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2023年，七月七日，农历五月二十，宜出行。

打开手机，今天是小暑，二十四节气里的第十一个节气。夏天有孟夏、仲夏、季夏的划分，而小暑是季夏的开端，预示着这个天气要持续的高温了。南方人民过得苦啊，到处都是熟人，晴天是烤熟的，雨天是蒸熟的，真是苦不堪“炎”。

今天六点醒，林墨玩着手机，折腾了一阵，也就到了七点。躺平是舒适的，起床洗漱就变得尤为痛苦。

打开窗，让自然风进来，今天外头昏昏沉沉，没有阳光，也没有风。闷闷的，估计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哪怕没了太阳，这温度也不见低，足足有33℃，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温38℃，也不知道准不准。

“......你是我的小蝴蝶，我是你的小阿飞。你停在我的肩，依偎在我耳边，从此我不再撒野。......”

手机音乐推荐播放了一首雨神的《阿飞的小蝴蝶》，不管怎么听，都有地主家傻儿子的画面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生活还是惬意的，至少还有苏子琪昨晚煮的绿豆稀饭，想想心里头就美滋滋。

从冰箱里将绿豆稀饭拿出来，沉淀了一个晚上，这个稀饭变得更稠了。林墨将绿豆稀饭放到电饭煲里重新加热，再蒸了一个大肉包，煎蛋去了。

热乎乎的稀饭，配上某个红色包装的涪陵榨菜，相当好吃。

“叮”的一声，是包子蒸熟了。

碗口的大肉包，里头的肉块颗粒分明，咬上一口，汤汁从嘴角中溢了出来，雪白的包子皮，带着麦子的清香，含在嘴里有丝丝甘甜。

“呃”，稀饭，肉包，煎蛋都下了肚，满足感油然而生。吃饱喝足正好眠，此时，睡个回笼觉想必是极好的。

不行，今天得和苏子琪一起去图书馆！

林墨换上一件白色T恤，出门了，多在床边待一分钟，就得晚出门半个小时。

哎，今天没有见到隔壁的长发小姐姐和她的“小闺女”，只能一个人等电梯，差评。一天没见那个小家伙怪想念的，也不知道它有没有适应新的性别。

“叮咚”，林墨还没等来电梯，就收到了一条来自苏子琪的微信。

爱吃猪脑的小七：“林墨，今天我有事，就不去图书馆了，你自己好好安排自己啊！^_^”

“好吧！o(╥﹏╥)o”：林墨

请问这条信息能撤回吗？林墨emo了。

苏子琪不去图书馆，林墨就看不了《财务成本管理》啊，他手里没书啊。手里没书，去图书馆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墨自七月二日起，每天勤勉去图书馆看书，没有一天懈怠。然而，今天因为手里没有教辅书，所以才不去的，这是上天不让他去，不是他不想去。

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林墨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

“叮咚”，是一条来自快递驿站的短信，大意是昨日有一份快递到了快递驿站，存放超过十二个小时，请林墨尽快取件，否则，就原路退回去。

呦呵，昨天就到了，竟然还不给我送上门，胁快递以令收件人吗？好得很，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等我十点以后过去取。

林墨打开手机，在手机APP里看到了快递信息，还有相应的取件码，是自己之前网购注册会计师考试教辅书。

是不是只要不拆开快递，就不算拿到了教辅书，就可以不用去图书馆。

林墨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叫外卖吗？不，出去吃！

今天是个阴天，外面气温变化的不是很快，才36℃，没有风，闷闷的像一个蒸笼，知了声声，聒噪得附近的居民都不爱出门了。

怪不得现在外面人少，都是这些夏蝉的锅。

人要活着，就得吃肉，要想吃到肉，就得好好工作，哪怕天气再热，老板们都得把店门打开，好好营业。可是老板，你店里的门哪去了？

林墨掀开门帘子，走进了一家餐馆。

好吧，这家饭店不仅没有门，还没有空调。里头的空间很大，四面窗户开得很大，哪怕在这个天气下，也不显得闷热。

店里布置了好几架大功率的工业扇，“嗡嗡嗡”，风力很足。这家店是卖快餐的，一盆盆炒好的菜整齐摆放，任顾客挑选。

小泥鳅炸得香酥，上头撒上椒盐；片薄后的豆腐在葱段上慢慢地煎，淋上酱油、盐，料酒之后，大火收汁；鱼丸大小的芋子切成薄片，放在蒸笼里蒸熟，在淋上酱油和葱油。山区人的做法，菜味很正，林墨很喜欢。

