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损失
灵山仅存的僧众不知咬碎了多少颗牙齿,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那宝塔夺来,拿下那胆大包天的泼魔,将他乱刀分尸,再将魂魄贬进九幽之地,永不得超生!
但他们不敢,真正有资格做主的,是天上的二十八尊佛陀。
斗姆元君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天上诸佛,仿佛全然不知,自己此时此刻,正在做一件多过分的事情。
二十八尊佛陀无声伫立,半晌后,竟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原地。
阳光重新洒在灵山之上,阿难迦叶与其余僧众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如此多的牺牲,如此大的损失。灵山诸佛,却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斗姆元君笑着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烂泥一般的阿难尊者。
“阿难尊者,此事虽然有我义弟的过错,但却是因你而起。你在傲来国造下那般业障,也应当还了。”
说罢,斗姆元君一伸手,冲着阿难尊者一指。
年轻英俊的阿难尊者眨眼便化作了一头满身脓疮、皮肉溃烂的老黄牛。
迦叶尊者被吓得两股颤颤,几乎无法站立,连忙说道:“元君!阿难尊者纵有千般过错,也应该等世尊如来回来,再由他惩治才是。”
斗姆元君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对着文殊普贤二位菩萨笑道:
“二位菩萨,如来世尊不在,我这老婆子便想越俎代庖一回。不知可否啊?”
文殊普贤连忙说道:“元君折煞我等,此事交由元君决断便是。”
一旁的迦叶尊者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指着两位菩萨,长大了嘴巴,正要说些什么,便看到文殊普贤二位菩萨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此时此刻,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肯,形势也终究压人一头,迦叶尊者只得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低下了头,隐藏住眼中的狠厉凶光。
斗姆元君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阿难尊者变化的老黄牛说道:
“四百余年来,傲来国大片田地荒芜,人丁愈加稀少,皆是拜你所赐,好不容易恢复民生,又因为你一己之私,顷刻间毁于一旦。如此大罪,实在该杀!只是看在如来世尊的面子上,我也不好重罚你。如此便罚你去傲来国开垦荒地,种植粮食,搬运货物,开山搭桥,什么时候傲来国人口田地恢复到五百年前的模样,你便什么时候重获自由。”
说罢,斗姆元君一挥衣袖,老黄牛便被一道神光收入了九层宝塔之中。
灵山上的神佛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诸位,老身告辞。”斗姆元君行了一礼,转身飞走。
迦叶尊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看着她就这么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凭什么……”
迦叶尊者死死地咬着牙,低吼道:“凭什么呀?!”
灵山上,无人回答他。只有一声声压抑的悲泣,仿佛无家可归的冤魂厉鬼。
突然间,天上有佛光绽放。
灵山僧众抬起头,只见世尊如来端坐莲台,身披佛光,从天而降。
佛光过处,仿佛时间倒流,大地回春,草木生长。瑶草琪花、紫芝香蕙重获新生。仙猿白鹤、彩凤青鸾重回大地。灵山各部琼楼玉宇重新屹立,宛若亘古不变。
四大金刚,五大明王,八部天龙众,各部比丘僧众、金刚罗汉、珈蓝法王……伤了的尽数复原,死了的重获新生。
如此大法力,令得灵山各部高喊世尊名讳,颂经朝拜,声振寰宇。迦叶尊者更是扑倒在世尊如来面前嚎啕大哭道:
“请世尊做主!”
如来佛祖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叹息道:“前因既定,苦果自知。”
说罢,开大雄宝殿,端坐当中,微开善口,诵经讲法,宣扬正果,讲的是三乘妙典,五蕴得严。但见那天龙同绕,花雨缤纷。引得灵山僧众皆来静听。
这一幕与灵山往年别无二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有崩塌一半的灵山无声伫立着,提醒着三界六道之人,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如来佛祖讲罢,抬头望向大雄宝殿外的灵山,叹息说道:“灵山非山,乃心中灵性所在。如今心中有缺,灵山自缺。纵是我有佛门妙法无穷尽,也难以修复,只得等待灵山的僧众一点点搬石修山,将其复原。”
翻译:我搞不定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灵山之上,僧众领命,再次颂念起佛祖名号。仿佛这样一来,就可以当做一切从未发生过。
大雄宝殿内,如来佛祖端坐当中,文殊、普贤侍立两旁,门下迦叶尊者上前一步,怒视二位菩萨,随即拜倒在地,哭诉斗姆元君越权行事,二位菩萨偏帮他人,却听佛祖说道:
“此事我已知晓,斗姆元君乃是先天阴炁化身,位同玉皇。计较起来,就是我也要听她号令,何况二位菩萨。此事既已由她出面,再闹起来,恐怕难以收拾,就随她吧。”
翻译:差不多得了,别给脸不要脸。
灵山僧众点头称是,迦叶尊者也不再言语。
如来佛祖心中又是一声叹息,却又见门下弟子阿尼律陀上前说道:“幸得世尊妙法,灵山各部皆已恢复。只是先前山上一片混乱,不知何时宝库大开,丢失了灯油五千斤、玄冰神铁三千斤、仙茶砖三千块、仙果三千颗、仙肴三千盘、金丹砂四十八粒、夜明珠三百颗、舍利子三百颗、仙蚕丝三百匹、佛宝三百件、珍珠宝石玛瑙翡翠不计其数。”
“此外还有《涅槃经》一部,《菩萨经》一部,《首楞严经》一部,《决定经》一部,《华严经》一部,《大般若经》一部,《金刚经》一部,《佛本行经》一部,《法华经》一部……共十二部,一万两千四百卷经书。皆消失不见。”
这清单一拉,整座大雄宝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阿尼律陀乃是如来佛祖弟子中天眼第一,能见天上地下六道众生。他所见的清单,想来是不会错的。
只是若当真如此,那这一次可是把灵山的家底都给抄了!
灵山僧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谁干的,但没人敢说。
就在这时,大雄宝殿外又传来喧哗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