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校门口，我和林彤还有黄呈虎在保安室坐着
保安大叔从房里拿出一把立式风扇，插上电源，给我们降温。
“你们今天去游泳啦？”
保安大叔也是知道的，暑假里有几个学生报了游泳课，每天下午会在这里等车去学游泳
“对的，今天第一次上课。”
黄呈虎回答到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保安大叔聊着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到了
先是胡静怡和王文杰，然后是余文谦和王书翰
当人都到齐之后，也没等多久，一辆面包车就到了
司机阿姨把车停在了校门口，招呼着我们上车
在车上，大家聊起了天，都说着放假了还不能出去玩，天天都得赶作业
我看着一路驶来的风景，不想参与进去
“小舟，你晕车吗？”
林彤看着我，许是因为我一路都没说话，她误会了什么
“不是，只是觉得风景挺好的，看入迷了。”
“哦，什么风景啊，这么好看。”
林彤也抬眼向窗外看去，但入目的就是那些绿化带和路两旁的树木
“enmmm，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
我这能说我在看什么？
司机阿姨因为载着的是一群小孩子，所以车速并不快
而车速不快带来的风景那就真的……感谢夏天
“なつちいこ—！”
我内心狂喊
终于，车子驶入了停车场
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小区
我们学习游泳的地方是在一个小区的游泳池里
总共两个池，一个是有喷泉的小孩子嬉戏用的浅水池，还一个就是25米长的游泳池了
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之后，我一马当先地跳了进去
浅水区只有一米二深，很轻松就可以站起来
在水里打了个滚之后，我就看到了在岸边不敢入水的林彤
她买的泳衣是一套红色格子的连体泳衣，中规中矩
头发被泳帽包裹，整张小脸一展无余，泳镜也别在头顶
“彤姐，下来啊，要是不敢跳的话，那边有梯子的。”
我招了招手，呼唤林彤下来玩水
随着别的人也换好了泳衣，林彤不敢磨叽，快速走到梯子旁，爬了下来
我们几人玩了一会儿水后，教练终于是到了
那是一个一米八多的男教练，负责教授我们学习蛙泳
在一遍遍的动作分解之中，时间就到了
在淋浴室里冲掉游泳池里的水之后，用香皂快速地洗了个澡，我们换好了衣服赶紧奔向了停车场
司机阿姨也早就在车里打好了空调，车厢里一点不热
在一路欢声笑语中，我们回到了学校
我和林彤还有黄呈虎下车后一同走向教师宿舍
黄呈虎最先到家，他住一楼，可以从后门进家里。
我和林彤则是绕了一圈，走进了楼梯
到家后，爸妈坐在桌前，等着我俩回来开饭
吃完饭之后，林彤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我快速地洗完了碗筷，随后拿出药箱
“彤姐，今天泡了这么长时间的水，估计伤口的结痂已经脱落了吧？你把手给我，我消下毒，再包个创可贴。”
林彤没想到我这么细，红云飞上了双颊
拿出棉签和碘伏，仔细地清理了创口之后，我贴了个创可贴就松了手
我是问心无愧嗷，就是她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
嘿…………
女孩子嘛，都是感性的，谁对她好，她是感觉得到的啦
时间一晃而过，游泳课就这样来到了最后一节
但当天还有个意外惊喜
曾经的小学同学从余文谦那儿看到了我们学游泳的地方是她家小区之后，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来和我们一起玩了
她是我小学时候的同桌，那段时间里，我俩可谓是欢喜冤家
一个要强的女汉子，门门课都想超越我，可惜只有极少的次数能成功
因为我俩争强好胜的相处模式很有利于成绩的提生，所以老师一直没把我们分开坐
可惜后来，小学毕业升初中的时候，她爸妈给她买了城里的学区房，进了城里的初中
对于这样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再见之时自然是欣喜的
“小舟！”张婉婷挥舞着手臂，呼喊起我的名字
“张婉婷？”我装作很惊喜的样子
“要不是余文谦空间里有照片，我都不知道你们原来在我家小区里练游泳。”
张婉婷埋怨到，眼里带着一丝哀怨
“害～那不是不知道你家就在这么。”
“话说，你家买在这里，你读的不会是实验吧？”
“对，就是实验中学。”
“巧了，我表弟也在实验，到时候去实验找你玩啊。”
“好啊，我在11班，别忘了哦。”
“OK，记住了。”
没有什么其他的互动，只是说了一声现在的班级，毕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最后一节游泳课结束之后，明天就要开始上加强班了
所谓加强班呢，是学校为了巩固我们这些有希望考上重点和排名靠前的普高的学生设立的
他们很担心我们会在暑假里荒废学业，沉迷游戏
初三的课本是和以前的学生借的，都有别人努力的印记
唯独我这么个倒霉蛋，借来的书和新的一样，零零散散有些涂鸦
这种书的拥有者，不是学霸，就是学渣
而学霸的概率基本为0，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书上画着的涂鸦
那是一堆刀与剑的样式，还有机甲之类的
但没关系，我反正也不喜欢看别人的笔记，除了盗墓的那个
说实话，上这个加强班对我来说真的是度日如年
学了一遍的东西，再听一遍，毫无新意，直让人昏昏欲睡
“文隐舟，你又开小差。”
语文老师看着神游天外的我，出声提醒到
边上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啊，老师，对不起，我刚才联想到了别的东西了，想出神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通过什么联想到了什么。”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让我联想到了杨朱的理念。”
