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慈父
没有去看这几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牛马，莱因将目光投向牲畜棚。
破烂的牲畜棚中有寒风穿过木板间的缝隙。
“有人在里面？”
几名牛马没有回话，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们信教吗？”莱因转而提起宗教，并拿宗教指着牛马们。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牛马们觉得有必要诚实面对信仰：
“老爷，有个快冻死的如泥少女...”
不得不说，牛马们还是心善。
“打开门看看。”
随着莱因一声令下，牲畜棚简陋的木栏被打开。
这是一位身形柔弱的奴隶少女。
褐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皮肤是古铜色。
穿着简陋而破旧，一件褪色的灰色麻布裙勉强蔽体，衣摆处沾满了尘土和污渍。
瘦削的肩膀下，一双纤细的手臂显得异常脆弱，手指上留有劳作的痕迹，粗糙与乏力。
“贝拉法姆，这人你见过吗？”
“少爷，我不认识这名如泥，她并不是我们庄园内的人。”
贝拉法姆的声音沉着，看来是从之前的处境中缓过神来。
“只不过...”
只见贝拉法姆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再度开口：
“这名少女的穿着，看上去像附近一家棉花加工厂的如泥。”
“那家棉花加工厂曾经是归属欧克伯爵领地，后面解放如泥通过后交给羊人经营。”
听到有些耳熟的名字，莱因下意识抬头。
欧克伯爵？
我记得他好像是这个国家最好的肛肠医生？
迪尼克国王生前最后一次在敞篷画廊上游玩时，这位年老但强壮的男性是迪尼克当时唯一的男伴。
莱因将目光投向这名身形柔弱的奴隶少女。
跪在地上的牛马壮着胆子：
“老爷，可怜可怜这孩子吧，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在哪逃出来的，都快断气了。”
“您救了她，她也能帮您干活，而且她模样也还算标准，能给老爷当奴隶。”
换在十年前，这群牛马绝不敢帮人说话，也不会帮人说话。
不过是死几个人，这些事早就习以为常。
可莉薇特给他们带来了好生活，也带来了一种幻想，更唤醒了他们的同理心。
面对曾经和牛马等人处境相同的如泥，牛马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开口。
不过这些牛马倒是赌对了，莱因不是什么好人，但莱因也是圣母。
要是太叛逆，教会的魔法就会失效。
而且气氛都到这了，不救一下感觉也不太合适。
“贝法拉姆，把这小女孩搬过来吧。”
“连这么小的女孩都不放过...您的禽兽程度可真超乎我的想象...”
女仆长听到莱因的命令，露出嫌弃的眼神，像是看着不可燃物一样看着莱因。
明明刚才才教训过这女仆长...
她是一点没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还是说她其实在玩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于这种强行找存在感的女人，选择忽视才是最好的选择。
莱因将目光投向如泥少女。
少女身上生命气息非常微弱，这上面的魔力痕迹莱因感觉有几分熟悉。
这和刚才撕毁的契约魔法似乎有些类似，不过这种契约和原身学的略微有些不同。
契约魔法的本质是‘信用’，是神见证下的约定。
但眼前的契约魔法完全绕开了‘信用’这一传统魔法体系。
感觉更像是...
莱因此时想起工人联合组织中的一位羊人——登罗托。
这个契约魔法更接近羊人使用的交易魔法。
每自然日自行将少女体内的‘生命’换取成‘血液’。
这名少女将体内的生命换成了血液？
那血液去哪了？换这么多血是要干嘛？
按这名少女生命的枯萎程度来看，这个血液的量应该非常庞大。
总之，先救她吧。
【生命杖·生命力论·众生平等】
【众生平等·生命天平】
一阵温暖的光芒在莱因身上亮起，生命光辉之翼给莱因镀上一层慈祥的光环。
像是拯救迷途羔羊的慈父。
贝拉法姆看着沐浴在光芒下的莱因，眼神中像是充斥着某种食欲，想要一口口将莱因吞下。
不过莱因这时完全没注意到贝拉法姆的眼神，而是紧锁眉头看着如泥少女。
居然失败了？！
这可是直接从自己生命杖从自己身上划拨生命力给如泥少女，按理来说，只要没死就能救活。
之前莱因头盖骨被轰飞，都能被这一魔法给救回来。
眼前如泥少女的身体情况要比之前的莱因可好上太多了，生命天平居然对她不起作用？
莱因上前俯身，仔细检查起少女身体情况。
掀起少女勉强蔽体褪色的灰色麻布裙，少女古铜色肌肤与腰间苍白的肌肤形成强烈反差。
有些像是穿着运动短裤在太阳底下留下的晒痕。
当然，在莱因冒充医生检查时，少不了贝拉法姆在一旁冷嘲热讽。
“果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你下流的思想吗？真是恶心的人渣，呆会不会还想让我给你们清洁吧？”
莱因虽然不太在意他人的误解，但此刻居然听的有点心情烦躁。
砰！
莱因掏出黑色手枪，8.5毫米猎鹿弹从枪口迸发火光。
强大的后座力让莱因都不自觉手抖了一下。
“算了，没救了，给她个痛快好了。”
莱因看不出如泥少女身上发生了什么问题，不过好在莱因性格随和，并不强求能救下如泥少女。
与其让少女苟延残喘，不如让她早日回归神的怀抱，结束这痛苦的一生。
8.5大口径猎鹿弹击中少女的脑袋。
像是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众人被惊愕的看着莱因，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刚才还慈眉善目，用自己生命拯救如泥少女的莱因，转变的居然这么快，下手居然如此狠辣。
“好了，虽然是临时客串医生，但我的治疗还是比较成功。”
“少女作为如泥失败的一生就这么结束，而且...”
“正好我还是一名神父，你们也过来，帮个忙，帮她下葬。”
莱因擦了下手枪上被飞溅到的血迹——当然，是擦在女仆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