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踪的画家
在东大陆的潘达利亚皇朝有一句俗话说得好。
“吃一堑长一智。”
老科勒这不讲武德的一拳让李素得到了深刻的教训——在确定你的对手失去战斗能力之前,最好不要得意忘形。
从古至今,有多少倒霉蛋是在胜利的前一刻被反杀的。
当然,就算老科勒讲武德,李素现在也远远不是他对手就是了。
“你醒了,恭喜你哟,这次比试很成功,你已经成功变成了一个战士啦。”
当李素好不容易从老科勒的那一拳之中缓过神来,就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这该死的话式让李素的胯下一凉,他睁眼的第一时间就先向着自己的小兄弟看去。
虽然铠甲被脱下来了,但自己的裤子还是原来那一件,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而自己现在也没有躺在手术台上。
还好,还好。
眼见自己的小兄弟还在,李素长出了一口气。
“喂,你这个下流的混蛋,你挨拳的地方又不是这里。”
李素看见颓废大叔丹朱蹲在一边,向着自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对此,李素只能回以尴尬又不失体面的微笑。
谁让你这该死的句式这么见鬼啊喂!
给我这DNA都触动了。
“既然你醒了,那就自己拿着冰块敷你受伤的地方吧。”
丹朱将一块冰塞进了李素的手中,然后满脸心疼的捧起来李素脱下来的训练甲,咬牙切齿,嘴里嘟嘟囔囔。
“该死的老科勒也不知道放轻一点力道。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你丫是出风头了,可这训练甲倒是废了。
重新再搞来一套不知道要和总部填多少份申请表。
也不知道这玩意拿锤子把凹陷敲回去还能不能再凑合着用一会。
这该死的老混蛋。”
听着丹朱的碎碎念,刚刚走过来的老科勒脸都黑了。
“我说,你要是真想骂我能不能走远一点。
你这是成心让我听见是吧。”
然而颓废大叔毫不在意老大的威严,撇了撇嘴,自顾自捧着铠甲离开了,口里还叫着矮人布莱恩的名字,让他把他那该死的锤子拿过来,给这训练甲敲一敲。
眼见下属不理会自己,老科勒战术性清了清嗓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混蛋就是这个样子,目无尊长,没大没小,你以后可不要跟他学。”
李素保持着尴尬又不失体面的微笑点了点头。
眼见这气氛越来越尴尬,老科勒摸了摸下巴,扯开了话题。
“我没有想到,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掌握了骑士技能,并且还能将其灵活运用,不愧是我看好的好苗子。
幸亏我提前把你招了进来,要不然你估计就要被卡尔那小子给抢走了。
事实证明,比起在教堂里念经给小男孩做疏通工作,你果然更适合在守秘局干活。”
李素斜瞥着老科勒,心里吐槽你这家伙是在说什么该死的宗教地狱笑话是吧,再这样说可是要被不可言说的力量制裁的啊喂。
老科勒显然是不知道李素这心中过于丰富的想法的,他一脸严肃地接着说道:
“尽管对于新手来说你的实战训练表现还算是不错,但要是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守秘者,这些可不够。
你的剑术过于刻板,一招一式不懂得隐藏你的想法目标,很容易就被对手给看出来了。
但这不是你的问题,毕竟你不是士兵没有专门练习剑术,在以后我会找人对你进行专项训练。
但你的力气倒是不小,这一点是你的优势,但不能过于依赖,因为你以后遇到的对手,大部分都不是正常人类,力量要比普通超凡者更加强大。
还有,我能感觉得到,你缺乏实战经验,或许我该专门带你出几次任务?”
老科勒摸着下巴思索着,而这个时候,沉默寡言的精灵凯兰崔尔快步走了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豁,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李素小子,你有福了。”
老科勒不怀好意的看着李素,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就要迎来你守秘者生涯中第一个任务了。”
说着,老科勒一把将李素拽了起来,对着凯兰崔尔说道:“带他去接待室,让他看看我们平常是怎么工作的。”
……
在酒馆的后面有几个房间,李素原本以为这是用来存放酒水的库房,可在凯兰崔尔非常言简意赅的介绍下,李素这才知道原来这地方别有洞天。
每一个酒馆大多都是消息来往的集中地点,在酷似狮王之傲的酒馆的外表之下,这里除了是守秘局的一处地点之外,还是一个情报贩子们的大型交易地点。
情报贩子能在老科勒等守秘者的庇护下保证交易的安全,而老科勒也能从这些情报贩子手中获得所需要的情报。
从这些情报之中,老科勒等人往往抽丝剥茧能够找到有关于超凡的信息,以此对所负责的地区维持一个最基本的监控。
有的时候,这些情报贩子也会充当掮客,为酒馆介绍来一些可能卷入超凡事件的家伙们。
就比如说现在。
刚一走到门口,李素就听到一阵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推门进去,李素看见一个衣饰华丽的年轻女子正在抹着眼泪,两只眼睛肿的跟个桃子一样。
“帕瓦蒂小姐,你先冷静一下。”
在她对面,颓废大叔丹朱满脸无奈,而社恐内向的冯恩则是有些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女子。
“帕瓦蒂小姐,我们的信誉一向是良好的,你有什么事情先说出来,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会办到,请不要哭了。”
看的出来,冯恩明显是很不擅长去做这些安慰人的事情,不但对女子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把自己急的满头是汗。
“怎么了这是?”
