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物尽其用
大唐历史上，中宗一朝，是宫禁最为松散、混乱的时候。
在这个时期，有许多得了势的妃嫔或者宫女都在宫外开设私邸，甚至豢养情郎。
上行下效。
好些个王府、公主府的宫女，明里不敢饲养，但暗地也都背着主子与野男人行那苟且之事。
比如眼前这个，衣衫不整、艳汗满身卫王府掌事女官。
“三月的天……你不冷吗？”李重俊箕踞在褥台，侧斜靠着凭几，扬头乜了她一眼。
他还在现代时，就经常听别人说，打野战是一件很刺激的事。
心中不免好奇，大冷天的，能立起来吗？
掌事女官自知死罪难逃，索性就放开了说。
“谢殿下关心，臣不冷。”
半刻钟前，她正与情郎幽会，情绪已至化境，几度低压嘶吼。
然而阿史那先武带着王府侍卫，忽然闯入树林。
一对正在交合的野鸳鸯，众目睽睽之下被逮了个正着。
“说说吧，是谁让你害我的？”
提起此事，掌事女官又恢复了沉默。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李重俊嗤笑道，“还有你那个姘头，相信他的嘴应该没你这么硬。”
掌事女官眼眸迸发出恶毒的光芒：“我就是告诉殿下是谁指使的，殿下会相信吗？”
李重俊兴趣了，挺直腰身，灼灼目光盯着她，道：
“你都不说，怎会知道本王不会相信？”
“王、妃、杨、氏。”掌事女官一字一顿，咬得特别清晰。
啪！
一阵风闪过，掌事女官脸上瞬间多出一个手掌印，殷红的血从嘴角流出。
“到现在还想着把脏水泼在王妃身上？”李重俊怒不可遏。
掌事女官却是恍若未觉，兀自道：
“自您与王妃合卺（同锦音，交杯酒的意思，代指结婚）以来，有过几次交心？相信您比我这个做奴婢的更清楚。”
“奴婢尚且耐不住孤寂，在外寻花问柳，那么王妃该怎么办呢？”
撬动铁石般心肠的人，就需要攻击他的最软处。
掌事女官能从一个默默无闻宫女爬到这个位置，凭借的就是出人的观察力。
从今日卫王的种种迹象表明，王妃在卫王心中的分量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她选择拉王妃下水，只要让卫王对王妃产生怀疑，她兴许能保住一条命。
对于上位者，女人永远是他的逆鳞。
用女人做文章，无往而不利。
李重俊皱眉沉思，掌事女官的话提醒了他。
想要发展势力，后宅不宁是大忌。
他当然不会因为掌事女官的一面之词就怀疑杨妃。
不过，这些年他确实亏欠杨妃太多，但是弥补总是需要时间与精力的。
然而他的沉思，却让掌事女官误以为是卫王相信了自己的话。
急忙匍匐在他脚下，趁热打铁道：“只要殿下饶奴婢一命，奴婢愿意替殿下分忧解劳。”
怎么分忧解劳？无非是替他监视卫王妃的一举一动罢了。
其实她只要沉默，李重俊或许会因为她的一番话，在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待到某一时刻发芽结果。
只可惜她这话一出口，让李重俊更加认定她是在胡乱攀扯。
越发厌恶此人，当真与那母女俩一个模样！
瞅着这张还算漂亮的脸，李重俊忽然心生一个念头：与其就这么杀了浪费，还不如慰劳我的将士。
想让别人忠心于你，钱、权、女人有一样就足以。
心念至此，他笑道：“你不是耐不住寂寞吗？我找人帮你解决一下寂寞。”
话毕，不等掌事女官反应过来，他喊道：“阿史那先武。”
“殿下有何吩咐。”
魁梧壮硕的阿史那先武应声踏进东书房，作揖道。
“多久没近女色了？”
“呃？”
阿史那先武有些懵，当顺着殿下的目光看到衣衫不整的女官时，他呼吸忽然变得炽热起来。
“我把她交给你，天亮之前供你们享用，天亮之后埋到后花园。”
看着野兽般的阿史那先武，女官彻底慌了，她尖锐地叫喊着：“卫王，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皇后派来的，你不能这……”
几个王府护卫在李重俊的示意下，兴奋地堵住她的嘴，小心翼翼地拖出了东书房。
“他那个姘头招了没？”待女官被拖走后，李重俊看向阿史那先武。
“招了，软蛋一个。那人是武崇训的门人，他是奉了武崇训的命令前来勾搭掌事的。”
李重俊心中冷哼一声，道：
“割了他的舌头，做成人彘，送到武崇训门口。做隐蔽些。”李重俊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诺。”阿史那先武并没有感到有任何不妥，当即应道：“属下现在就去处理。”
李重俊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先不急，今晚是你‘大喜’的日子，好好玩。”
“谢殿下厚赐。”摇曳的烛光下，阿史那先武脸上那道扭曲的伤疤更加骇人。
这一夜，当真是阿史那先武以及诸多卫王府将士的‘大喜’之夜。
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的是，这是皇后从宫中精挑细选，派来监视卫王的女官。
即使知道那又如何，大家本就是卫王帐下将士，接受卫王赏赐理所应当。
不过，既然享受了卫王殿下的恩赐，相应地就需要付出绝对的忠诚。
……
神龙元年，三月末。
东都迎来了李唐复国后的第一场春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总是容易让人多愁善感。
寂寥空旷的寝殿内，杨妃静静蜷缩在宽大的床榻上。
已经接近亥时末了，估摸着殿下今夜又不会回来了。
她在豆蔻年华之时，嫁作卫王妃，至今已有六载。
这六年以来，殿下一直都是早出晚归，每夜归来也只是草草洗漱，和衣入眠。
此番状况已是常态，妾还作何幻想呢？
“唉……”
想着想着，杨妃忍不住长叹一声。
正当潸然泪下之际，两条强有力的臂膀忽然从背后环抱住她。
“娘子何故作叹呐？”
李重俊左胳膊肘撑起身子，右手顺着杨妃柳腰摸去。
丝纱柔滑的触感，配上杨妃细腻浑圆、凹凸有致的胴体，一时间竟让他春心格外荡漾。
他不禁有些自责，前些年为何会喜欢那劳什子蹴鞠，徒让阿娇独守空闺。
温润的气息，在杨妃脖颈间缭绕，令她身躯有些酥软发痒。
“妾身以为郎君今夜又不会回来了。”杨妃噘着嘴，将积压已久的心里话吐露。
“怎么会呢？我会一直陪着你。”卫王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
“真的……嗯……吗？”
“舒服吗？”李重俊贴在杨妃耳边，轻语问道。
“呜呜……嗯……舒服……”
一个鹞子翻身，两人身形变换，一上一下，对眼而视。
杨妃欲迎还羞的眼神，瞬间让李重俊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雨滴很小，但是滴落在寝宫瓦片之上时，却离奇地变成了鼓掌般的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