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对峙
孙履真看着高兴到转圈圈的白素贞，不由得轻笑一声，随后又板起脸来，对她说道：“我既然送了你名字，那从今以后，你应当谨记，绝不可做那恃强凌弱，牵连无辜的恶事，否则我不饶你。”
白素贞连连点头道：“白素贞记住了！”
看她这副兴奋的样子，也不知道记住了多少。
孙履真无声地笑了笑。他其实也不知道，面前的白蛇到底是不是那个冲冠一怒为老公，水淹金山寺的白素贞，不过也无所谓，她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运由天定，命由己身，左右不过就是个名字罢了。
孙履真一弯腰，放下了怀中的白兔。谁知道这白兔非但不跑，反而还向着孙履真小跳了一下。
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它心里在想些什么。
孙履真笑着说道：“骊山乃是神仙府，三界不知多少生灵仰慕，你生在此地是你的机缘，千万要珍惜。在这山中好生修炼，记得克己守戒，也许未来你我还有再见之日。”
白兔不知听进去多少，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直到将孙履真的模样清晰地留在了眼中，才一扭头，两腿一蹬，闪电一般地消失在密林里。
孙履真叹了口气，直起身子，扭头看向前山宫殿。
“白素贞，我到这里多久了？”
白素贞稍微想了想，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上仙，已经七日了！”
孙履真侧耳一听，果然听到了前山隐约的钟声。
今日便是黎山老母的寿诞，那位观世音菩萨也会到场。
孙履真低头笑了笑，一点一点挺起脊梁，重新化为那个顶天立地的人身。
一点佛光透出，在他脑后化为一轮金色光晕。信步走出，脚下自生金莲，保金身不染。
体内金光含而不露，眼中智慧通明无尘。
万劫不坏，诸法不侵。
正是不知多少菩萨佛陀求而不得的不坏金身。
孙履真看向前山，目光仿佛一瞬之间穿越了层层阻碍，与宫殿中一双智慧明净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呵！”孙履真轻笑一声，抬脚走向前山宫殿。
此时的宫殿之中，三界四洲的道德真君、神仙圣贤齐聚于此。有东天的天君，西天的菩萨，南天的神将，北天的帝君，更有人间的地仙、散仙，幽冥的鬼神、阴君，另有真修的精怪，得道的圣贤，还有四方的女仙，四洲的女将，齐来祝寿。
偌大个骊山，神光冲天，照耀天地。
黎山老母坐于上首，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孙履真先前所见的平凡妇人形象，而是额生三目，肩生四首，背生八臂，身披天青云锦法服，头上有九层宝塔一座，大放光芒的威严神相。
如此形象，看得殿内群神战战兢兢，毕恭毕敬。
三界中人哪个不知，当黎山老母以此面目示人，那她便是先天阴炁化身，天上八万四千群星之首，北极紫薇之尊，执掌金阙，坐镇斗府，与三界至尊玉皇大帝平起平坐的中天梵气斗姆元君！
虽然不知她为何过个寿诞便化作此般模样，但在座众多神佛，却也无一位敢冒犯这尊大神。
直到一轮佛光升起，一个人影自后山踏金莲而来。
正是心猿挥棒除六贼，甲子修行未曾亏，今朝一念风云起，佛光一照三界明！
通天大圣孙履真，头顶佛光，脚踏金莲，以神佛之姿，立于诸神面前。
“多谢元君助我。”孙履真含笑行礼道。
事到如今，他已是心境通明，自然明白那钟声与围绕着他的自然之气，引来的诸多天生首善生灵，皆是出自这位骊山之主。若没有这位助他一臂之力，不知道他要过多久才能开悟。
斗姆元君点头笑道：“恭喜大圣，今朝开悟，得脱樊笼。”
孙履真恭敬行礼，随即转过头，看向这满满一宫殿的宾客。
“是你这妖魔！”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小子突然跳了出来，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他身边一位身着青色法衣的妇人便一把将他按了回去，抬头冲他歉意地一笑。
孙履真回以一笑，虽然这小子嘴臭、傲慢、看着就缺一顿社会的毒打，但他倒是没太过把这位炳灵太子、泰山三郎放在心上，也不急着和他多做计较，而是扭头看向了另一侧的一位白衣菩萨。
自走出五行山以来，孙履真见过不少美貌的女性。她们之中。有的美叫做天生媚骨，是那玉面公主。有的美叫做英姿飒爽，是那铁扇仙。
而今日，他又见到了一种美，美的圣洁，美的脱俗，美的让人生不出一丝邪念。
这种美，叫做观世音。
孙履真径直走上前去，与观世音菩萨面对面，眼对眼。
两道佛光彼此呼应，却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一瞬间，诸神侧目，群仙抬头，圣贤旁视，女仙惊呼。
大伙儿都精神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却是观世音菩萨叹了口气，退了一步，收敛身后佛光，化作一个白衣妇人。
孙履真这才扭头看向她身边的另一尊佛陀。
笑开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原来是东来佛祖。”孙履真行礼道：“在下失礼了。”
“不妨不妨。你们先忙便是。”弥勒佛笑呵呵的，还主动退了好几步，给二人留出一个足够的空间，一脸看热闹的乐子人表情，完美地融入了围观群众的氛围之中。
孙履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观世音菩萨，说道：“久闻菩萨大名，却不想直到今日才得见一面，当真可惜可叹。”
观世音菩萨面不改色，保持着平和的笑意，对他说道：“大圣今日一朝开悟，实乃幸事。贫僧为大圣贺。”
“不必，我这福薄之人，难受菩萨贺喜。”孙履真笑着说道。
观世音菩萨轻笑一声，指着孙履真道：“贫僧与大圣素未谋面，何以如此讥我？难道五行山下一甲子修行，未曾学过礼数？”
孙履真只是笑笑道：“礼数自是学过，只是今日我虽开悟，但心中仍有疑惑未解，因此唐突了菩萨，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多多见谅，莫要与我这猴子教出来的野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