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拆了牌坊赚大钱
如今多事之秋,寻常理,要面子,那是断然无法在官场生存的。
南直隶的六部九卿达成了一致,那么严庆的“新会所”也就正式开业了。
整个秦淮河的传统的青楼酒肆、花船全部关停。
谁敢说什么?
能在这秦淮河上开店的那都是南直隶有头有脸的人物,谁和南直隶这些各部堂官不是沾亲带故。
他们一句话,你就不得不关门大吉。
当然也不完全是因为这样,严庆的新店也开业以后,可以说瞬间席卷了整个秦淮河畔。
这些传统店铺不关门,每天都是亏钱,这些大老板何必再投资在这上面了。
同样的,赌场也要关门,严庆决定在南直隶的西城区规划出一片赌城出来。
所谓文体两开花,赌马、蹴鞠、还有篮球、棒球等都加入进去。
严庆还要在这片赌城的中央位置,打造一个超大型体育场,将来把江南各省的代表队拉过来举办江南体育竞赛。
南直隶闹得是沸沸扬扬,当然这事是肯定瞒不过嘉靖皇帝的,原本在内侍省当差的杨金水此次跟着三法司来到了南京,做了南直隶守备太监,他立马把这事上报给了司礼监的麦福。
嘉靖皇帝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严世蕃却是气昏了头。
“严庆想干嘛?哼!端老子的碗,砸老子的锅,和南直隶那一帮人搅在一起了?小人!杂种!”
此刻大厅内只有严嵩和严世蕃父子二人在,因此,严世蕃说话根本没有任何忌讳。
严嵩正在写着桌案前写着字,根本没有搭理他,严世蕃便在桌案前来回踱步。
“爹,您老不能这么看着严庆胡作非为吧。”
“什么叫胡作非为”
严嵩用笔杆指了指书架上的一处:“严庆他做这件事情以前不是来过信儿了嘛,你当时可没反对。”
严世藩想了想,走到书架上忙去翻找,果找出一封严庆书信,落款日期已经是十八日前。
拆开又看了一遍,方才消了一部分气。
既然是提前说了,那就没什么好气的。
“爹,您当时是同意了,我可没吱声,他是我大明朝的官员,怎么能去干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啊?”
“开青楼,设赌场,他严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让他丢尽了,还连累我们被朝臣取笑,张冶、徐阶那帮人指不定现在在什么地方笑话咱们了。”
严嵩抬了下眼皮,随后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活:“你知道,我也知道,徐阶、张冶他们难道不知道?最重要的是,皇上难道不知道?还有,你说是严庆干的,你有证据?你能拿出来说,是王学夔还是江南制造局的韦公公干的?”
“这事和南直隶官府没有关系,都是商人的事情,官府没必要插手。”
“对对对。”严世藩把信一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事情做了,谁也没辙,但是爹,这件事情扯上了江南制造局,扯上了从公里派去南京的杨金水,那就是皇差,到时候皇上只会念南直隶那帮人的好,可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内阁来了个徐阶,又送进来个张冶,咱们可就派了个严庆去南直隶,我还知道那个南直隶的刑部尚书瞿越对咱们那可是恨不得食肉寝皮,这一次就又和严庆杠上了。”
“你以前没少派人去南直隶,没多久就被这个翟越给参了,为什么,因为你派去的都是贪得无厌的贪官,想的都是从人家南直隶捞钱。”
严世蕃哼了一声:“天下谁不贪,皇上难道不贪?几处道观的钱都是咱们想办法给他捞的。”
“再说,南直隶那帮人他们就清白?守着江南那么大块肥肉,全是些鸡鸣狗盗之辈,一个个捞钱玩女人。”
严嵩把毛笔往严世蕃身上一丢,大袖一挥,瞬间成了桌面清理大师。
“严世蕃,你以为你爹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你不就是怪严庆做此事没找你商量,没让你入他的股?我跟你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保护我们严家,你懂不懂,南直隶和我严嵩联合在一起了,皇上还能容忍?”
严世蕃被严嵩戳穿了,也是自觉没趣,起身就走了。
刚一只脚跨出门槛,又缩了回来,转身对严嵩说道:“爹,我才是您亲儿子,只有我能替您遮风挡雨,他严庆若是个白眼狼,您可就...”
