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争地
晚间的时候,陆星如和阎月共处一室,陆星如一直在注意阎月那边的情况,每次都会等她睡了的时候再睡,这次阎月虽然没有翻身,但陆星如知道她没睡,问道:“可是有心事?”
阎月语气平稳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陆星如翻了一个身,看向黑暗那边的她,不解道:“羡慕我什么呢?”
“羡慕魔尊那么看重你”
陆星如道:“他也很看重你,你可是天魔教中最年轻的长老之一”
阎月声音有些无奈,“我知道凭我的能力和资历是坐不上这个位置的,只因魔尊身边缺人,我才能忝居这个位置”
陆星如道:“你现在缺的只是些资历,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和其他两位长老比肩”
也不知阎月有没有听见她的话,问道:“你和魔尊,是如何相识的?”
“说来话长,其实第一次与他见面时我几乎没有印象,直到他提醒我,我才知道原来早在十年前我们在顺城就曾见过一面”
阎月有些诧异,“我还以为是我先认识的魔尊”,她言语间恍然忆起当年之事,“我与魔尊是同一批进入天魔教的人,那一年的测试尤为严厉,三百名候选者只有前三十人个通过考核终点的才能通过测试,天魔教的测试不似仙派,落选了还有命在,我们若是在测试中途失败可是有可能丧命的,所以每个人都是拼了命的想把别人挤下去,我也不例外。
在众多候选者里我并不占优势,在通过一处泥潭的时候,越陷越深,其他人想的都是如何快速通过,或者减少一个竞争对手,只有魔尊在领先的情况下折回来救了我一命,还差一点连累了他没有通过测试。
从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要一辈子忠于魔尊,我以为只要忠心耿耿早晚有一天魔尊能看到我,只是现在看来他永远都不会看到我了”
陆星如终于知道阎月在羡慕她什么了,但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道:“其实很多事不外乎顺其自然”
阎月似乎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带了些自嘲和无奈,而后听她呼吸渐渐均匀不再言语,也不知她是真睡还是假睡,陆星如掖了掖被角,转身却是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阎月眉头皱了皱,隐约听到殿中有一个声音,听不出是男声女声,也辨不清是从何处传来的。
她睁开惺忪睡眼,从床上醒来,眼前还缠绕着敷着药的纱布,戒备的‘看’着周围,耳听殿中声音在问,“想要你的眼睛恢复光明吗?”
“想要陆星如完全消失吗?”
“只有她消失,修宁的眼里才会有你的存在”
阎月用耳朵去辨那声音的来源,她愤怒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说的这些话,魔尊足以要了你的命?”
那声音却道:“我是你心里的声音啊,你就是如此想的,难道还怕我说出来吗?”
阎月脸色涨红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这么想过”
那声音道:“承认吧,你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会出现,我会帮你的,也只有我能帮你了”
阎月捂着头似要被这声音逼疯,怒吼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下一瞬她遽然从床上惊醒,手掌撑着床,大口的喘着粗气,乍然她感到身边坐着一个人,防备的‘看’过去。
那人开口道:“你醒了,刚才你突然惊叫,还浑身出汗,想来是做噩梦了,我正想如何叫醒你呢,现下你醒了就好”,是陆星如的声音。
阎月压下心中惊慌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陆星如奇怪道:“你刚刚只是有些受惊,并没有说什么”
阎月松了口气,稳了稳心神道:“给你添麻烦了”
陆星如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来本是想告诉你今日白天我要去南山帮岳长老处理些事情,殿里还有小芸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她”
阎月嗯了一声,“你去吧”
陆星如离开了大殿直奔南山,岳岭正在院中清点草药的数量,仙派的袭击已经过去了几天,但南山的人员伤亡情况依旧惨重。
除了用法力疗愈,医治的草药也一直稀缺,南山上光每日调配草药便够岳岭忙大半天。
这会儿见她来了,岳岭迎了两步道:“难得你这个魔尊眼前的红人也愿意前来做这些杂事”
陆星如道:“天魔教里正是缺人的时候,我既然借住在天魔教中,理应来帮帮忙”
岳岭道:“难得你不计前嫌”
陆星如知道岳岭是在暗示当时她从天魔教中出逃,岳岭拦截了她一事,岳岭也是忠人之事,她犯不上因此而怪罪她,遂道:“我们哪儿有什么前嫌”
岳岭见她听出了弦外之音,也道:“你说的对,其实我们南山也没有难处理的事,受伤的弟子太多,不过我们这儿照顾伤员的人够用了,就是药材的消耗量很大,每日都需要新鲜的冰草,需要有人每日去采摘,以前倒是有人去,不过那个地方山势险峻,御剑是她们的弱项,总是会受伤,倒是添了许多乱,所以需要个善于御剑的人”
陆星如道:“正巧我擅长御剑,交给我就好了”
岳岭带转身从身后的一个草药簸箕里拿出一个根茎上长着三片叶子的草药,“这就是冰草,喜阴,长在后山的山壁间,摘得时候倒是还好,御剑的时候要小心些”
陆星如道:“放心吧”,她背上架子旁放着的一个药筐便起身往后山飞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后山。
果然如岳岭所说,这里山势起伏,高耸陡峭,似倒插的钢尖,并且山与山之间十分紧密,简直可以用茂盛二字来形容,不怪对于御剑的能力要求十分严格,因为只要稍稍不留意,便有可能撞到突然出现的山尖上。
她踏着古拙,小心翼翼的在山丛中穿梭。
