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严党到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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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官越大,责任越大

领导夸人的话,果然不是白说的。

严庆收到韩仕英的信以后,一瞬间就气炸了。

这群王八羔子,一句官当的很不错,就摊派这种事干到了自己头上。

京城有两封信送到严府,一封就是韩仕英写的,赤裸裸的要钱,另一封是严嵩写的,与韩仕英的直接相比,严嵩的信则显得更加圆滑和高明,信中未直接提及银子之事,而是对严庆在南直隶的工作满满的鼓励和肯定。

但两封信的核心要点就俩字:拿钱!

这么高明的要钱方式除了严嵩这个老狐狸,怕是别人也想不出来了。

对,铁定是严嵩。

“这次咱们要是把钱掏了,那以后岂不是人家要啥给啥了。”

严林原本去了浙江两天,交代一下浙江分行的事务,要明天才能到,结果半路收到严庆的传信后便星夜赶回了。

来之前并不知道此事,见面之后看到韩仕英的信当即就作难起来。

更多的是一种担心。

严庆坐在太师椅上,闭着双目,头向后仰躺着,许久后,才开口说道:“三十万两现银,能拿出来?”

“银子倒不是问题,商行里腾挪的出来。”

严林迟疑道:“只是,这钱确定咱家要出?”

“一条船上走,这是时候想下船,没好码头啊!”

严庆拧着眉头叹气:“这钱咱们不掏,严阁老在皇上那边就过不了关,他过不了关,就会把责任甩到我身上,归根结底,我现在还是阁老的学生,外放知县、调任台州佥使,到如今做了南直隶户部右侍郎,都是依靠的阁老的力量,别人可以不支持阁老,现在这种时候,我不得不支持啊!”

“唉。”

严林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来:“好吧,那我马上去商行,让他们把这笔现银提出来,只不过,这银子以什么名目送给张经了?”

“直接以私人名目捐赠肯定是不行,必然会被御史弹劾。”

“放心,只要钱到位,没人敢弹劾,否则就是和皇上过不去,你直接把钱入户部的账,我让楼群伟重新做一笔账...”

严庆话说了一半,又仔细想了想后又继续说道:“钱能出,但不能白出,在浙江的几处商铺和码头不是还没谈拢?”

“是啊。”严林点了点头。

“我给你说的淳安县那个胡三可用,你跟他说,不管他用什么办法,能拿下那些,他分一半,以后整个浙江的码头都归他一个人管。”

严林多少有些胆战心惊:“那几个店铺和码头都难啃,当地的士绅就不用说了,有的还和南直隶的官员也有些关系。”

“那我管不着,要咱们在前面冲,难道我还要自己擦屁股?”

“来人,安排轿子。”

严庆摆了摆手,便不再多说。

严庆到了户部公房,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后,喊了一声。

“群伟!”

楼群伟快步走了进来:“大人。”

“让崔政把今年南直隶的春税账册拿来。”

“是。”

不多时,崔政就抱着一摞厚厚账册摆在了严庆的桌案上。

严庆只是随意翻看了其中几本,便厉声道:“这账不对。”

“大人,这...”崔政有些诧异,然后拿起了严庆翻过的几本,自己又快速浏览了一遍。

“大人,这账是下官亲自核对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少了三十万两。”

严庆两手指敲了敲桌案,发出“咔咔”的声音来。

“不会吧,这三十万两,下官...我...”

崔政一抬眼看到严庆两根指头在桌案上敲着,这才明白过来。

“大人,可能是下官疏漏了,我下去后,马上让人重新清点。”

“恩。”严庆点了点头。

“是,下官明白了。”

崔政对于这所谓的三十万两银子没有任何兴趣,他也没胆子贪,再说又不是出钱,而是让自己收钱,他何必得罪这么一位如日中天的上官了。

崔政走后,严庆便起身去找了南直隶户部尚书刁九州。

两人互道了礼节后,刁九州开口寒暄了一句。

“锦年,这些日子辛苦了,户部的工作你也算是处理的得心应手了。”

“承蒙堂尊信任,下官倒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严庆说完,便将手里的茶碗往一旁的桌案上一搁,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唉。”

刁九州眼珠上下翻动,立刻明白了严庆是有话要说,随即问道:“锦年这是遇到难办的事情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松江府的松花江,近日似乎有些水患的迹象,影响了当地的秋税征收。下官想请示堂尊,是否需要派遣专人前去查看,并给予相应的救济措施,以确保百姓的生活和秋税的顺利进行。”

“这么个事儿啊。”

刁九州两指掐着他的山羊胡须点点头:“此事倒也好办,户部拿出个三五万两银子,粮食也可以拨发几万石,锦年如此未雨绸缪,真叫本官佩服啊。”

严庆双手在身前摆着:“大人谬赞了,只是一想到若是不管此事,真发了大水,百姓无依靠,朝廷如今又要剿倭,不如早些安排,以免到时候两头作难。”

“天灾无情,苦了我大明百姓啊!”