“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
“通过这样的联想，我又想到了另一篇文中，那上下一白的描写。”
“我仿佛进入了一片白色的，空无一物的世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他物存在，我失去了思考，就出神了。”
“你这家伙，上课认真些！”
老师也知道我确实有在听，也就放过了我
下课之后，余文谦和黄呈虎围了过来，问我上课讲的杨朱的理念是什么东西
“啊～那个啊，是道家的杨朱提出来的，我之前在某本书上看见过，比较喜欢那种意境，所以记住了。”
“你再展开说说？”
这时候，老师听到了谈论，也看了过来。
我没办法，只好略微展开说了说
“这个呢，我其实也不太了解，毕竟当时看的时候也只看了个大概。”
我说个屁啊，我也就看了点一人之下
“大概就是舍弃世界的一个理念吧，把自己当做第三人称代入世界，然后思考，是自己抛弃了世界，还是世界抛弃了我。”
“说起来玄之又玄的，其实也不过是一种避世的理念罢了。”
就因为这点展开，边上几人就开始了激烈的辩论
而徐老师接下来那节课也不上了，以两篇课文中的内容，和我说出的杨朱的理念，让大家畅所欲言。
首先站起来的是胡静怡，她不看好杨朱的理念，倒是支持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毕竟这两句后面还有两句。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他只是要我们控制情绪，不为外物所影响，该有所作为还是要有所作为。”
余文谦这时候站了起来，反驳到
“我承认范仲淹的思想非常伟大，他想要的世界，人人如龙。”
“可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不是所有人都有才能，总有人喜欢平凡的生活。他们想要的就是平安喜乐，自给自足的生活。”
“他们的身份就是那些挥毫壮志的人口中的平民百姓，他们是天下的主体。”
“放下世界太过惊世骇俗，但不拔不取，倒是可以接受。”
随后，在各种激烈争吵之后，话题转变成了
“在古代，是做官好，还是隐居好。”
忧君忧民的胡静怡当然是说要做官
“当官能救更多人，隐居只能救自己，当然是要当官啊。”
这一刻，别的人都无法反驳她，只有我心里有了想法。
徐老师看着我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我站了起来
“为官清廉，照样只能救你自己一家，因为你不合群，你最多只能明哲保身，如果做得过火，怕是要引来杀身之祸。若是假意迎合，用与他们同流合污的方式，你确实能救很多人，但你别忘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用来救人的赃款贿赂，同样是民脂民膏，被搜刮完油水的人，一样会死，甚至死的比你救的更多。”
“如果要说贪官，我觉得和珅至少是聪明且还有点人性的贪官。一斤米换三斤麸糠，三斤麸糠比一斤米救的人更多。”
“虽然这点东西我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但我记得一句话，能给我们看的，都是浅显的，真实的历史，远比我们看到的还要黑暗。”
“你是要以死一部分人为代价救一部分人，还是管好自己，不参与呢？所谓隐居，也是无可奈何啊。”
“这就是中国古代另类版的电车难题。牺牲部分人救另一部分人，或是仅仅自救。”
在一段时间的思考后，下课的时间到了。
其他人都在整理着书包，唯有黄呈虎和余文谦没走，而是向我走来。
“小舟，电车难题是什么？”
“对啊对啊，和我们说说呗。”
而听到他们发问的，还有胡静怡和林彤。
她俩收拾好书包后，也围了过来。
“电车难题是国外的一道论理题，其内容是，假设有一辆行驶的火车，前方出现了岔路口，一个疯子在主路上绑了五个小孩，备用轨道则只有一个，现在你面前有一个推杆，不推的话，火车将碾死五个小孩，推了的话，碾死一个小孩，你该怎么选择？”
“是以最小的代价一换五呢？还是不推推杆任由火车前进呢？”
四人面面相觑，一如课上，进入了沉思。
其实这个问题在现实中是很容易选择的，但是在论理中是无法被支持的。
救人当然要救多的，既然必死一条路上的人，没必要造成过多的杀戮。
我推动推杆也无法支持我是刽子手，造成我面临抉择的是绑架犯，我只是一个摇摆不定的按钮，按喜好推或不推推杆。
难道拆弹专家拆错线了，拆弹专家就成刽子手了？明显是那个绑架犯犯的罪嘛。
那个小孩无辜，可世上不缺无辜的人。
我们只能减少绑架犯，而不是在这种选择上去为难做选择的人。
当然，这是基于六人都被绑架的无辜小孩的基础上。
另一个版本的就更好选择了。
五个小孩在主路玩耍，一个在备用玩耍。
明显是不推嘛
火车轨道上玩耍，那不就是厕所点灯吗？成人之美！
我拎起书包就准备走了
“走了，彤姐，回去吃饭了，饿死了。”
“好。”林彤也背上书包，跟我一同离开了
他们三人在看到我们两都离开了，也都拿起书包就往外冲了。
放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吃着老妈烧的红烧肉，我大感满足，连吃了三碗饭
“真是饿死鬼投胎，人家女孩子还在边上，一点都不注意吃相。”
老妈埋怨起来
“这不是太好吃了嘛，再说了，我又不是狼吞虎咽，我只是吃得快啊。”
用牙签剔着牙，我委屈巴巴地回着我妈的话
把电视打开之后，我选了科学频道，看起了动物世界
看着看着，突然新闻联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抬头一看，七点整了
我和老爸看着新闻联播，倒是没什么别的感觉，只是林彤是真的不喜欢看这个
她拿着手机和人聊了起来，看头像，一眼顾依依
也许是因为距离的原因，顾依依这几天和我聊的越来越少，只剩下例行的晚安早安，还有一些题目上的沟通
反倒是和林彤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