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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鱼龙与太阿

国辅年四十余,一身银灰色正装,领口的扣子都扣的一丝不苟。

一头花白、斑驳的头发,黑白参杂。

却一根一根竖起。

人未老,发先白。

这却是他心系天下,大道为公的军功章!比一千、一万句的赞美都要有力。

也只有心系整个天下的忧思,才能让一个四十余的武者,满头斑驳,可怜白发生。

他的面色却很红润,脸堂方正,一双眸子平淡如水,不怒自威。

两条阔眉犹浓墨重彩,尽极是福寿相。

他不紧不慢的,例数十人临危受命,威扬海外的功勋……更夸耀他们的大局观——知道什么时候打,怎么打,为什么打,打成什么样。

称“俘卡美莉而不杀,乃彰仁义,是不滥杀,为天朝上邦之德行。是仁义之师也”。

又言“引寇入瓮,回而反击,娴熟兵法”,是夸的沙漠旅馆针对南国队的一战。

至于和奴国队之争,更是定性,“此天理昭昭,可鉴日月。”是一种替天行道的正义之举。

最后,苏晏和苏薇的一场战斗,国辅言是“以堂堂正正之师,应堂堂正在直阵,夸耀武力于阵前。大气堂皇,慑服天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以自制电击匕首,摧枯拉朽,更彰我能。”

通篇四骈六丽,辞藻堂皇,用词用句,犹海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那一种古文特有的感染力令人不禁生出了共鸣。

“兹,为彰苏晏、姜妍妍、李开……赐一品鱼龙服,配一品太阿。”

现场便喧嚣起一片掌声。

十名红衣的礼仪小姐便端着托盘,走到十人旁边,一对一的排队而站。

紧跟着,就上来十人。

安逸曦穿着一身军装,戴着白手套,站在苏晏面前,笑吟吟的看他。

苏晏禁不住惊喜,“妈。”

他的声音很小,很轻。安逸曦也小声的问:“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苏晏一本正经的端详了一下安逸曦的脸,“妈,你有黑眼圈了,还瘦了……”

安逸曦剜他一眼,“皮痒了是吧?”

一旁的另一位颁奖嘉宾却是看了二人一眼,递上了一个笑容。

礼仪小姐上前一步,侧身站。

安逸曦拿起礼服递交给苏晏,又将一柄白色剑鞘的剑横放在衣服上。

“等下,把一品鱼龙服换上……让他们看看我儿子多帅!”

“嗯。”

“这边走!”颁奖授勋完毕,礼仪小姐就引导十人下台,去换一品鱼龙服。

安逸曦却是去了老爹、姜妍妍父母这一桌,就挨着姜妍妍母亲坐下来,“亲家母,你往旁边让一让。”

姜母白她一眼,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你倒是会……上去给你家晏子颁奖去了。”

安逸曦说:“那是。”

“这段时间忙坏了吧?”

“嗯,是……忙的哟。不过现在好了,四海升平,我又可以享受我的小日子了。”

说了两句话,就给老爹介绍,“我之前和你说的,妍妍妈,我以前的同学,米杨。”

“你好。”老爹应付。

安逸曦又介绍老爹,“这是我们家的,苏建强。”

米杨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丈夫。

她的丈夫叫姜明,是一个漆器制作者,专门做漆器订制的。这也是当下极为流行的一种模式。

说话的功夫,苏晏、姜妍妍二人便换了衣服过来了。

一品鱼龙服是红衣蓝鲤,大小共计三十条,用的是最顶尖的苏绣工艺,活灵活现。

衣服也做的极合身,二人本就是衣服架子,穿在身上漂亮的不得了。

“乖宝儿,来,坐这儿。妍妍你挨着晏子和你妈。”安逸曦直接安排了二人,让二人挨着坐在一起。

大乐奏响,台上便起了歌舞。

服务人员推着餐车,一一将菜品端上了桌子。琳琅满目的各色菜肴,看着就诱人。

诸人之中,除了安逸曦、老爹外,旁人也都是第一次参加,不免紧张。

这会儿菜也上了,却没人动筷子。

安逸曦拿起筷子,就先给苏晏、姜妍妍二人夹了一道看起来像是芙蓉花一样的点心,“尝一尝这个,用芋头做的。”又招呼大伙儿,“都愣着干嘛,吃啊!”

