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走私的道路
汹涌的海浪拍打着黑色礁石，化作雪白的水花四散迸溅。
漆黑色的渡鸦划破狂风，穿透细雨，落向了一座高耸在尖石峭壁上的灰黑色城堡。
高耸入云的塔楼上满是鸟粪，一扇爬满暗苔的窗户中，伸出了一双白净的胳膊。
温达米尔学士接住鸟儿，从木桌上的碗里拿出一小块鲜肉递了过去，随即将绑在鸦腿上的信件取了下来，安置好渡鸦之后，匆匆走出了大门。
派克城是葛雷乔伊家族的城堡，由于修建在海边，常年处于阴暗与潮湿之中。
呆在这里的学士，往往活不了太大岁数，就会被类似于风湿、痛风之类的疾病折磨至死。
其实，能安稳的活到病死，就是一件好事了。
更可怕的是，巴隆大王在年轻的时候间接处死了一名学士，因为学士在他外出掠夺的时候治死了他的兄弟乌尔刚。
作为新任的王，巴隆.葛雷乔伊赐予了学士同样的伤势，亲手砍断了对方手掌，并且要求学士用同一种方法为自己治疗。
其结果可想而知。
至此，巴隆大王的残忍，传遍了整个学城，让这些维斯特洛的仆人们恐惧不已。
但他们还是派出了继任者，为派克城的领主服务。
规矩就是规矩
面对来信，温达米尔丝毫不敢怠慢，沿着潮湿、阴冷的走廊爬上了蜿蜒的楼梯，蹒跚着向塔顶走去，很快来到了塔楼门外。
与面容冷酷的守卫通报一声之后，学士推门而入。
派克城的领主，铁群岛之王，此时正坐在火盆旁边，他穿着一件海豹皮的连身长袍，枯瘦如柴的身体被完全包裹其中，灰黑色的头发夹杂着几缕雪白，垂在肩膀上面。
刀刻斧凿出来的面孔绝对让看到的人印象深刻，黑色的眼睛蕴藏着锐利的光芒。
他看着进来的温达米尔，语气生硬的问道：“又是河间地来了消息？”
“是的，大王。”
学士将信件递了过去，然后乖乖站在一旁，等待着领主是否需要回信。
巴隆大王扯开羊皮纸，随便看了一眼就将其扔入火盆当中，嘴里面喃喃自语道：“一会说我的儿子会前来派克城商谈要事，接着有人报信回来说我的儿子失踪了，现在又说席恩在执行秘密任务，那只小狼究竟在搞些什么？”
“学士，替我回信，让那几个蠢货把事情调查清楚再给我回复，如果有机会的话，让他们找到我的儿子并且把他带回来，要快！”
否则，就算了。
巴隆.葛雷乔伊在心里默默说道。
温达米尔得到消息之后，便马上离开了这个阴冷的房间。
他觉得自己哪怕是在这里多待上一秒，都会被冻成塞外寒风中的一具破败尸体。
巴隆.葛雷乔伊则是走到窗户面前。
此时，外面已经是乌云滚滚，暴雨惊雷，狂风肆虐，至少有上百艘长船在风雨中随着波涛跌宕起伏。
自从劳勃.拜拉席恩与艾德.史塔克的死讯传来，铁群岛就已经开始做起了入侵准备，巴隆大王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隔海相望的西境，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能攻下凯岩城，也没人能长期占据兰尼斯港。
因为泰温公爵可比那个小狼崽子难搞多了，而且也有足够的实力，将他们重新驱逐回大海。
更别说兰尼斯特的舰队，还会进一步削弱铁群岛的力量。
但此时的北境却是极其虚弱，强壮的公狼已经被公开斩首，那几只幼小且愚蠢的狼崽子，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现在，他要从北境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王冠，用铁和血。
“哗啦啦”
一只巨大的渡鸦从窗户中飞了出去，在风雨中闪动翅膀，穿透雨幕急速远去。
而铁群岛的狂风暴雨，却丝毫都没有影响到西境。
在夏季，青绿之地的气候相当温和。
璀璨群星之下，金牙城矗立在两道山峦中间。