李素本来想问凯兰崔尔,可一转眼发现这个女精灵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之后拉了个空位在丹朱身边坐下,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们的线人介绍来的,说怀疑这姑娘可能是卷进了超凡事件。
她来了之后我们进来还没问她几句话,这姑娘就先哭开了,哭了十几分钟,怎么劝都劝不住。”
丹朱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斗,叼在了嘴上,又摸出了一个铁制的烟草盒,刚想取出一些烟草放进烟斗里,可看到对面那个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姑娘,又叹息着把烟草收了起来。
“这件事估计不简单,在这个姑娘来之前,我们已经调查了她的身份。
她的父亲是个男爵,虽然家族落魄了,但好歹是个贵族,在军部之中挂了一个闲职。
然后这件事情本身估计算得上是贵族的丑事了,这个姑娘和一个平民私许终身,甚至还打算玩一出私奔,可就在他们决定行动的前一天,她的情人却失踪了。
因为这件事情本身不算光彩,所以她瞒着她父亲一直没让那位男爵大人知道,但又实在担心自己的情人,于是就私下找了一个侦探。
可是那个侦探却疯了,我们的线人找到他的时候就待在自己的侦探所里,嘴里一直说着什么死人复活了。
所以我们的线人怀疑这或许和超凡力量有关,是有什么家伙又按捺不住在作祟。
只是因为贵族丑事的原因,我们暂且不好深入调查,只能先把这姑娘给叫过来了问问清楚。”
听完丹朱的话,李素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无奈了。
这件事情并不是好办的活。
为了爱情私许终身甚至决定私奔,这听起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可对贵族来说,这却一桩毁坏名声让他们抬不起头的丑事。
尤其是另一方还是一个平民。
虽然近几十年来帝国有意识的在消除平民和贵族之间的隔阂,甚至这一任皇帝允许平民参加皇家议会,要知道以前可只有贵族才能获得议员的身份,平民别说成为议员参加议会了,连在市政府正式工作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尽管皇帝已经做出多种措施尽力而为了,但平民和贵族之间的隔阂不但没消,甚至越来越大。
大部分贵族们仍旧传统又保守,认为贵族的血脉天生高贵,将平民看做血脉低贱之人。
尤其是因为生活习惯问题,贵族们的皮肤白皙,血管显现出淡蓝的高贵颜色,他们自称为蓝血贵族,这也成为了他们和平民最大的区别。
在原主就读于帝国学院的时候,大部分贵族子弟对平民出生的学员都很不客气,而他们这些年轻人实际上已经是帝国态度最为开放的一批贵族了。
由此可见,这位帕瓦蒂小姐和平民私许终身在贵族眼中究竟是何等令人震惊不耻的事情了。
而守秘局一向是隐秘行事,尽量不让超凡力量暴露在大众眼中,一旦和这些事情纠缠到一块,就很容易违背他们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
这也是丹朱郁闷无奈的原因。
而这个时候,冯恩泡了一杯花茶递给那位帕瓦蒂小姐,好说歹说,终于让她停住了哭泣。
“帕瓦蒂小姐,现在你能告诉我们事情的前因经过了吗,比如说有关于你那位爱人的事情?”
眼见帕瓦蒂终于稳住了情绪,丹朱温声问道。
帕瓦蒂哽咽了几下,深呼吸一口气,将一切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落魄画家穷小子和贵族天真美少女的恋爱故事。
帕瓦蒂喜欢的那位平民男子名叫做帕特·德里昂,是一个天资卓越的画家,可惜怀才不遇,只能选择去当绘画教师来生活。
而帕瓦蒂,就是他的学生之一。
在外人的眼中,出身贵族的帕瓦蒂如同玫瑰一般美好。
她是拥有贵族头衔的小姐,在锦衣玉食之中长大。
她美丽动人,学识渊博,曾经差一点就考上了安多诺尔帝国学院。
她品味不凡,喜欢艺术,收藏了大量名家大师的画作。
然而,在外表的美丽之下,神色淡漠常以高冷示人的帕瓦蒂却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绝望和困境。
她的父亲始终对家族的落魄耿耿于怀,一心想要让家族重回荣耀。
为了维持贵族的体面,他贷款累累,却始终找不到出路。
于是他将心中的愤懑全部发泄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你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孩!”
这是小时候帕瓦蒂听到的最多的话语。
以至于到后面,为了自己的前途,父亲将她许配给了一个她从未谋面的男人。
尽管她并不喜欢那个子爵的儿子。
但在这个时代,对于女人来说,从来是身不由己。
从来没有看到帕瓦蒂这些内心痛苦的一面,除了帕特。
帕特是一个情感细腻的人,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学生心中的痛苦,并温柔地给予了回应。
面对这样的温柔,从小缺乏关注,渴望被爱的帕瓦蒂毫不意外的沦陷了。
就这样,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并许下了相伴终生的承诺。
“帕特是个很英俊的人,但最吸引我的从来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温柔细腻的内心。”
对着李素三人,帕瓦蒂哽咽着说道: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我从未想过的未来。
于是在一个月光温柔的夜晚,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私奔,离开我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
但在离开之前,他说他还要完成一件事情。
他说有一个很有钱的贵客看中了他的才华,希望让他绘画一幅画,并且许诺了丰厚的报酬。
帕特说,有了这些钱,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帝都,他也能够开一间他一直希望拥有的画室。
可我没有想到,那一次见面,却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失踪了。
我找了人去找,可是去寻找的那个侦探却疯了。
他一直和我说什么画上的内容成真了,尸体复活了,什么嗜血的怪物从梦中出来。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唯一的收获只有他带回来的画的碎片。”
说着,帕瓦蒂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碎纸,递了过来。
李素接过一看,瞳孔一瞬间收缩了。
那纸上画的是半个男人的身子,他如同刀一般的手爪剖开了他自己的腹部。
在他面前的地上,一张面皮静静躺着血水之中,上面小丑的妆容在哭泣着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