三大碗米饭就下了肚，他很满足。

吃过了饭，林墨扶着腰，慢慢地走向小区快递驿站。开驿站基本都是夫妻店，除了收发快递之外，还会卖些其他的。

落霞芳庭这家快递驿站也不例外。老板是一对年轻的夫妻，除了收发快递之外，还卖些狗粮，让林墨这个单身狗吃到撑。

女老板长得漂亮，深受附近居民的喜欢，每个来取快递的小伙伴们都喜欢和她聊上几句。男老板则就有些社恐了，见到来取快递的年轻男子，都害怕得直翻白眼。

六个科目，《会计》、《财务成本管理》、《审计》这三科是上下两册，其余三科是全一册，每个科目还配了一本练习，这总共十五本书，满满的一箱，有些重。、

抱着书，走向电梯，直上33楼。

到了家之后，林墨对箱子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将它往桌脚一丢，去厨房烧水泡茶了。

一壶正山小种，一把躺椅，吹着空调，这个下午真的很安逸。

下午一点整，胡林旭来了电话，看来是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接到电话时，他人已经到了林墨小区楼下。林墨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靠在车门抽烟，黑色的车身将他整个人衬托得像个失意的中年大叔。

十来天没见他，颧骨突出，人清瘦了不少，发际线也高了几分，稀疏的黑发中生出了不少白发。

见到林墨出了小区，胡林旭将抽了一半的香烟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他脚下黑色的皮鞋粘连了不少黄泥，看样子是刚刚从老家回来。

林墨率先出声，关切地问道：“刚从老家回市里吗？家里情况怎么样？”

胡林旭摸了摸脸上的胡茬，淡淡的笑道：“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妈和几个叔伯处理的，我回去就是出点钱，出点力，走走过场。”

“走，先上车，我们去老高的茶叶店里喝喝茶，边喝边说。”

胡林旭一边说，一边将车门拉开，坐了进去。林墨点点头，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毕竟这位也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专座一说。

这位老胡兄弟变了，变得沉默了。林墨想来一句：“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一路沉默，氛围有些尴尬，胡林旭特意来找他，却是默默地开着车，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老高的茶叶店离的不远，也就是六七公里。林墨先下了车，胡林旭去找车位停车。

市区就是这样，有需要的地方偏偏没有车位，需求少的地方却把车位建得宽敞。

老高今天没有在店里，招待林墨和胡林旭的是一个长发美女，穿着一身天青色旗袍，很修身，将她修长的身段展示了出来。

头上用乌木发簪绾了一个髻，露出了如小花一般的耳朵，耳垂上缀着银色耳坠，随着动作，轻微地晃动。

三人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各自落座，长发美女坐在中间，负责泡茶。

见胡林旭有心事，从进店到现在一直沉默着，于是，就朝林墨笑着问道：“两位老板想要喝什么茶？”

林墨想了想，点了一包正山小种，那长发美女听后，起身，扭着腰肢，走开了。

背影婀娜，很吸引人的眼球，哪怕胡林旭方才还心事重重，也是看直了眼。长发美女走远，见不到身影了，胡林旭才将目光收回，一脸郑重地对着林墨说道：

“我打算辞职创业！”

林墨也是个不喜欢上班的，对于是创业，还是老实打工，从不纠结，有钱了、有条件了就创业，哪怕开一家便利店也好，没钱就老老实实打工，赚点“窝囊费”。胡林旭说得很认真，看来是想好了。

林墨：“创业，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手头上有钱吗？”

胡林旭：“钱有一些，老头子走后，我妈将积蓄都给了我，能有个五十多万吧！我想做个餐饮，毕竟，民以食为天嘛，哪怕现在经济环境不好，这块的生意也不会太差，市场大的很。”