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她在一座周围不那么环绕紧密的山峰间发现了长在山壁里的一片冰草,御剑在山壁附近停下,维持相对静止不动,顺着发现的一片冰草,连带着发现了一片冰草丛,很快便采满了一筐冰草。
她带着这筐冰草起身返回,穿梭群峰之间的时候,余光扫到在群峰包围之中竟然有一块盆地,那里面黑压压的看起来十分奇特,而从其中散发出来的一种气息令人虽感心慌,但却莫名的想要去靠近。
她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御着剑绕过山峰接近了那个盆地。
盆地上的石土都是黑乎乎的,像是火山喷发后岩浆流过造成的黑焦之地,令人觉得神奇的是,表面上看起来不能养育任何生灵的黑焦之土,在他的一寸寸裂缝之中竟然长满了许多细密的小白花,花朵鲜嫩弱小,只有拇指盖般大小,却满载着蓬勃生机。
但此处却无端地令人感到些许心慌,恍然间似乎从地壳中传出的若有若无的砰砰声。
古拙莫名的往前移了一寸,却被空中看不见的屏障给挡住了,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结界,陆星如心道这里有可能是天魔教中的禁地,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自己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要擅自进入,遂调转了古拙,御剑绕开群峰原路飞了回去。
在她走后,那盆地之中又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寂静中重新活跃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路过西山与南山交界的地方,碰到两方的人正在争吵,陆星如遂御剑落了下来,想要探探双方是因什么事在争吵。
听了片刻后才知道:“两方的人是因为一块用于修炼的宝地在争吵,南山的人说这块宝地原本就是他们南山的,西山的人说他们在此修炼多时,这块福地就应该是他们的。
南山的人又说道:“这是因为琴渊在的时候,更加看重西山长老,所以他们南山人的地即便被人占了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新任魔尊处事公平,他们因此才要拿回本就属于他们的宝地”
西山的愤愤人道:“难道就因为修魔尊如今更重视岳长老,就要将他们修炼多年的福地划归南山吗,这还上哪儿说理去,不如他们西山也干脆不用存在了,全部归入南山的治下”
西山的人跟着起哄,纷纷吵嚷要加入南山。
南山的人则道:“你们便是想来我们也不想要你们这些饭桶”
两方的火药味渐起,俨然有升级的趋势,殷寂这时才出声安抚众人道:“这件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南山说这原本就是他们的地,西山说他们在此修炼了几年,也相当于拥有了此地的使用权,要我说不如两山共用,反正都是天魔教的人,谁在此修炼不都是一样的吗”
殷寂想和个稀泥,其实这是非常好的处理办法,但是两方都想独占,他想和稀泥也不得行。
西山的人道:“殷长老你这话说的可没道理,我们西山本来就是灵气充沛,洞天福地遍布,而他们南山则是贫瘠之地,我们若是与他人分享,这不是凭白叫他们占我们的便宜吗”
南山的人道:“西山本就占据众多福地,连我们南山仅有的几块福地都不放过,简直是贪得无厌”
殷寂调和道:“我们都是天魔教的人,何必这么生分,大家互利互惠不是更好”
西山的人听不下去道:“殷寂别以为你现在在通天殿办事,便可以慷他人之慨,别忘了你也是从西山出去的”
众人僵持不下,把殷寂也给套了进去,这时不知是谁眼尖发现了陆星如的身影,说道:“不如叫她来评判一下,她是魔尊身边的人,也便代表魔尊的意思”
陆星如突然想让地上开个裂缝,立即把她藏进去,她可不想趟这趟浑水,让修宁为难,但此时众双眼睛都盯着她,她也不能立即消失,无奈道:“我只是在天魔教借住,这是天魔教的内务,我没有资格来做评判,这件事还是交由你们内部决断的好”
西山和南山争执的事情,岳岭也听到了下属的汇报,正在附近观察这里的情况,恰巧见到陆星如被搅了进去,不过还算她聪明,知道不要参与到天魔教的内务中去。
不过有人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说道:“她是从仙派被赶出来的人,既然得我们天魔教庇佑,今日势必要给我们个说法”
陆星如真是欲哭无泪,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摆手道:“这是你们的内务,我不清楚来龙去脉,也没有资格评判”
有人道:“你不清楚,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听过之后总能决断吧”
殷寂满是头疼,但也丝毫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那些人拉着陆星如开始讲起这块福地自天魔教成立以来的历史,正不知如何解围之时,岳岭看不下去了,终于出面道:“有什么话大可找魔尊说去,围着一个外人算什么本事,今日这事我不管是谁先挑起的,但是南山的弟子听令,先行退出此地,我相信魔尊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决断”
见岳岭搬出了魔尊,此时一直没有露面的西山长老江天也现了身来,说道:“岳长老说的对,西山的弟子也听令,在魔尊没有决断之前,不许再到此地修炼”
西山的人虽有不满,但既然江天都发话了,他们只能遵守,两方的人马先行让了开。
冲突暂时算是搁置了,陆星如过去与岳岭道:“多谢岳长老出面解围”
岳岭道:“既是帮你也是帮我,从前我们南山势弱,被人骑在头上,早晚有一天我要还回来,不过现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看样子岳岭对那块宝地志在必得,若那宝地真是自古以来便隶属南山倒也好说,若不是的话,可有修宁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