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嘉靖皇帝又相中我了(又爆更了!)
在明朝的历史背景下,东厂和锦衣卫作为皇帝的特务机构,确实以效率高、手段强硬著称。
陈洪接到嘉靖皇帝的命令后,安排锦衣卫同知沈炼急赴南直隶,仅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调查,并带着张经的奏本返回北京,
这四百万两银子的去处全都查清楚了。
张经的奏本把这四百万两银子都花在什么地方,甚至小到给兵卒买一根缝衣服的绣花针也写了进了奏本。
这时候可就顾不上体面了,万一皇帝不高兴,说不定就直接车裂,体肤无存了。
尽管张经的奏本中详细列出了银两的使用情况,每一笔开销看似都合情合理,可这大明朝的家终究还是要他来当,现在没钱剿倭了,总得想办法捞银子。
“去,把严嵩和张冶叫来。”
麦福领了旨意,走到了精舍门口,冲着小太监杨金水招了招手。
“你去文渊阁,把严阁老和张阁老请过来。”
杨金水立刻应了一声“是”,便匆忙向文渊阁方向赶去。
严嵩进了玉熙宫,走到精舍门口时,麦福正站在此处。
“阁老。”
借着搀扶的机会,麦福就在严嵩的身边唠叨了一句。
“张经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江南抗倭大臣,如今把事情办成这样,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这话骂的是张经,点的可就是在骂张冶了,顺带也点了点严嵩,眼下的事儿,你严嵩身为内阁首辅,要撑起来啊。
张经升任两广总督,现有节制江南各省,可以说皇上把半壁江山都给了他,你张冶举荐的人就这么办事?
严嵩慢悠悠的拾级而上,嘴里跟着叹气。
“千错万错都是内阁的错,如今内阁没有人当家,诸事繁杂,还请麦公公向皇上说说,再调一个人进内阁。”
麦福也是傻了眼,这严嵩摆明了就是直接向皇上要内阁首辅的位置嘛,但眼下的局势又不得不依靠严嵩的人来维持,只好笑呵呵的安慰几句。
“阁老这说的哪里话,主子万岁爷知道阁老也有阁老的难处,并没有责怪阁老的意思。”
两人跟着掰扯着责任,就跟在严嵩后面的张冶插了一句嘴。
“是啊阁老,张经有难处,您也有难处,皇上圣明灼照,都看在心里呢。”
严嵩停下脚步看了张冶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三人后面也没再说什么,进了精舍,严张二人便欲跪地行礼,被嘉靖免去还赐了座。
“坐吧,那些虚礼换不来银子,更救不了我大明朝。”
嘉靖一开口,语气听着似乎是波澜不惊,但措辞却是满满的责备。
张冶只能开口:“是臣的罪过,臣在南京的时候疏于治理,导致江南军备松弛,日积月累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
“认错也认不出银子来”
嘉靖也不客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锅也甩给了张冶:“你在南京做了那么多年的吏部尚书,各省官员的拔擢都握在你手上,你看看用的都是些什么人。”
张冶于是跪到地上垂首:“臣万死难辞其咎。”
这话是臣子对付皇帝的终极杀手锏,真把你杀了,现在谁来维持这个局面。
嘉靖皇帝气的两撇小胡子直抖,好在严嵩及时开口解了围。
“皇上,张阁老虽有失察之责,但这江南官员如此胆大包天,几十年竟然侵吞朝廷军备千万两之巨,臣已经同翟阁老、徐阁老还有张阁老商议过了,三法司应立即派人去南京,彻查此案,抄没侵吞的银两,以解张经的当务之急。”
“同时,南直隶的问题,也可以一并解决了。”
嘉靖没有直接答应,冲着张冶说道:“张阁老。”
“臣在。”
“起来吧!”