苏晏尝了一口,“嗯,很甜。很绵密。”

姜妍妍“嗯”一声,“挺好吃的。”

“好吃吧?”安逸曦笑,“再尝一尝这个……这种国宴,能吃上的机会可不多。”

“嗯。”姜妍妍小口、小口的吃,很是矜持。盘子里一会儿工夫,就放满了。

米杨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是要把自己的闺女喂成猪吗?“够了,她吃不了那么多。”

安逸曦说:“没事儿,吃不了的剩下给晏子……正是该多吃的年纪,你老限制什么啊!”

“阿姨,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没事儿,能吃多少吃多少……”

相较一桌子的人数,菜品的标准也算是在“恰到好处”的基础上稍微留了一些余量。

既能保证所有人都吃饱、吃好同时,又不产生剩菜,浪费了食材。

苏晏、姜妍妍二人很快就被安逸曦投喂饱了。

安逸曦拿出手机给苏晏,“这一个来星期都没玩儿,我排名肯定落后了,你帮我上上名次。”

“哦,行吧。”苏晏打开手机,划出游戏,就开始玩儿起来。过了一阵,就问安逸曦,“妈,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安逸曦随口应着,“嗯,一起。”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晏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

“嗯哼?”

“第一精算师诶,又不是大白菜。猎人竞赛这种试探,一不小心就是世界范围的大战,怎么能少的了你呢,是吧?”

“我儿子打小就聪明……”

苏晏:……这话,刚之前在机场的时候,自己的老爹就和雷敬业说过。

国辅游走过来,和一桌人浅碰一杯,就又随口问了几句上学的事,苏晏自是要去武安大学,姜妍妍偷偷瞥苏晏一眼,也说,“武安大学吧。”

宫六六几人,却是答的五花八门。

“武安大学啊,虽然我也想去,但我的成绩肯定考不上……”

“吕川学院吧,也挺好的。”

“我还没想好……”

他们很多人都没想好——毕竟,他们都是高二,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国辅“哈哈”一笑,拍了一下姜妍妍的肩膀,明知故问:“丫头,你为什么想去武安学院?”

却是给人问出了面颊飞红,才又促狭的拍拍苏晏,“我也叫你晏子吧!好好学。”

“是。”

大宴一结束,诸人就以家庭为单位,安排了住宿。

房就开在楼上。

得了私人空间,一家人就坐在一块儿,好好说道起来。

虽然直播看了全程,但安逸曦、老爹二人还是听苏晏把经历讲了一遍,也更多了一些心理的变化。

安逸曦抱着个靠枕,将下巴枕在靠枕上,听的入神。

老爹却是拿了三罐啤酒。

“晏子,今天怎么也喝一罐……男子汉大丈夫,哪儿有不喝酒的?”

只可惜,动员了半天,苏晏却是坚如磐石,不为所动。

两罐啤酒就进了老爹的肚子,安逸曦也喝了一罐。

安逸曦媚眼如丝,“不看看你的太阿剑?”

“不就一把剑嘛?”苏晏故作矜持,动作却毫不含糊,将剑拿来,就兴致勃勃的抽出来,“咱家不是也有一把!”

剑出鞘寸许,便现出剑身上一鳞一鳞霜白,散出森森寒意。

柔和、清冷的反光,让这一柄剑似乎是在发光。

再渐渐出鞘,露出尖端。

尖端竟然无锋、无锐,是一个圆形的剑尖,大异于普通的宝剑。

与之相应的,却是剑脊,一样是一种圆润的弧度。

苏晏长吸一口气,似乎是要将剑身上的光、寒吸去,于胸腹之中品鉴,许久才赞一声,“好剑。”

太阿!

乃出欧冶子、干将之手。

威道之剑也。

其剑无形,其剑无影,唯气留之于天地。

出匣则光射斗牛。

安逸曦问:“好在哪里?”

