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坊市
春风十里，阵阵吹袭着小小山峰。
午间
陈亭坐在床上，依旧保持着每日凝气的习惯。
这地方虽然灵气贫瘠，但也聊胜于无。
有时候他会想，究竟是这地方当真没了灵气聚集，还是自己凝气的方式错了。
照着记忆中那凝气决的修炼方式，引气入体，呼吸有序，气随心动，归于丹田。
十几日来，陈亭即便有着大妖灵脉，日日往复修行，却还是进步缓慢。
这样下去，莫说九州大比，即使是三年后的排位战，恐怕自己最多只能突破到筑基期。
看来这外门凝气决，仅仅适合新入门的弟子。
【当前境界】
练气境十层（余寿一百三十载）
看了眼面板上的余寿二字，陈亭忍不住摇摇头。
眼下，就算用寿元强行突破，也太过浪费。
步入练气以来，不管是多少层，那一百载余寿便从未变过。
想来，这寿元定是需突破大境界方能给予。
日后，若获得不可多见的功法，步至圆满，恐怕就要百年不止。
这寿元还是留着灌注功法才是。
今日是内门长老传道之日，外门放课一天，大多弟子都已早早离去，抢占那内门派发的事务。
陈亭下床，看了眼窗外，又低头瞧了眼手上储物戒。
还是去山下的坊市淘淘。
看是否能寻到一些适合练气境的凝气诀。
毕竟古往今来的天材地宝，绝世灵器，大多不是出现在高级拍卖行内，就是出没在没人要的摊位上。
——
山下的坊市，虽地处霁云山，却与这曾经的天乾第一宗门，没了一点关系。
若不是诸多灵药，灵宠生于此地，搬迁困难，这坊市恐怕早已不在此处。
以往霁云山一家独大，自从没落之后，这间坊市便被诸多天乾州以东的势力瓜分。
各宗门洞天，稀奇帮派皆可来此地收买售卖，倒也算是颇为平衡。
但有光鲜亮丽，便有见不得人的阴暗存在。
许多势力贩卖人口，偷窃功法，竟在这间坊市下方，默默形成了一条不法地。
昔年，霁云山身为天乾东部的龙头宗门，频频除暴安良，维持秩序。
那时，这坊市还太平的很。
时至今日，在众人眼中，这坊市便是一块肥肉，没有律法约束，任人宰割的肥肉。
陈亭来到坊市大门处，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景象，未有多想，隐入了人群。
宗门坊市果然不同于凡间街道，没有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更没有那象征人间烟火的，袅袅炊烟。
来往之人大多衣饰各异，却又拿着一些灵器法宝，宝剑快刀。
想来都是各家宗门子弟。
陈亭走在嘈杂声不断的石子路上，随意看着周边的热闹景象。
他来此地，并非是一定要淘得一些宝贝，更多的，是来松一下紧绷多日的心弦。
有些时候，随遇而安，便是最大的机缘。
果然，走到一棵淡红色的杏花树下时，陈亭遇见了陆瑾。
那姑娘如往日一样，身着一席淡青衣衫，或许是性格使然，她从未穿过裙子。
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特有的默契，虽然已是半月不见，但陈亭知晓她一定还会留在霁云山中。
陈亭缓缓走上前去，拍了拍她左肩，又立身在了右侧。
陆瑾放下手中从摊位上拿起的小型剑胚，垂着长长的睫毛，头也没回地低道：“早便瞧见你了。”
陈亭哈哈一笑，好像在她面前，自己才能活的像陈亭，而不是旁人惦记的，百年前的那个自己。
陆瑾转过身，却是板着脸说道：“不在你那外门里好好的扮猪，来这里做什么？”
陈亭听出了她话里责怪的意思，笑道：“来碰碰运气，现在看来，运气不错。”
“哦？是想着来碰碰运气，还是来见见别的漂亮姑娘？”
陈亭没说话。
见他沉默，陆瑾皱着眉，背过身去。
猛地走出几步后，她又好像小孩子斗气输了，气不过一般，拧着眉毛，站回了陈亭面前。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很矫情，她又补充道：
“有些话，我见到你就忍不住要说，你就算不想听，也要听我说完。”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陈亭有些始料未及，思索许久后，他便微微点了头。
陆瑾站得近了些，又道：“如你说的，霁云山很美，晚上的月亮很圆，山里的松涛很好听，云里的霞光很诱人，但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时候，会发呆，会......”
她想了想，接着道：“突然觉得这些，都不过如此。”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埋怨地道：“反正，就是很无聊。”
这些毫无征兆的话语落在陈听耳朵里，形成了一副画像，一副少女孤零零坐在山头，托着腮帮，傻傻看着夜空的寂寥画像。
在陈亭脑海里，陆瑾应该出现在天底下任何一个地方，但不应该被一座山头困住。
陈亭毫不犹豫地道：“你还能待多久？”
听着他有些急切，又跟自己说的话搭不上边的话语，陆瑾伸出一个指头，摆在陈亭面前。
“一天？”陈亭一下失了神。
看他着急的模样，陆瑾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笑意。
这一根手指，不过是她胡诌的。
就想看看他的反应。
但有时候陆瑾也会有些奇怪，明明是别人的反应，自己这般期待做什么？
陆瑾撇撇嘴，把语气放得低缓了些：“骗你的，老头子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还能待多久。”她偷偷看着陈亭，不露声色。
陈亭点头，“嗯”出一声。
许久后，应该是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陆瑾突然拉起陈亭胳膊，笑道：
“好啦，牢骚发完了，不是要逛坊市吗？走啊！”
于是，少女和少年，一前一后，走在人群里，埋着一肚子话。
——
“哦......”陆瑾走在路上，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所以你是下山来瞧瞧，有没有高阶一些的凝气功法？”
陆瑾有些疑惑，问道：“就算你们霁云山不如当年了，你那师姐不是还在，难道还摸不出一本像样的功法？”
说道“你师姐”三个字时，陆瑾咬字重了一点。
陈亭摆摆手，神采飞扬，微笑道：“我是我，她是她，不能混为一谈。”
听着这话，陆瑾扭过头，略带思索地看着陈亭，低着眉，重复了一遍陈亭说的话。
“那行！”陆瑾拍拍手，好像有些欢喜：“我知道一个地方，钱够多，就能淘来宝贝。”
陈亭问道：“哪儿啊？”
陆瑾脚尖点了点地面，满脸神秘地道：“黑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