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弱病残
半人鱼的领地充斥着一种荤腥的气味，到处是受伤的鱼人，倒在烂泥沼里奄奄一息。
不过，半鱼人显然习以为常了。
它们从肮脏的水沟上爬过，拖出污秽的痕迹，然后一头栽进发烂发臭的窝里，毫不在乎到处乱飞的杂食昆虫。
很显然，战争的失利正在让族群慢性死亡。
“呼——”
赵烨深吸了一口气，迈进破败不堪的家园。
“所以，命运让我过来了！”
领地大概十米长宽，正中一个巨大的沙堡，第二圈围绕着三座次一等大小的，组成了这个领地最核心的部分。
半鱼人们带着他走向了一座次等大小的沙堡。
沙堡里躺着一个臃肿不堪的青年半鱼人，身旁的沙坑里满是浑身白嫩的肥胖虫子。
对比赵烨身边这些被海风吹得皱巴巴，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的半鱼人同族，它不像鱼而更像是肥猪。
见此，赵烨微微一愣。
他原以为，族群的战事失利是因为补给不足，才导致营地里全是营养不良的人鱼。
‘在外苦战者饥肠辘辘，坐享其成者饱食终日？’
赵烨不禁眯了眯眼睛。
‘妈的，刚长点脑子全用来压迫同族了是吧？’
半鱼人们看不懂赵烨这个复杂的表情，还以为是它害怕了，于是亲昵地蹭了蹭他。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让你吃上牛奶虫的。”
说着，它们簇拥着赵烨走进了沙堡里，一人一句地描述他英勇的事迹。
“元，我们遇见了大怪物，是赵烨带我们躲进了石头洞里，没有一个被怪物吃掉！”
“是啊是啊！”
元，是这个胖头鱼的名字？
赵烨很快从自己脑海里模糊的记忆里得知，元这个称呼代指的是领袖的后代。
至于赵烨这个名字，只有发音而没有意义，所有普通半鱼人都有一个。
胖头鱼一边盯着赵烨，一边捏起一只牛奶虫，丢进嘴里一脸享受地咀嚼了几下，这才不情又不愿地发出懒惰的声音。
“我无法相信，赵烨这样弱小又愚笨的鱼人可以做到你说的这些。因为智慧是只有领袖和领袖之子才有的。”
半鱼人们急了，七嘴八舌道：
“可是领袖说过了，勇者应该得到牛奶虫！”
胖头鱼不耐烦了，驱赶据理力争的鱼人们。
“太吵了！都给我滚出去！”
闻言，赵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满是牛奶虫的沙坑，从胖头鱼的沙堡里退了出来。
‘看来半鱼人们养殖牛奶虫的效率很高。’
这样想着，他问了句身旁的半人鱼大圆头。
“我想去牛奶虫田看看。”
大圆头本来就因为没有给赵烨争取到牛奶虫而有所愧疚，于是便立刻允诺了下来。
“我带你去！”
走出乌烟瘴气的领地，北面是阳光充裕的平地，白嫩的牛奶虫趴在青绿的灌木上，一点一点吞食着灌木叶片。
赵烨粗略望了一眼，大概有好几百只。
“就算是饥肠辘辘，半鱼人也没有失去领地，如果战士有足够的牛奶虫供给，面对什么样的族群不能取胜？”
作为种群的开创者，赵烨对此感到很愤怒。
‘艹了，差点怀疑是我捏出来的种族有问题！’
近乎全能的生理结构，外挂一般的种植天赋，还有对于外敌无往不利的勇气基石。
赵烨实在想象不到，世上还能存在一种从面板数据上强过半鱼人一族的异族生物。
与此同时。
远方传来一片大叫声。
“螳螂族又来了！”“快来北面援助！”“我快扛不住了！”“攻击螳螂族首领”
赵烨连忙爬上一块巨石，望向叫声的来源处。
只见，一群长相和螳螂有七八分相似的生物正在向半鱼人的领地发起猛烈的进攻。
它们看上去神完气足，一双螳螂足十分锋利，背甲在阳光下闪烁着极耀眼的光芒。
至于它们的敌人，那群瘦骨嶙峋的半鱼人，只剩下基因深处奋勇抵抗的勇气，扛着螳螂人的弯刀勉力的反击。
但是，即便拥有巨大的优势，螳螂人也并没有轻而易举将半鱼人击溃。
半鱼人十分悲壮地从高处跃入螳螂人群中，竭尽气力也要狠狠扼住身下的螳螂足，直到死去也丝毫不肯松开。
看着这一幕，身旁的大圆头眼中火焰翻涌。
“这群该死的螳螂人，在屠杀我的族群！”
闻言，赵烨一把拉住想要冲出去的大圆头。
“跟我来！”
……
从卵里的时候，大圆头就和赵烨挨在一起，这导致大圆头对于自己这个朝夕相处的兄弟充满了无止境的信任。
因此，即便亲眼看见赵烨进攻胖头鱼，它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咬住胖头鱼的后颈。
直到它的血液在嘴里散开，大圆头发觉到血液里浓郁的油脂，又用力地嗦了几口，才意识自己杀了领袖之子。
“元，死了……”
它浑身颤抖地看向赵烨，却发现他看上去毫无波澜，正在做一件它无法理解的事。
看出它的震惊，赵烨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发觉赵烨脸上露出它难以想象的镇定，一种埋在基因深处的信任感让它心服口服。
“你说！”
“帮我把牛奶虫往外头运，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一个字都不要说！”
赵烨一边吩咐，一边拖着元的尸体走出了沙堡，向着乱成一片的半鱼人们大喊道：
“元，死了！”
闻言，忙得上蹿下跳的半鱼人纷纷停了下来。
见状，赵烨根本不给它们任何思考的余地，高举起手中的牛奶虫说道：
“诸位，元在死之前让我接替它的位置！我将拿出元积攒的牛奶虫，赠给所有战士，誓与螳螂人决一死战！”
“谁愿跟我来？”
话音一落，顿时在半鱼人中掀起一阵狂澜。
赵烨高举着牛奶虫，脸上泛着愤怒的红晕，他的声音洪亮就好像破空的雷霆，他的自信如同天上升起的太阳。
当他高举起反攻的旗帜，赵烨便有如神明！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我来”在沙堡前响起，数十位士气高涨的半鱼人战士蓄势待发。
见此情形，赵烨大喊了一声。
“为战士们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