“嗯……”苏晏沉吟,凝视剑身半晌,又随手一挥,“好看。”

跟着,就起了疑问。

“和咱们家里那把不一样啊!这剑身,和白蛇化形似得……叫白素贞似乎比太阿更合适。”

“能一样吗?你爸那个,是青虹,是陷阵之志。你妈我也有一剑……你看见没?”安逸曦说到这里,便抿唇一笑,“你去猎人竞赛,你妈就给他们试了一剑!”

“倚天”一剑出,四夷皆惊,谁与争锋?

这是大汉铸石的一剑。

苏晏“啧”一声,“没看见。”

“你等下……”安逸曦在手机上一搜,就找出来从各地拍摄的视频给苏晏看。

有倚天刚起飞不久,尾烟簇成蜿蜒曲折的视频,看着像是一根飞起来的大炮仗。

有经天而过,留下一条白色的弧线,倚天破开的气流如剑锋一般刺破天空的。

有经过黑夜、白天的边界,似破开了天门的。

有弹头一分十七,将南国的海军基地上炸出光焰,一朵一朵的凝云升腾,汇在一起的震撼。

苏晏一边看视频,一边用手指轻轻在剑身上摩挲,那触感就像是摸在一条蛇的身上一样。

光滑、冰凉。

然后就把剑给了安逸曦把玩,“妈,你这算剑吗?好家伙,一下给人整个基地从海面上抹除了。”

安逸曦接过剑,试了一下手感,“真不错。也不知道太阿、青虹哪个更结实。”又是笑妍妍说,“安得倚天抽宝剑,将它沉了海去。”样子却很有趣。

苏晏无语,“妈。”比一比太阿、青虹谁结实这个想法简直太危险了……赶紧打消。

安逸曦说:“说说嘛,又不是真砍……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乖宝儿的荣誉,我回去就买个剑匣,透明的那种,装进去放在客厅里。”

苏晏小声说,“不至于……”虽然,莫名的想一想就觉着心热,可这样也太羞耻了一些。

晚了一些,安逸曦便催苏晏去洗漱、睡觉,倒一下时差。

苏晏倒是不怎么瞌睡,只是闭着眼养神,一心钻在了心息上。

恍兮惚兮,他清醒的处于清醒、梦寐的边界处。

身体似隔了一层疏离感。

一边是梦寐,心念似光溜溜的珠子,稍一不注意,就不知道滑到了什么地方,生出一个又一个不受制约的遐想,钩织出一片光怪陆离。

一边却是真实,安逸的房间内,无声无息,昏暗温馨。

他处于这一种状态,不出不入。

不……

更恰当的说,是他神完气足,已经睡的足了,这一会儿并不瞌睡。

所以,当他试图去睡,去倒时差的时候,辅助了心息,自然而然,就到了这一个程度——

他要一脚跨入梦寐,却被梦寐所阻,便正好卡在了内、外的边界上。

简直妙不可言。

余下的时间,他便时不时的,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去侵入一下,试探一下。

每一下点触,便生出些许的涟漪……

光怪陆离,梦幻泡影。

就这样寐了一夜,却也不知不觉,丝毫没有时间的流逝之感。

心意抽离,睁开了眼睛,那一种感觉也丝丝缕缕褪去。

“有意思。”再回忆寐时的状态,却是什么都没有了。种种光怪陆离的奇思、感悟,都溜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是一个“莫名其妙”,不知之前为何如此。

他也不着急起身,只是自我审视,“这一种神完气足的感觉,也真奇妙……算是延续了上一次了。

“可惜,这‘神完气足’却也不是每次都有,非得是身体休息够了才行。

“上次,还是我记录心息……”

他不知这一状态有什么用处,只是感觉奇妙。

其“可遇不可求”的状态,更让他心痒。

又过了一阵,就听见了敲门声。安逸曦喊他,“乖宝儿,醒了没有?”

“妈,马上就起了。”

苏晏忙应一声,就起床,穿好了衣服出来。

安逸曦一笑,“妈妈昨晚和你米阿姨约好了,咱们两家人一块儿去逛街,好好玩儿一天。今天晚上的飞机,咱们一起回去。”

苏晏问:“逛街?去哪里?”

“去明楼。”

安逸曦一答,然后就又用手机联系米杨,“你们起来没有?咱们一起吃早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