严世蕃话没说完,便甩门离开,正撞上进来送茶的侍女,冷哼一声甩袖便走。
侍女提心吊胆进了书房,小声道:“老爷,徐阁老求见,人已经在偏堂候下了。”
“哦,你去请徐阁老来书房。”
“是。”
严嵩缓缓弯下腰,将刚刚砸严世蕃的毛笔捡了起来,然后将桌案上的字卷起来,丢到了一旁的竹篓中,又拿起一卷新纸,摊开在桌案上。
提笔舔墨,写一个“和”字。
不多时,门外就传来了稳重的脚步声,继而是一道声音从门槛处响起。
“下官徐阶,求见阁老。”
“是少湖吧!快请进来。”(徐阶字子升,雅号少湖)
严嵩放下笔抬头,老脸上露出笑容:“少湖来了,快坐。”
“多谢阁老。”
徐阶瞥了一眼书房四周,似乎有些杂乱之感,尤其是两侧的桌椅都有些不太整齐。
“深夜来访,叨扰阁老了。”徐阶扶正一把太师椅,坐了下去。
“是为了南直隶那边的事吧。”
“阁老睿智。”
徐阶缓缓开口说道:“翰林院的一些人,还有都察院的几位御史都上了几道奏折,全都是弹劾南直隶最近的事情,败坏了朝廷法度,有失朝廷体面。”
“徐阁老你怎么看?”严嵩问道。
徐阶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圣人德化千年,却在南直隶我大明朝的兴业之地出了这种肮脏事,南直隶的官员失职啊。”
严嵩没有评论,继续问道:“奏折里具体弹劾的是哪些人?”
“南直隶巡抚王学夔是南直隶主官,因此大部分奏折都是弹劾他的,还有一些是弹劾南直隶礼部的。”
不会有人弹劾严庆,因为这事儿压根他就没资格出面。
严嵩嗯嗯了两声后反问道:“少湖,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你都说出来。”
“阁老,既然这么多一起上奏弹劾,内阁不能不有个态度,下官想着,派人去南直隶那边查访,或者上奏皇上,请旨更为稳妥一些。”
“你也是内阁阁老,你可以去向皇上请旨。”
“是。”
严嵩看徐阶说完了话,还是坐着岿然不动。
“徐阁老还有别的事情?”
徐阶点点头,继而叹道。
“一件小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向阁老汇报。”
“少湖,咱们之间能有什么不好说的,直言便是了。”
“阁老教训的是,其实是徐某得一点家事,夫人的一个侄儿家在南直隶松江府,前年被水淹了家宅,就跑到了山东,如今想着回松江府,重新置办宅子,弄点田亩,可是当初水淹以后,原来的一些田契都丢了,如今被别人霸占,可那片地,原本就是我这侄儿家的,此有些扯不明白。”
“家人告到了松江府,可这松江知府贾来生硬是说咱家是诬告,还上疏参了我,说我徐阶圈地,哎,是我徐阶没管教好家里人,真是羞愧啊!”
说着话,徐阶站起身一揖到底。
严嵩抬眼看了徐阶一眼,一瞬间便笑呵呵道:“少湖,你今年也有五十了吧,宦海沉浮多年,如此小事,怎么还如此计较。”
“倒不是徐某计较,只是这家风败坏,徐某身为阁臣,难做众官之表,如何替皇上分忧,又如何为朝廷效力啊!”
“少湖,那松江知府贾来生,捕风捉影,不辩是非,确实是难为一州知府,老夫立刻给南直隶行文,让他们严查此事,放心吧,少湖,此事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阁老...我。”徐阶刚欲开口。
“不必再说了,少湖你若是走了,这内阁的担子,老夫如何担得起啊。”
“既如此,下官便不再多说了。”
徐阶言道:“但行文南直隶,还是作罢吧,以免为了下官这点小事,闹得南北不合。”
“不可,我大明有法度,怎能如此草草了事,南北虽然有些龃龉,但涉及到朝廷的体面,他们不会不护短的。”
严嵩走到徐阶面前,拍了拍徐阶的手背:“我大明朝不会冤枉好官,也不会放过一个佞臣。”
“阁老教诲,下官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