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潮水
就在李素回家的时候，教会医院中，卡尔一把将老科勒推到了墙上。
“你为什要把他给放走了，你知不知道他对教会有多重要！”
这个曾经也是审判骑士一员的年轻修士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睛，一贯温文尔雅的气质现在丢了个一干二净，他紧紧揪着老科勒的衣领，几乎是怒吼般质问着。
“我知道，守秘局和教会之间有着一些龌龊，但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为了这个国家，都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的秩序，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你的誓言你的忠诚，都丢到哪里去了？”
相较于气急败坏的卡尔，老科勒却是一脸淡然，他掰开了卡尔揪着他衣领的手，浑不在意地问道：
“我做什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
卡尔气笑了，他伸着手指用力点着老科勒的胸口，说道：“你让他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教会的保护范围，你知不知道现在这座维纳城里尚未安定，在地宫收网行动中仍然有不少狡猾的邪教徒逃走了，这些家伙报复不了守秘局，难道还报复不了一个普通人？”
“我知道，”老科勒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但我也不能忍心看到一位女士时刻担忧着她的孩子，身为一名父亲，我能明白这种感觉有多么痛苦。”
“那你就更不应该放他回去，”卡尔冷笑道，“现在担忧一会，总好过永远失去。”
“你是什么意思？”老科勒表情沉了下来，说道，“他是我的恩人，我自然有派人去保护他。”
“保护，就凭你手下那些守秘局普通成员？”
卡尔咬着牙，一字一顿问道：“你觉得他们，能在恶魔的手上保护住一个普通人？”
“你什么意思？”老科勒的神情严肃起来，他不明白卡尔为什么突然会提起恶魔。
所谓恶魔，通常生存在深渊之中，崇拜着四邪神，但除非被召唤，它们极少会出现在物质界。
物质界并不适合恶魔生存，秩序的力量会不断消磨着他们的本源，所以一旦恶魔来到物质界之后，它们通常会有意识改造物质界的环境，直到这里被深渊的力量所污染，变成恶魔适宜生存的秽土。
所以对于恶魔的入侵，守秘局一向是保持最高限度的监控，一旦有恶魔出现，守秘局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它们驱逐出物质界。
“近几个月维纳并没有出现有恶魔的祭祀事件，这一点守秘局通过禁忌物可以确认。”老科勒说道。
“禁忌物会被蒙蔽，但圣光不会。”卡尔冷哼道。
“那你告诉我，它是怎么出现的？”老科勒没有生气，他知道卡尔不是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的人。
“连你都被蒙蔽了，”卡尔看着老科勒，苦笑道，“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要先好好回想一件事。
但凡圣光所亲和的存在，他们的灵魂都会本能偏向守序正义，厌弃邪恶混沌。
你告诉我，那些邪教徒最初是用什么，将李素诱骗到了蔷薇十字会中。
而李素，究竟又向那位邪神许了一个怎样的愿望？”
……
此刻在家中，李素感到了久违的安心感。
为了庆祝侄子的回来，伯母不吝啬于自己的厨艺，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和前世一样，穿越在教会医院为了养伤，修士千叮咛万嘱咐饮食不能辛辣，要以清淡为主，导致这几天李素吃的营养餐那叫个寡淡无味。
熬了这么多天，蓦然见到伯母做的一桌子菜，李素感动得泪都快落下来了。
于是李素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只见他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捧着一碗土豆烩羊肉，拿着面包蘸着汤汁，再夹上一块肉，吃得他好不快活。
而边上的冯恩动作则斯文的多，这个有些内向的小伙子看起来有些拘束，只是撕着面包小口小口吃。
为了保护李素，他不得不对伯母假编了一个李素朋友的身份，但被盛情邀请进来之后，他却又开始有些不适应起来。
没办法，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科勒潜伏邪教的时候没有带上他，这也让他很幸运的躲过了一次灾厄。
毕竟，和老科勒潜伏进地宫的人数不少，可最后因为伯劳的缘故，冯恩的那些同僚全部牺牲，只有老科勒在李素的帮助下侥幸活了下来。
可以说，虽然冯恩因为自己的性格有时吃了不少亏，但也因为这性格，让他捡了一条性命。
在这时，或许是看出了冯恩的拘束，一旁的伯母突然问道：“冯恩先生，你也是李素帝国学院的同学吗？”
听到这句话，年轻人脸一红，连连否认道：“我可不是，我连大学都没上过，这辈子也离开过维纳。
像帝国学院可是在帝都，那是整个帝国最好的学府，没有之一，我可没这运气进去。”
安多诺尔帝国学院是整个帝国第一所真正的大学，也是最好的大学，这一点从它以帝国作名字前缀就可以看得出来。
要进入这所大学，要么是贵族出身，要么是成绩优异，而从这所大学出来的，几乎就都是整个帝国各个领域的翘楚。
像原主这种文学系的学生，有相当一部分进入了政府机构，再不济的也成为了贵族的顾问幕僚，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从这一点来看，原主其实前途真的一片光明，所以李素始终是不明白原主究竟是抽了什么疯，才会离开学校回到维纳，然后被忽悠进邪教里面去当邪教徒。
能考上安多诺尔大学的，智商肯定都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是太过单纯不懂人心险恶，但之后也能知道这邪教不是好待的地方。
可他竟然从来都没想着离开过，这就很奇怪。
由于继承记忆时有所缺失，所以李素是至今搞不明白霍尔是怎么忽悠的原主。
不过反正那群蔷薇十字会的追随者已经完蛋了，连伯劳也死于非命，这些好奇其实也就无关紧要。
这个时候，或许是为了找话题来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冯恩主动开口了。
“不久前因为季风影响，维纳连续好几天下大雨，我听说有靠海的区域被潮水给淹了，好像伤亡了不少人，这里没出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