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苏晏的天赋
老爹用下巴点了一下死去的狙击手，“他这是杀人灭口的？呵……为了人类。”
姚佳佳吐出了一口烟，一条白色的烟气又细又长，足足吐出一米才散。
将这一口烟气彻底吐尽了，她才开口：
“被杀的这个人，叫陈贺言，是一位生物学家。
“他一直供职于一家叫兰诺的医药公司，这个公司，就是ETN的下属公司。
“他的专业能力极强，所以ETN高层就决定探问他的口风，将他吸引进组织。
“当他知道这竟然是一个反地球、反人类的组织之后，就虚与委蛇，想办法回到了汉国，和我们取得联系，寻求我们的保护。
“今天上午十点钟，我们第一次见面，武协针对他进行了保护。
“那辆防弹车……如果不是这种重型狙击枪，根本就不会出事。”
老爹冷笑，“一切为了人类？”
姚佳佳瞥了一眼狙击手，“至少，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正常的杀手，可不会杀人之后自杀。”
一名杀手，求的是财，而不是死。
可他却在杀了目标后，杀死了自己。
老爹问：“那诺兰、不，是兰诺公司呢？”
“还没决定……看上面的意思吧。”
“嗯。”
姚佳佳又吸了一口烟，将烟屁随手一丢，踩灭了，“我刚才见你儿子了。”
老爹貌似随意的“嗯”一声，“我儿子怎么样？”
“啧，别的不说，胆子是真大。刚才他是一个人在车那儿守着……
“一个人，大晚上的，车里还有俩死人。他是一点儿都不带怕的。
“你是打小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老爹一乐，“嗯，晏子的胆子是大。”
“明年他该高考了吧？”
“他打算今年考。”
“今年？”
“晏子成绩很好。他和我说要‘乘热打铁’，既然现在课程已经学完了，那就考一下试试。”
“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十六，下半年才高三。”
“嗯，是。”
“那武考能跟得上？”
“武考”却不比文化课的考试，理科考逻辑，文科考背诵。
武考可是要看一个人的力量、速度、反应的。
一个机器人武者摆在那里，本身的芯片中，就包含了从简单到复杂的格斗指令。
记忆了各种武学的方法、风格，经历过大量的模拟对战、升级。
从lv1到lv15，一共十五个等级。
一级比一级难。
考生只有达到lv9才算是一脚踩进及格线。
今年和明年别看只是差了一年，可这其中的差距，却是不容忽视的。
而武考却并不会去考虑考生的年龄，它本身就是一条线，是按照十八岁的平均身体素质设计的。
它并不会因为考生的年龄不够，或者超过了，就降低或者提高标准。
十六岁，就去考武考——实在是太难了。
“艺高一线，无边无沿”可不是一句空话。
身体的素质高上一线、手上的技术高出一筹，那带来的结果都是云泥之别。
这“一线”之隔，隔开的可能就是生死、成败。
十六岁的身体素质……
终究差了一些。
姚佳佳刚才也见过苏晏——苏晏本身也并非在身体素质上天赋异禀的那一类。
这个分明是可以直观的看出来的，骗不了人。
老爹说：“应付武考还是没问题的，晏子啊……他技巧特别好。”
“技巧？要是技巧特别好的话，那的确可以。”
“那小子的技巧，怎么说呢……”
老爹抓了抓头发，来来回回想了好几次，竟然硬是没想出来。
至于苏晏的“耐久”他却没说——
苏晏的耐久过于诡异了。
这个“耐久”平日里跑的时候有，能活活把他这个当爹的拉爆缸。
可一旦到了对抗的环境，就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简直和薛定谔的耐久一样。
显而易见，这种“耐久”放在考场上，除非是考的长跑，和机器人对战，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一言难尽？”姚佳佳挑眉。
老爹点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他的双手，灵敏度很高，和人一接触，就能有反应。”