韩士英说道:“自古水灾无情,咱们身在户部,似这等事,每年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尽力维持罢了,圣人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尚且如此,况你我乎!”

严庆点了点头,拱手道:“堂尊之言,发人深省,令下官茅塞顿开,这南直隶千万百姓,都在堂尊一人的肩上,下官自当竭力为堂尊分忧。”

“唉!锦年如此说,本官可就不敢当了,若不是抚台大人和你锦年相助,我一个人可是撑不起这诺大的户部啊。”

刁九州已猜到了严庆今天来必然是有大事,刚才不过是铺垫罢了。

严庆的铺垫也差不多了,于是接着说道:“堂尊说的在理,正所谓三人可比诸葛卧龙,户部只要有堂尊在,这筹集军需的事情下官办起来,定然是事半功倍。”

刁九州双眼一亮,说来说去,这不就是清查江南的账,然后为张经筹集军需的事情?

何必绕这么大一圈了。

知道了严庆今天来的目的,刁九州继续装着糊涂。

“恩,锦年能够如此想,本官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也会全力支持你。”

如此套话,严庆早已经是完全免疫了,他也知道刁九州是个大滑头,不过这并不妨碍自己要做的事情。

“部堂如此说,下官定然全力以赴,眼下确有一件要事,不知道如何处理。”

刁九州面带笑容的说道:“锦年何必如此吞吞吐吐,快快讲来。”

“属下自在户部清查账目以来,深感这家难当,套用百姓一句俗话叫做‘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分一厘都需三思而后行,此次松江府的水灾,若不是早做打算,怕是这钱到时候未必及时到位。”

“而这松江府,不过是南直隶下属一域,还有其他十三府,千万百姓,所需钱粮,更是不可估量,若不是刁大人日夜悬心,费心操持,如今这户部怕是粮仓都要被搬空了。”

“但这户部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粮食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但这京城通政司几道行文,让咱们拨钱,拨粮给张部堂,实在是不知道堂尊您的难处啊!”

刁九州正喝着茶水,突然眯起了双眼,陷入了沉思。

严庆说完,也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见刁九州未说话,便坐了下去,端起茶碗,浅尝了一口。

整个签押内,陷入了瞬间的沉静。

过了半晌,刁九州才放下手中的茶碗。

“锦年所言,本官也深有感触,按说抗倭是军国大事,我南直隶上下官民自当鼎力支持,但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朝廷有制度,江南多次大灾,都是咱们江南自己解决,不是浙江援助咱们,就是咱们援助福建。”

“朝廷难,江南也难,但最难的是受灾的百姓!”

“咱们为人臣者,不管能不能理解朝廷的难,也只能是尽力去维持,可朝廷却很难理解咱们的难。”

“我看此事,要办就办到底,锦年你派人下去统计一下,南直隶下属各州府,有那些发生了灾情和需要修复的堤坝等工事,户部想办法挤出一些钱粮来给他们送过去。”

呦呵,这会儿你倒是大方起来了。

这一趟下来,怕是得几十万两银子,严庆心里乐开了花。

严庆赶忙将户部核算春税的事情说了出来。

“怎么,三十万两的税目核算错了?”

“这么大一笔钱,可得好好查查。”

刁九州急忙命令道。

“下官已经派人去查了。”

“这清查一年各项税款的事情,都是你管,查好了账,就不必再向本官禀报了,若是真有三十万两,咱们就拿五十万两出来做为预算。”

“苦了谁,不能苦了前方抗倭的将士和受灾的百姓,锦年你说了?”

呵呵,话说的真好听,这刁九州还真是个贼骨头,三十万还不够,还让我再掏二十万两出来。

严庆也是没了脾气,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事儿了,破财消灾吧!

“堂尊此言,下官极为感佩,如此,下官就告退了。”

“恩。”

目送着严庆离去的背影,刁九州得意的哼起了小曲儿。

“倒是个懂事儿的明白人。”

“这不贪功劳,也知进退,我户部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严嵩,这种人才,你都不知道珍惜,还让人家自己掏银子为你铺路,也就怪不得人家要另找码头咯!”

严庆回到家,告诉严林,得多出二十万两,一共五十万两。

严林摇了摇头:“这二十万两,就算是拜码头的钱了,也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