林墨：“是民以食为天没错，这个行业的市场卷得厉害，有品牌的，没品牌的，都在里面，怕是不好做啊。”

胡林旭：“难不难的，我倒是不怕，现在只是脑子里有想法，手里头又有点小钱，想试一试，总不能一辈子碌碌无为吧。”

林墨：“五十万开一家店，其实真的不多。如果你已经娶妻了，夫妻两个带着你母亲一起干，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能够解决你一家的就业需求。可惜你现在和我一样是个单身狗，你母亲年纪也不小了，就得靠请人。五十万，真的够吗？更何况，你现在的工作还不错，工资又高，就别胡思乱想了。”

胡林旭听后，神态上有了些许松动，想了想，又不甘地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合作，我出钱，你来运营。”

林墨：“和我合作？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也就勉强养活自己，实在是没有积蓄参与这件事。五十万想做个掌柜，又不想做牛马，有些难。你应该找那些有资金的一起合伙，我不是很建议你找老油条一起做，这里水太深，你会被坑的。”

胡林旭：“不找那些经验丰富的一起做，这生意不就做不起来了吗？咱们两眼一抹黑，怎么操作都不知道。”

林墨：“其实我也不了解这个行业，我只是身边有人投钱做饭店生意，没有参与经营，几个月之后赔了个底朝天，还得背债，现在整个人一蹶不振。”

胡林旭：“那怎么办，手里有钱还投不出去啊！”

林墨：可以试一试加盟那些连锁的餐饮，毕竟模式比较成熟，从供应到装修，甚至是招聘都会帮你，不过有一点要比较注意，那就是如果生意做不下去了，要不要对剩余债务负连带责任，毕竟你只是想做个甩手掌柜。我的想法是最好注册一个有限责任公司。”

两个人都是外行，各自说着自己的看法，最终也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真是应了一句古话：“秀才造反，十年难成。”

两人喝了一个下午的茶，肚子里全都是水，林墨上了一趟厕所。正在洗手的时候，“叮咚”一声，手机来了新的信息，是来自苏子琪的微信。

爱吃猪脑的小七：“林墨，晚上师大学生街吃火锅，去不去。”

“当然去了，你等我啊，到了再联系你。^_^”：林墨

收到苏子琪的微信，让林墨很是意外，他还以为今天都见不到她了，没想到，晚上就要见面了。

回到了茶室，已经五点五十分，胡林旭已经有了离开的想法，见林墨回来，问了他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林墨听后，立即就拒绝了，直言自己佳人有约。

胡林旭很伤心，很生气，一点也不想送林墨回家，在林墨的注视下，独自驾车离开了。

六点四十五分，林墨打车到了师大门口。

这是师大的老校区，建筑已经老旧了，可来来往往的妹子却是青春靓丽，穿着吊带短裤，将凉爽留给了自己，将燥热留给了路人，真是太可恶了！

“喂，林墨！”

林墨的左肩被拍了一下，可回头看时，苏子琪却站在自己的右边，真是个调皮的姑娘。

师大的学生街真的没落了。

今天已经是周五的傍晚，以往这个时候会有不少小摊将街道占据，有卖小吃的，有卖小饰品的，一些比较空旷的地方，还会摆上套圈和打气抢。路人不分男女老幼，都摩肩擦踵，偶尔路过一个香喷喷的“都市丽人”，都要被呛得喷嚏连连。

这些画面已经久远，以后只能看些记录的影像了，曾经脏乱差的街道变了格局，但是也少了一些烟火气。

选了一家潮汕牛肉火锅，一锅清澈的骨汤上飘着红枣、枸杞、玉米，黄花菜，“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吊龙两盘，胸口油一盘，肥牛两盘，毛肚、百叶、虾滑、豆腐皮，往锅里一涮，在搭配上灵魂酱汁，真是极致的享受。

有苏子琪在身边，林墨胃口就会变得很好，加了两盘吊龙之后，林墨和苏子琪也就吃不动了。结账，离店，又在学生街逛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十点，二人才到了林墨居住的小区落霞芳庭。电梯直接上33楼，林墨刚刚到家，“哗啦啦”，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了。

苏子琪没有带雨伞！

林墨赶忙给她打去电话，“嘟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