姚佳佳面上显出惊讶来，“只要一接触，就能反应？”
“是。”
“厉害啊，这能力，简直万中无一。”
“那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那你这个‘英雄’还要这么流动到什么时候？整天和治安员遛腿，他追你跑的，有意思？
“好好的给你分配的工作你不干，非要体验生活啊？
“要是在武协，你这会儿都能当个委员了。”
姚佳佳揶揄了老爹一句。
老爹一脸唏嘘，“这种小日子不挺有意思的吗？每天逗逗治安员，又惊险又刺激。”
姚佳佳打量老爹一阵，说：“有病，赶紧去看看吧。”
“啧。”
老爹“啧”了一声。
“你们守着！”姚佳佳吩咐了一句另外二人，就和老爹一起下去。
二人回到了防弹车栽下来的地方，就变得不认识了。
姚佳佳和苏晏、老爹二人说，“一会儿你们得一块儿过去，做个笔录。”
老爹应下来，“行，我们配合武协工作。”
“爸。”
苏晏叫了声“爸”。
老爹拍了一下苏晏，“咱们先过去把课上完。都是交了钱的，这都耽搁了半个来小时了。”
补习班的学生们这会儿还在原地，保持着队形。
苏晏、老爹二人过来，让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咱们继续上课……那些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应该关心的是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高考才是你们的大事，武考，这才是你们来我这里补课的原因。
“耽误了点儿时间……那咱们就开始实战课程吧。
“晏子！”
苏晏往前一步，这一步便让他双脚很自然的一前一后分开，与肩同宽。
双手则是自然一垂，双臂微向外张。
“你们谁先来？”
老爹见缝插针，“你们起手站位不要和晏子学，他这个动作看着随意，却是建立在本身对自身劲力的理解上的。
“你们理解不了，就用固定式——固定式是什么？
“来，按顺序上。”
第一个学生上场，按照标准的固定式起手，试了几步距离，就忽然一拳。
这一拳短促、迅捷，可拳却打在了苏晏的手上。
啪！
苏晏的手并未用力，五指包裹住了对方的拳头，拳上的劲力就顺着五指或轻或重，体现在了与之相连的筋上。
苏晏往旁侧一步，手顺势一带，另一只脚一探、踩实了地面。
对方的一只脚刚好就被苏晏踩实的腿一绊。
人，便一下飞扑。
双脚离地，身不由己，整个人眼见就要脸朝地结结实实的摔下去。
却是在他的脸即将挨着地的时候停住了。
苏晏很及时的弯腰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人拽住了。
“没事吧？”
对方这才反应过来，忙爬起来，“没事，要不是你拉住我，我就有事了……”
老爹却黑着一张脸，“你手呢？眼看着摔倒了，不知道用手扶？你手放假了？”
“下一个……”
依旧还是一下，只不过这一次苏晏换了一下方式，是在对方出招之后，轻轻在对方手腕上一磕，又掐了一把肘部的麻筋。
很是轻描淡写的就让对方半身麻痹，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第三个……第四个、五个、六个……
一招。
不论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统统都只是一招。
这些学生的基础实在是太差了。
而苏晏的技巧，又偏偏是超过了他们许多的，双手的灵敏度也更高。
老爹揉了揉眉心，挖苦众人：
“哟呵，都以为自己是岛国热血漫的主角呢？不长脑子就知道莽？
“我教你们的东西，你们是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啊……
“怎么着家里都是什么家庭啊这是？补课这点儿小钱看不上，可着劲儿造！
“你们要是但凡有点儿心，就给我把你们生锈的脑袋转起来，好好动动脑子。
“算了，我不说你们……”
补课班嘛……
尤其还是他这种流动的，和治安员斗智斗勇的补习班，应该已经习惯了。
毕竟但凡好点儿的学生都不会来他这里。