它有着数座排列在一起的高大城堡，通体由坚硬的花岗岩制成，面对河间地这边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箭孔。
一道蜿蜒整道山谷的高大城墙，就好像长城那般与两边山峦相接，其上箭塔林立，甚至还布置了数架巨弩，可射出有一尺长铁头的箭矢，威慑着任何想要通过此地的队伍。
黑漆漆的城门洞足够五个骑兵并排出入。
除了镶铁的木质大门以外，还有一道金属栅栏横在当中，门前，还挖掘了一条数米宽的沟壑。
就在此时，漆黑的密集人影举着无数火把，在上面来回巡逻。
明亮的火光中，莱佛德家族的蓝底金柱太阳旗迎风飘扬。
防备森严，城高墙厚。
任何想要沿着河间大道进入西境的队伍，都必须要通过这座城堡才行。
藏身在森林中的艾德，看着眼前这座据说有着金矿的城堡，心里明白，如果不用点手段的话，短时间内肯定是打不下来。
在原来的时间线当中，这里应该还有一座属于佛勒爵士的营地才对，里面足足有五千多西境士兵。
那就更没法打。
如今，在他的翅膀挥动下，虽然已经没有了这些阻力，
但是罗柏.史塔克率领的8000骑兵，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攻下这座城池。
因为艾德慕爵士再次下达征召令的缘故，河间地的骑兵汇聚于奔流城，然后率领他们的领主纷纷请命，想要跟随国王前往西境复仇。
看看泰温命令“魔山”在河间地干的那些好事！！
唯有以牙还牙才是最好的复仇方式。
所以，北境之王的战斗计划中，多了2000骑兵的协助。
而艾德慕爵士的手下此时大部分都是步兵。
即便是忍耐不住想要做点什么，恐怕也办不到了，只能坚守奔流城以及附近城堡，眼睁睁看着泰温从眼前走过。
“陛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这座城市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而且我们还全是骑兵，轻装简行，即便是攻下了，也会损失惨重，北境勇士的鲜血恐怕会溅满那道城墙。”
艾德低声劝阻着身旁的罗柏.史塔克。
他知道灰风会为队伍寻找一条小路，虽然险峻，但是却足以让大军绕过城堡。
但是年轻的国王并不知道。
入夜之后，罗柏.史塔克就急匆匆的带着艾德，布林登爵士，灰风，还有几个贴身侍卫，从营地来到金牙城附近侦查敌情。
看着眼前防守森严的城墙，罗柏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金牙城的士兵其实大部分都跟着泰温离开了，里面最多也只有几百人而已。
但是特殊的地理环境，却让这座城堡易守难攻。
没有工程器械的辅助，8000骑兵很难在短时间内攻下金牙城，如果打造工程器械，那时间就拖得太久。
到时候，西境各个家族的守军在得到消息之后，必然会源源不断的前来支援。
到时候就更打不下来。
必要的话，就只能不计伤亡，强行攻取了。
罗柏.史塔克的眼神逐渐变的冷酷起来。
布林登爵士同样也是紧皱眉头，他看着远处那座无比坚固的城堡，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做才能攻克此城。
就在此时，跑到森林里撒欢的灰风回来了。
它穿梭在树木间的阴影之中，黄色的眼睛明亮如火，长满尖牙的嘴里发出了低沉呜咽声。
在这片密林的一条小道之中，灰风闻到了极其新鲜却陌生的人味，它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主人。
罗柏.史塔克此时满心焦虑，满脑袋都是想着该如何进攻金牙城，面对灰风的呜咽声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轻轻说道：“自己去玩，好嘛?”
