分与自己合作过的那种本本扑街,只是勉强靠码字糊口的那类平庸作者眼睛里的自怨自艾。
但实在是古怪,她侧写卡夫卡老师时,却总是把他的样子想成那孩子的模样。
泉脑内遐思如电流忽闪,很快又把这股怪异给藏在一边,思索起卡夫卡老师现在正在做什么。
“他应该也住在东京,也许现在我们在一起看窗外的雨。”
将视线瞥向窗外,瞅着外面灰蒙蒙的世界,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泉忍不住有种轻飘飘的喜悦。
“小子,别看窗外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直子凑到夏至身旁,脸上带着古灵精怪的笑意。
“嗯?什么事。”
“我应该说过,这个住所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
“你是说……”
“没错——所有的客房都是空空如也,我甚至都没有采购床。”
“啊!”
“所以,小子,期待晚上睡哪里吗?”女人一脸戏谑的笑,将脸凑到夏至耳边。
很近,以至于他能感受到她潮润润温乎乎的呼吸。
“我睡客厅的沙发就好。”夏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嘁。”女人脸上摆出一副“真无趣”的沮丧脸。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她像强调那是玩笑似的放开两侧嘴角,好看地一笑。“沙发那么窄,晚上怎么可能休息好。我刚刚找衣服的时候还找出一个旅行睡袋,晚上你先用这个吧。”
“那真是太感谢直子姐了。”夏至感动的说。
“不过你暂时呆在哪个房间依旧是个问题,那些客房可都是灰扑扑的,现在整准太晚了。”
“没问题的。我在客厅角落躺就好,反正有睡袋。”
“客厅吗……算了,你还是在我卧室的角落里躺吧。客厅只有硬木地板,卧室好歹还有个地毯,你就当是榻榻米吧。”说完这些,直子将藏在身后的手上攥着的东西炫耀式的示意夏至去看。
是叠的很小的睡袋。
“把这个给打开,拍的膨胀,就是你今晚的床铺了——像是童子军那样。”女人讲述的很详细。
夏至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已经足够晚了。休息睡觉!”直子眯细眼睛,欢呼似的吼了一句,鹿一样小步跑回卧室。拖鞋踩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夏至则慢悠悠的紧随其后。
电灯熄了。她钻进被窝,他也进入床边的睡袋中闭眼准备入睡。
但是睡不着。
奇怪,明明今天也没有喝咖啡,但直子却感觉整个人异常的精神。
地板夹缝像是敲钢珠一样的声音在哪里响起。水在哪里流淌。又有救护车警笛从哪里传来,相距很远很远,却在此刻异常清晰。
在此刻,她甚至能听到他细微的呼吸声。
刚刚满脑子想着戏弄夏至的直子小姐,这时候才突兀意识到眼下自己可是正和他独处一室休憩。
距离甚至不超过两米。
愚人者终被人愚,直子脑子嗡的一声,迟来的羞涩一股脑涌来,比最浓剂量的兴奋剂还要让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