差——
是正常的。
一群人被挖苦的脸上挂不住，还有两个人忍不住啜泣。
老爹一瞪眼，“哭什么哭？还有脸哭？再有一个月就高考了。
“你们过几天，就要专心备战文化课的考试，没机会补习训练。
“就这一个月。
“就这么点儿时间了，努努力，动动脑子，想想办法。
“我再教，也只能是这样了，你们换补习班也一样，真要花了大价钱，去了大补习班。
“你们就等着听天书吧。人家去补习的什么基础？你们是什么基础？
“以前会不会，我不管，但现在……你们该用用脑子了……”
一个一个的简直榆木疙瘩。
告诉他们三加二等于五，就知道个三加二等于五，再问二加三等于几，就大眼瞪小眼了。
“我再说一遍——手，手是最关键的。而手上的五根指头，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它是探测器，你自己身上的筋膜的运动，劲的变化、整合，都在你的手上。
“你的对手，劲儿怎么走，用什么手法，也都在这里。你要用它去感应，去反应，而不是握成拳头。
“你拳头再硬，有锤子硬？下次谁再握拳头，我就让他五指倒立。”
胖墩悄悄绕到苏晏身边，小声问：“你爸这么凶？”
苏晏想一想，说：“还好吧……平常还是挺逗逼的。现在是特殊情况。”
“晏子，你怎么跑那么快？还能扛着那么多东西跑……”
“我说是我自己创造的特殊方法，你相信吗？”
胖墩一脸的不信。
苏晏一本正经，“其实，那是我小时候，有一次去爬山。一不小心，一脚踩空，就掉下去了。”
胖墩不由屏住呼吸，认真听苏晏说话。
补习班的学生也一样将注意力转移过来，想要听一听苏晏的秘密。
“我掉下去的地方，正好有一个山洞，山洞里面墙上都是画儿。
“我好奇之下，就照着那些画儿里的动作练习，然后就这样了。”
胖墩一脸惊叹，“为什么我就没遇到！”
对苏晏讲的这种“奇遇”他是实名羡慕。
苏晏深吸一口气……
拍一拍胖墩，“叶凯，你真信啊？我给你说的玩儿的。”
又问，“你找我什么事儿？”
胖墩说：“我被我爸妈拉出来减肥的，我正好看见你了，就过来找你。”
“哦……”
苏晏了然，这是拿自己当借口，偷懒的。
不过，一说起这个，苏晏倒是又想起来什么，问：“你给我爸扛过来，那你爸妈……”
正问了这么一句，一辆出租车就在行驶过去一段后，在下一个路口掉头，又转回来。
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穿了件碎花裙子的女人和一个穿着件短裤、T恤的男人就从车上下来，快步朝这里跑过来。
苏晏无语，心说：“可真不禁念叨。”捅了一下胖墩，“叶凯，你爸妈！”
苏晏不认识胖墩的爸爸，却认识胖墩的妈妈——
家长会的时候见过。
二人见胖墩没事，这才放心下来。
叶凯妈妈一眼就看到了罪魁祸首，指着老爹质问：
“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扛着我儿子跑？你要干什么？”
叶凯爸爸也上前一步，对老爹怒目而视。
老爹理亏，一个劲儿赔礼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我认错人了，还以为他是我补习班的呢。
“叶凯他妈，叶凯他爸，你们消消气……
“你看，俩孩子关系挺好的，咱们别闹的不好看，他们都没法儿相处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住、对不住……”
说着就在兜里一摸，想要摸烟出来递过去。
却是摸了一个尴尬。
他的兜里并没有烟，烟早被苏晏的老妈没收、销毁了。
“对不住、真对不住……”
叶凯妈妈听老爹这么一说，神色微微和缓，这才去注意去看苏晏。
然后，那微微的和缓，就变成了浓浓的欣赏。
调门也都随之提高了。
“哟，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你是苏晏的爸爸啊？”
老爹松了口气，这绑架别人儿子的危机算是解了。
有个好儿子，是多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