艾德在一旁细心观察，看到灰风之后，就知道事情的转机来了。
于是开口说道：“陛下，看灰风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或许是敌人布置在森林里的暗探也说不定，要不，我带几个人过去看一下？”
“嗯。”
罗柏.史塔克点了点头，这里毕竟是金牙城附近，虽然瑞卡德伯爵带着卡史塔克家的勇士，驱赶了敌人在附近游荡的侦骑，但是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他开口说道：“一起去吧。”
艾德听到这话，准备迈开的脚步又是顿了一顿。
你到底是艾德.史塔克的种？还是劳勃.拜拉席恩的种？
一碰到事情，怎么老是想着亲自前往？
但是国王的命令无法更改。
阿贝尔、迪塔.卡兰德、还有机灵的肯恩，跟着艾德。
小琼恩，黛西.莫尔蒙，还有来自于山地居民的欧文.诺瑞，作为贴身侍卫，跟着罗柏.史塔克。
布林登爵士则是面露沉思之色，一路跟着队伍悄然前行。
一行人跟着灰风开始在森林中前行，月色化作斑驳的帷幕充斥其中，为眼睛指引着前进的方向，时间在微风的吹拂下悄然流逝。
“咔嚓”
心事重重的布林登爵士在前行时踩断了一根树枝，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而不远处的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句喝问：“是谁？！”
随后人影晃动，火把也在顷刻间亮了起来。
那是一支赶着驽马在森林小道中前行的队伍，人数大概在二三十人左右，火光中，他们穿着陈旧的皮甲，拔出了腰间寒光凛冽的武器。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目光凶狠的看着意外来客。
“干掉他们！！”
一个举着长剑的黑影大喊一声，手持武器的人影踩破了斑驳的月光，撞开树枝，冲破灌木，黑压压的飞奔了过来。
“准备战斗！！”
始作俑者布林登爵士来不及懊悔，迅速抽出腰间长剑，一声大喊率先冲了上去，闪着寒光的剑尖后发先至，直接钻入一个敌人的胸膛之中。
罗柏.史塔克手持武器，警惕盯着向自己而来的黑影，面色严肃，神情沉稳。
他的剑法虽然算不上太好，甚至打不过自己的弟弟琼恩，但是面对几个小毛贼，还是没有丝毫压力的。
灰风的身影在战斗还未开始之前，就已经消失在森林之中，如火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快速穿行，伺机寻找着扑咬敌人的机会。
艾德手中战斧耍转了一个华丽的圆圈，身穿板甲头戴镔铁罩面盔，不退反进，直接向着黑影冲了上去，风声一响，然后咔嚓一声，黑影连人带剑直接给劈成两半。
一个照面，黑色的铠甲就溅满鲜血，敌人发出凄惨的叫声颓然倒地。
艾德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冲敌人嘿嘿一笑，仗着身体力量超过常人，还有一身里锁外板的铠甲，杀进了敌人堆里。
阿贝尔紧紧跟在艾德后面，以免少爷被敌人团团围住。
迪塔.卡兰德掏出弓箭，弦声响动，箭矢如闪电般飞出，射死一个想要夹击国王的敌人。
弓弦再响，又射死一个冲向自己的敌人，随后掏出随身佩剑迎了上去。
事发突然，几人根本没有时间商量战术。
而且北境人常年生活在苦寒之地，身强体壮，打起仗来喜欢猛打猛杀，无人组织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自发结阵。
在敌众吾寡的情况下，迪兰.卡兰德只能放弃远程射击的想法。
肯恩手握钉头锤，黛西.莫尔蒙抽出长剑，欧文.诺瑞从背后取下双手大斧，小琼恩手握双手大剑，纷纷大喊一声也冲了上去。
几个照面，就杀的敌人大败亏输。
他们都是从小接受训练的战士，专业就是杀人，再加上身穿锁甲，体格健壮，冲杀起来悍勇无比。
这伙不知道为什么在森林里穿行的黑衣人，哪怕人数多出两倍不止，也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伤亡了接近一半之后，终于事顶不住压力，纷纷怪叫一声转身向着森林深处四散逃去。
肯恩、小琼恩还有黛西.莫尔蒙还想着去追，被罗柏.史塔克拦了下来，“别追了，在森林里面我们追不上他们的。”
然而话音刚落，一声狼嚎响起，随后人类的惨叫声也从森林深处传了过来。
一声，两声，三声，最多也就是过了十几分钟，那些逃出去的人又很快跑了了回来，大声呼喊着。
“投降了！”
“投降了！”
“国王陛下，别让那只可怕的狼再追着我们了。”
看着被冰原狼撕咬的同伴，他们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为了保住性命，避免成为狼嘴下的孤魂，也只能乖乖回来，求取北境之王的饶恕。
“把人绑了，然后问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国王一声令下，几人纷纷动了起来。
此时，艾德已经走到了一匹驽马身边，掀开蒙在货物上的帆布，装酒的木桶印入眼帘，他扒开塞子，金色酒液在月光下湍湍流出，浓郁的酒香逸散开来。
艾德随手接了一蓬送入口中，品了品感觉有些熟悉。
来自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
他回头看着蹲在地上的那伙人，眼神微动，他们是走私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