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杨妃省亲（求追读，求票票！）
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
现在看来，属实自己小人之心了。
李重俊复杂地看着韦月将。
这是一个有着强烈个人风格的的读书人，黝黑面庞上那双宛若明珠般的眼眸，清澈的让人心生敬佩。
“先生，我想知道您身为韦氏子弟，为何……”李重俊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
“身为读书人，以克己奉公为己任。身为臣民，以匡正君失为本职。臣即是韦氏子弟，更是大唐臣民。”
“眼看着大唐再次被妇人将拉入深渊，臣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果真如此，臣还有何颜面自称为太学学子？”
“故此，臣当以死谏之，但求陛下能幡然醒悟，励精图治，与民休养！”
韦月将抱拳面向皇宫，目光坚毅，神色平静，语调慷慨激昂。
振聋发聩！
韦月将这一番话，让李重俊一时间陷入了浓浓的愧疚之中。
但也只是愧疚一瞬间，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激动地握住韦月将的手：“大唐有先生如此，是本王之幸，大唐之幸，天下万民之幸！”
“您的所作所为，本王以及大唐子民没齿难忘。还请受本王一拜！”
说着，李重俊松开韦月将，退后一步，深深弯腰鞠躬。
“殿下，万万不可……胡贼，你放开我，我岂能受殿下大礼！”韦月将惊恐万分，想要搀扶已经来不及，想要躲闪身体却被一双大手死死钳住。
阿史那先武这么做，是李重俊示意的。
从刚刚一番谈话中，他已经摸清了韦月将的脾气。
这是一个儒学教徒，经史要义已经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伦理纲常更是成了他的行为准则。
而自己这一拜。
韦月将不论是自愿，还是被迫，他心里都会留下一个结。
他会认为，卫王殿下为了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大唐子民，肯屈尊降贵、礼节下士，自己还有什么好过虑的呢？
如此一来，为了报答卫王的恩情，他会拼死去攻击武、韦二人。
但是，当他死谏未果，且失去对皇帝的信心之后，又会回忆起此时此刻，还有一个卫王在为万民奔波。
到那时，他会将对皇帝的忠诚，逐渐转移到卫王身上。
李重俊之所以如此煞费苦心，主要还是为了韦月将的性命着想，毕竟对方是因为自己，才上疏死谏皇帝的。
“殿下大恩，臣无以为报，还请殿下放心，臣必定一言惊醒陛下，还大唐个朗朗乾坤。”韦月将获得行动自由后，急忙还以大礼。
“先生快快请起，有先生在，本王十万个放心。”李重俊洋溢着笑脸，扶起韦月将。
“那臣这便回去写奏折，便不再叨扰殿下。”
韦月将又俯身一拜，谢绝李重俊的相送，在内侍的引领下自行离开王府。
“殿下，这人能行吗？”阿史那先武遥望韦月将那笔直的背影，不解道。
李重俊坐回书桌后，笑道：“他上的奏疏不一定能感动皇帝，但一定能让他生气。而且，身为韦氏子弟，上疏弹劾韦皇后，你猜天下人会怎么想？”
“就连自家人都厌弃韦后的所作所为，可见她的不得人心。”阿史那先武被李重俊一点拨，恍然大悟。
“孺子可教也。”李重俊夸赞一句，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此人心性倒是刚直，不能让他折戟，你接下来让人暗中保护他。”
“诺。”
“调查的怎么样了？那个所谓‘太上极乐佛’是哪儿的信仰？”李重俊笑容消失，一脸凝重。
“属下派人多处打探，洛阳附近没有听说过有人信仰‘极乐佛’，那些寺庙、道观也都是正常的佛教徒。”
“不过……”
“不过什么？说下去。”
“有个来自雍州的行脚商人，嘴里倒是提起过这个‘极乐佛’，但他是喝多后多嘴，醒来后拒不承认有过此言。”
“雍州的商人？”李重俊蹙眉，又问：“那商人呢？”
“死了。”阿史那先武回答：“在洛河游船失足淹死的。”
嘶~
李重俊感觉三叉神经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消息，还没来得及探索，就断了。
“那些死士，你好好训练。还有与多与禁军将领联络，尤其是千骑将领，花销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李重俊说完又想到了什么。
“这个多找雍州行商打探，一定要把这个‘极乐佛’找出来。”
“诺。”
阿史那先武离开后，李重俊又写了一会造纸流程。
再次抬头时，时值午时末，炎日逐渐西斜。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殿下，王妃请您过去。”阿难的声音。
“好，这就来。”
昨夜答应好的，陪杨妃回郑国公府省亲。
李重俊来到寝宫时，杨妃早已梳洗完毕，也许就要见到阿耶了，她的精神比往日更甚。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使再亲，回到娘家那也是客人。
杨妃精心挑选着礼物，等李重俊收拾完毕，她也挑好了礼物。
是一尊玉佛雕塑。
“娘子，泰山大人也信佛吗？”李重俊问。
杨妃轻轻颔首：“阿耶不喜杀伐。”
这次省亲杨妃决定朴素前往，只带来阿难一人。
李重俊坐在一旁闭目凝思昨日种种。
他总感觉一只手看不见的大手，在操纵着一切。
从相王府的疯马践踏，再到酒精工坊爆炸，最后到昨晚自己剿灭那伙贼寇，还有昨晚从远处射来的暗箭。
到底谁呢？
谁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自己的命？
武三思？韦后？还是……相王府？！
“郎君，在想什么呢？”杨妃奇怪问道。
“没什么。”李重俊不愿杨妃掺和此事：“怎么了？”
“郎君还记得咱们在邙山住的那个禅音观吗？”杨妃问道。
李重俊点点头：“记得。”
“禅音大师圆寂了。”杨妃声音低沉，黯然道。
“嗯？”李重俊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那个酷似自己老师的和尚兼道士，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圆寂了？！
李重俊忽然想起，昨晚在来人客栈见过的那个禅房，布局与禅音的茅屋极其相似。
“端午节那天。”杨妃道：“是王妹妹告诉我的。”
“是临淄王妃吗？”李重俊问。
杨妃点点头。
这段时间，李隆基来卫王府的次数忽略不计，倒是临淄王妃隔三差五的便来串个门。
“殿下，王妃，郑国公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