张冶倒是不客气,直接起身,嘴里说道:“是内阁用人不查,举荐不当。”
“此话朕不认。”嘉靖拿过张经的奏疏交给麦福,后者立刻明白了意思,走到了严嵩面前,将奏疏递了过去。
严嵩翻看的同时,嘉靖继续说着。
“南直隶户部的那个严庆,官就当的很不错,张经的奏本里重点写到了南直隶的军营没有花这四百万两中一分,南直隶的军营八十个营也没有缺数。”
“这...”张经刚想开口说什么,嘉靖用声音压过了他。
“麦福,把锦衣卫查的情况和张阁老汇报一下。”
“是,皇上。”
麦福转身冲着嘉靖点了头后,面向张冶:“锦衣卫指挥使陆柄于三月十九抵达南直隶,四月二十遍查南直隶下属军营,共计三十一天时间,于昨日回京复命,南直隶军营情况与张经的奏疏几无相悖。”
严嵩是听在耳里,美在心里,低着头,偷着乐,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甚至还嘲讽了一句。
“咱们做臣子的只要本本分分,实心用事,皇上定然是恩泽有加,臣替严庆谢过皇上了。”
张冶也知道此时自己是百口莫辩,只好顺着严嵩的话继续说:“这严庆是严世蕃的门生,当初在浙江淳安做知县便政绩卓著,后来直浙总督赵文华又举荐他去台州任巡海佥使,便清查了台州营多年的亏空,如今任南直隶户部右侍郎,那也是严阁老慧眼识英,举荐有功。”
“台州营的表功名单上,有个人是淳安的桑农吧!”
“是。”
嘉靖于是很满意:“有什么样的父母官,就有什么样的百姓。”
“严庆是进士出身?”
“回皇上,这严庆是嘉靖十九年的进士,本应该做庶吉士。”严嵩答道。
嘉靖问道:“进士出身怎么会去淳安做知县。”
明朝自英宗朱祁镇时期起,逐渐形成了一个严格的人才选拔和官员晋升的惯例,即“非进士不可入翰林,非翰林不可入内阁”。
在这一制度下,一甲进士,即科举考试中的状元、榜眼、探花,会被直接授予翰林修撰或编修的职位,这是进入国家核心决策层的重要一步。
而二甲进士,则会进入翰林院担任庶吉士,这个职位虽然不如一甲进士的职位显赫,但同样具有极高的含金量,因为庶吉士被视为未来中枢官员,甚至是内阁成员的储备人才,因此也被尊称为“储相”。
成为庶吉士,意味着有机会接受更为深入的学术和政治培训,通过在翰林院的学习和历练,提升自己的学识和政治敏锐度,为将来担任更高层次的官职做准备。
而外放做知县的都是三甲进士,例如原本在建德做知县的胡宗宪。
这种到了地方的官员也被称为浊官,翰林院里的官则叫清流。
“非清流不可为相”也是大明官场的隐藏规则。
浊官是没资格进内阁的,能够达到的最大权利极限便是各地总督这一个级别的职位了。
嘉靖皇帝如何不明白这一点,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故意这么问。
如果当初他是翰林院的庶吉士,现在想提拔他,都再简单不过了,何必如此费神,绕这么大一圈。
严嵩自然不能说严庆是靠走后门当上的进士,即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不能承认。
“严庆排名靠后,勉强挤进了进士之列,科考完毕后,臣曾去看过他的答卷,文章水平着实一般,与其在翰林院空耗岁月,不如外放办点实差。”
“且这严庆的出身也非清正,其父为江西豪商,既为豪绅,翰林院内便更难有其为朝效力的机会了。”
先以清浊论性,再以出身论名,严嵩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严庆这出身,若是洪武大帝在,怕是全家都要上菜市口。
明朝的商人地位太低了,背上商人的名,不仅不加分,还会减分,这也是为什么严庆父亲千方百计非要严庆入仕的原因。
严嵩这段话也揭示了明朝翰林院中的庶吉士面临的现实困境,在没有实际官职的情况下,严庆这样一个出身商人世家的人,即便有些才华,也很难分到合适的官位,这无疑限制了他的进步。
这样的人,也很难在官场获得政治资源,唯一的结果就是混吃等死,熬到退休,最多也就是个五品虚衔,最终告老还乡。
那我这本书可能十几个字就结束了。
严庆生的默默无闻,死的轻如鸿毛。
横批:开篇即是结局。
你们也就看不到如此精彩的内容了!!!
整个大明朝类似严庆这种情况的并不常见,但也还有那么一些,稍微有点背景的或许能从州府做起,严庆这种就是倒霉蛋儿,从一个小小的知县起步。
嘉靖皇帝沉吟了好一阵。
“内阁既然已经拟定了三法司去江南查案,朕也就不驳了,传旨让严庆过问此事。”
严嵩眼底闪过喜色,而张冶则是有些错愕。
那个严庆今年好像才二十七岁。
而立之年没到,户部右侍郎,现在又奉旨查办钦案。
这简直,简直太正常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嘉靖继续说道:“云在青天,水在瓶,清浊之气也是可以洗一洗的嘛!”
这番话算是给严庆一个天大的恩赐。
只要进了翰林院,你以前再“浊”,以后那也是“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