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乖乖女的选择
徐月很快就发现，平时懒得多搭理她的许青如，这阵子总喜欢拉她出去逛街，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她其实十分不耐烦，不太明白工作累之类的客观因素，为什么许青如都能扯到她不爱运动上。
她还有好多的事情都没有完成，比如对朋友的承诺。
她拥有的还有很多，但是郑音只剩下她一个好朋友了，只有她懂得郑音在最后那段时间的痛苦与挣扎，她要替郑音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你今天跟我去聚餐，嘴巴要甜一点，注意喊人。”
许青如从书房门口探出头来，见徐月还抱着手机，皱眉催促道：“你快点，去晚了就没菜吃了。”
“知道了。”
徐月应了一声，就跟着许青如打车去了酒店，七拐八弯找到了用餐的大厅，远远地就看到有人在招手。
许青如连忙堆起笑，推着徐月往那桌走，走到近前，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徐月，这是钱阿姨，快喊人。”
徐月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面上倒还装出乖巧的样子，只是目光很快被桌边一个幽灵般的女孩吸引住了。
她没有《哈利波特》里的幽灵有趣，更不是西方恐怖故事里的那种冷艳鬼怪，而是像灵魂脱离了肉体，可怜兮兮地在寒风里招摇。
徐月向来很喜欢古怪的人和事，见状就挨到她旁边的一个位置坐下，亲切地问：“姐姐，你是我妈妈的同事吗？”
“不是，”周乐乐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指了指另一边的孙丽丽，“我也是跟着我妈来的。”
孙丽丽被两人的对话惊扰，下意识地看了过来，却又挺起了胸膛：“哎呀，这是我女儿。”
她刻意提高的音量，向新过来的人介绍起周乐乐，喜气洋洋地说道：“我们家乐乐下个月要举办婚礼，到时候欢迎大家来参加啊。”
一连串的“恭喜”声。
“令千金找了个什么样的女婿啊？藏得挺深，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钱华抬了抬下巴，像是真心实意地祝福：“这都要结婚了，也不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孙丽丽毫不示弱地说：“是一名警察，家里是农村的，但父母都很勤劳，都是能挣钱的。”
徐月的眼睛飞快地就眨了两下，她是听说过周乐乐名字的，许青如跟她提过不知道有多少次，总之就是埋怨这女孩不懂得体谅父母的心：遇到不喜欢的，赶紧分开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闹成现在这样，全单位都议论孙丽丽是在逼婚，弄得孙丽丽抬不起头来。
“你要结婚了？”
等这些大人们恭喜完毕，徐月凑过去跟周乐乐咬耳朵。
“新娘子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你下午要不要跟我去做个美甲？”
周乐乐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我是护士，平时上班，手链都是不会带的，很容易弄脏……”
“那……”
徐月还是不死心，她总能在周乐乐身上看到郑音的影子，不愿意就这么跟她分道扬镳。
“你不想买点衣服或者化妆品什么的吗？总得要保养一下吧？”
周乐乐还是摇头，弧度更大了些：“不要的，我不喜欢这些。要不是我妈和我爷爷他们，我是连婚礼都不想举办的。”
徐月当即明白了一点。
她敏锐地察觉到周乐乐并不期待婚礼，也没有心情装扮，这就意味着周乐乐不喜欢婚礼的另外一位主角。
这不奇怪，一个能豁出性命自杀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欣喜？
“那看电影呢？”
徐月不死心地问。
“郭敬明有部电影上映了，你知道他的审美，主配角颜值和服化道肯定特别赞，你下午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周乐乐眼睛亮了亮，还没等她答应下来，对面坐着的钱华就凑趣儿道：“年轻小姑娘么，就是该一起多玩玩，以后结了婚带了孩子，可就没这么自由了。你说对吧，丽丽？我们下午一起去打麻将？”
孙丽丽的精神紧绷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松弛下来，就更想放松，立刻答应：“好啊，再叫上许青如，我们打个通宵！”
许青如当然答应下来，嘱咐了徐月几句，就不再多话。
而由于餐桌众多，公司大领导没法挨桌视察，而前来敬酒的小领导又走得很快，是已大家用餐的速度格外快。
徐月乐得省略了这许多的烦恼，吃饱了肚子，问过周乐乐的意思后，就拉了她往外走。
周乐乐一路上都极为沉默，直到进了电影院，眼看着徐月取了票，又面对面地坐在等候区，还是有些尴尬了起来。
她局促地开口：“这张电影票多少钱，我转给你。”
徐月低头看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了许青如一个表情包，语气平静：“没有多少钱，就当是我请你的，不用客气。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的话，下回再请我不就行了。”
周乐乐在软椅上艰难地挪了挪身子，深吸一口气：“那就多谢你了，主要我是个电脑盲，也不会买电影票。如果下次出来，可能还是我转钱给你，你买我们两个人的票，你会不会介意啊？”
徐月有点小小的惊讶，抬起头就问：“你没跟你男朋友看过电影吗？”
她有点故意要将话题挪到这方面的意思，故意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又说：“他对你这么好啊，什么都不舍得让你操心？”
周乐乐默不吭声地低下头，好半天才回答：“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我觉得这个事吧，关键在我自己。我想找就找，不想找就不找喽。”
徐月笑得很洒脱，认真说道：“我们就活这么一次，做出的每一个人生抉择都应该慎重，出发点也都应该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
“可是……”
周乐乐忍不住反驳。
“你不可能光为了自己高兴啊，还有亲人朋友，总要为他们着想。”
“如果结婚这件事，是一件只有我痛苦，而别人都开心的事。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是错误的，当然我不是指人不应该结婚。而是结婚本身不该是那么功利性的东西，或者说单纯追求钱财的婚姻，也不会这么让人痛苦。”
两人的谈话很快被电影检票处的吆喝声打断。
“看晴雅集的，现在可以入场了！”
周乐乐站起身，怅然地叹气：“我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