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礼节
眼下这副躯壳里面装的，可是后世人的灵魂。
卑躬屈膝岂不是给后世那个辉煌大时代丢人，更何况这一群老梆子，特么全不是好人。
方才的礼节，不过是让让旁人挑不出错来，有时候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总是没错的。
“你先起身吧，你的情况我们都知晓，但想入得族谱，你需要的不仅是说服我等，还有我赵氏祖宗。”
就在赵薪想自行起身的时候，右下首那个中年人，开口说道。
好吧，赵薪承认，之前的话有一棒子打死一槽人的嫌疑。
说话的这中年人还不错，至少在皇城司的资料里面是如此。
一个人不可能装一辈子好人，但若是装了一辈子，那个好人有什么区别。
“多谢族叔。”对于这种人，赵薪愿意给予尊敬。
说话的中年人，是河阳郡王赵允贤，和官家赵祯汝南郡王赵允让一样，皆是太宗之孙。
只不过老子不同，这位安南郡王和官家关系最佳，只怕也是被赵祯推上族老的位置。
大宋皇室子弟不准为官，名义上遥领某某节度使，某某团练，其实屁用没有。
宗正寺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一桩肥差。
这个年代一般饿着自己，都不会饿着祖宗。
德高望重是成为族老的唯一标准，但现实并不是那样美好，现在的宗正寺族老，都是妥协的产物。
皇室为了资源也会产生派系，这些族老都是各自派系推到明面上的代言人。
族老不能干涉朝政，这是太祖定下的铁则，但却能够左右宗族。
就好比赵薪现在的处境一样，即便是大宋官家的儿子，若是不能被记入族谱之中，则断然不可能被立为皇嗣，则更不可能继承皇位。
这种情况虽说极少，却也是宗正寺各位族老的权力。
“嗯。”赵允贤点点头，不在言语。
他毕竟在五位族老之中年龄最小，也只能帮他到这里。
其余四个老梆子看着下马威被轻易破解，皆是看了赵允贤一眼，面色不善。
但这位安南郡王也是城府极深之人，此刻闭目养神，丝毫不在乎他们的神色。
“各位族老，我们何时开始认祖仪式？”在四个老梆子还未开口前，赵薪先发制人问道。
【想拖延，门都没有。】
和四位族老多待一会儿，他都欠奉。
“咳，咳，吃饭了吗？”左上首那个老头子好似自睡梦中醒过来，迷糊的说道。
人老成精，妄图蒙混过去。
这手段虽有些无赖，一般都是勾栏之中那些小混混的做法。
不过，这些老梆子就是老无赖。
赵薪那里会让他们如愿，这一走说不得，就又要耽搁几日。
到时候消息已经泄露，即便赵允让不回来，那一派系的人又不是傻子，只怕是有足够的方式拖过去。
“濮阳王叔年龄大了，来我扶您去吃饭，刚好我们叔侄亲热一番。”赵薪连忙跑上前去，双手扶着濮阳郡王的一只臂膀。
濮阳郡王赵允骞一脸诧异的看着少年，心道：“这不是个傻的吧？”
自己落了他面子，难道他没看出来，还好意的来扶着自己。
赵薪嫌弃一旁的拐杖碍事，就将其一脚踢到了角落之中。
“濮阳王叔，怎么还不起身？”赵薪一脸孝心的问道。
赵允骞回过神来，若真是个不通世事的小家伙，岂不是正合他意。
想着，便想要撑着一旁的少年人起身，赵允骞少年时喜好打马球，在一次世家子弟的马球赛之上用力过猛，导致其从奔腾快马上衰落下来。
就这样，他跛了，年轻时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随着年龄大了，右脚有些不着力了，现下也就只有杵着拐杖才能行走。
没了拐杖在一旁，他只能撑着赵薪了。
只是，他发现身旁的少年人，不仅没有扶着自己，好似还在拖着自己。
就是正常人，在这种情况起身也有些困难，更不用说他这个半残之人。
“王叔，你怎的还不起身，难道是不饿吗？”赵允骞还没出声，赵薪好似天真的问道。
老家伙面色抽动，他明白了这少年只怕是故意的。
但此时他却是只能认了，便道：“贤侄，你能否用力点？”
“唉，我忘记了王叔的腿跛了，那我用力些。”赵薪说完，便脸色涨红，好似用尽了力气。
“唉，我的力气太小，扶不了您，我去给您将拐杖找回来。”此刻，赵薪戏精上身。
本来赵允骞已经是半站起的姿势，赵薪一送，他便被种种的摔落在硬木椅子上。
疼的面色一抽，显然摔的极重。
背着众人，赵薪朝着拐杖的角落走去，不由笑出了声。
掩耳盗铃的手段，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旁人没有看到。
他自然是故意的，不然他会去扶这些老梆子，内心深处对于这些人渣，是处一极刑的。
得益于皇城司的情报，对于宗正寺的各位，只怕是比他们子女更为了解他们。
当然，皇城司并不是无所不知，他们的触角虽然遍布整个大宋。
有些地方他们还是安插不了人手，比如汝南郡王府，也就只有外府才有他们的间人。
诚然这也可能是赵祯之前对赵允让的愧疚，这才纵容他拥有自己的空间。
拿起拐棍就往一旁的蟠龙柱子上敲去。
显然，还是承重柱比较硬，那精致的拐棍即刻断成了两截。
看到这一幕，萧禹本打算阻止的，可是又想起昨晚官家的叮嘱。
“明日，让那小子自行行事，你不要干预，除非他行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眼下只是小儿科罢了。
“嗨呀。王叔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这拐杖是硬木呢。”赵薪捧着断成两截的拐棍，带着歉意说道。
“要不，王叔你说个价钱，我赔给您阿。”
顿时，即便是以赵允骞的养气功夫，也极为恼怒，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人最缺什么，就越是喜欢显摆什么，暗示自己不在意缺憾。
这柄拐杖以琼州海檀木制成，是赵允骞最喜欢用的最合手的拐杖。
今日，却毁在了一个竖子手中，他如何能够不愤怒。
但却也只能装大度，打碎牙往腹中咽，因而生硬的道：“无事，无事不就是一柄拐杖，贤侄不用愧疚。”
赵允骞更加坚定决心，一定不能让这小子认祖归宗。
“那就好，那就好。吃一堑长一智，这拐杖已然被损坏，我就拿走了，时刻提醒自己不在犯错。”
说着，赵薪便将拐杖送到了萧禹手中，“帮我收好。”
这才回头说道：“想来，王叔也不会在意这残损之物。”
一番神操作，让各位族老都正色起来，显然这货不能小觑，至少不能以这个年龄视之。
当然，这莽撞的颇局，也有坏处，那就是让本就不站在官家一方的其他四人，更加男子拉拢。
安南郡王看了一眼少年，摸着扳指想道。
若是赵薪听到这位族叔的心声，只怕是会一笑而过。
他本就没有期望自己能够获得四个老梆子的认可，赵允让一系十多年在宗正寺的经营，了不是他这个小子，几日时间就能够撬动的。
他另有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