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夜入皇宫
“嗯，今日酒宴上那位赵青璇赵大家所用的香料似乎便是秋水素兰与苦楝花。”
李云歌语气平淡地说道，而对面的李玄朗却是目光阴沉表情略显凝重。
“听二哥他们说那赵青璇赵大家从不与听众饮酒，更何况是主动敬酒，今日却主动敬我一杯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玄朗嘴角微微一撇，表情骤然变得充满了不屑。
“此事，我已有分寸，多谢云歌你提点。”
他向李云歌微微点头，随即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李云歌，问道。
“对了，云歌你又是如何知晓这隐秘剧毒呢？难道你也是...”
“诚如十四叔所想，侄儿也曾中过这隐秘的千丝鸩羽之毒，不过那时侄儿还并未接触过这位赵青璇赵大家，想来是另有其人对侄儿下毒。”
李云歌神态显得颇为云淡风轻，甚至嘴角还微微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妙笑容，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曾经也中过千丝鸩羽之毒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在说一件与自身毫无关联的小事而已。
“中毒那时，正好是侄儿奉皇爷爷之圣命负责清查工部贪腐案上任的第一天，许是那幕后之人不想侄儿查出些什么，又或者是单纯想要一位郡王出事闹的朝堂不宁吧？”
李云歌不确定这两次同样的千丝鸩羽之毒其间是否有什么联系，但如今也只能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
李玄朗闻言一阵沉默，锐利的双眼中不断有厉色横涌，寒声道。
“也许这两次下毒的目标并不只是我与云歌你这两个单一的个体，而是针对于整个大夏朝堂，想要以我们为基点扰乱大夏社稷。”
他眼神逐渐变得冰寒，如今看似一片海晏河清丰亨豫大的大夏王朝却绝不似表面这般祥和。
朝堂日趋迟暮衮衮诸公多是阿谀奉承之徒，内有阴谋野心之辈潜于暗中作乱，又有由来已久的本真教妖人不时兴风作浪。
外有北方草原诸部虎视眈眈此番虽为自己所败但其实并未伤及根本，不出数年休养生息便又可大举寇掠大夏。
这次他也向父皇接连上书请求乘胜追击，深入北方草原与大漠之中再战胡人务必要将其根基摧毁并分化拉拢，使北方再无胡虏威胁。
但因国库空虚，将士久战疲惫诸将思归想要见好就收，故而他也只能无奈退兵。
而西域诸国如今也并不安分，东方茫茫大海中岛夷也蠢蠢欲动偶有侵扰大夏东南疆界，虽并未有多大影响但李玄朗清楚这也是因为岛夷实力弱小方才暂时没有酿成大患。
内忧外患之下，他的心情实在是很难好得起来。
“十四叔，此事牵扯颇多侄儿也只能言尽于此。”
李云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拱手道：“告辞了。”
“云歌慢走。”
李玄朗叹息了一声，在目送着李云歌离开之后也返回到了自己秦王府上的马车。
“殿下，王妃已经差人来催过多次，我们可是要返回王府？”
驾车的心腹侍从恭敬地说道。
“不回。”
李玄朗摇了摇头，苦笑道：“差人回报王妃让她不必等我。”
“我们去东方府上。”
“诺。”
。。。。。。
皇宫禁苑，乾元帝寝宫。
今日十四皇子班师回朝，午门献俘太庙祭祀以及盛大朝会等一系列事情全数操办令这位皇帝陛下不免感到有些疲乏，故而今日也并未继续去南书房批阅奏章，而是留在寝宫内休息。
“启禀陛下，永宁郡王求见。”
司礼监掌印中常侍王东升欠身，恭声说道。
“哦？天色已晚这小子还突然进宫做什么？”
乾元帝翻了个白眼，打着哈欠说道：“莫非是在他十四叔的庆功宴上喝得不开心了么？”
“呵呵。”
他表情有些乏困地摆了摆手，吩咐道：“传他进来吧。”
“是。”
王东升起身走出了寝宫，不一会儿便将李云歌带了回来。
“孙儿参见皇爷爷，深夜进宫冒昧打扰皇爷爷休息实在是罪过罪过。”
李云歌拜伏拱手说道。
“无妨，站起来说话吧。”
乾元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手虚扶起李云歌，淡淡地说道。
“谢皇爷爷。”
李云歌缓缓站起身来，澄澈的目光迎上了乾元帝那略显疲倦却仍充满神采的双眼。
“孙儿此来，是有要事需向皇爷爷禀报。”
“哦？何事值得你深夜入宫？”
乾元帝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接着说道：“说说看吧。”
“孙儿今晚与众位叔叔们一起，在二叔停靠在玄武池上的画舫中为十四叔举办庆功宴。”
李云歌语气恭敬，清声道：“二叔为与十四叔接风洗尘，特地请来了最近名满京城的赵青璇赵大家演奏琴曲。”
“哦？是这样么？”
乾元帝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此事他早已经得到了密报。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位皇帝陛下并没有着急出手，毕竟捉拿一个赵青璇易如反掌但想要挖掘出她背后的那股潜藏在暗中的神秘力量却并不容易。
冒然拿下那赵青璇，只会令幕后势力心生警觉改头换面另外选择人员，从而又不知会引出多少未知的祸患。
不如留下赵青璇，通过此人不断顺藤摸瓜在最后雷霆一击。
“那位赵大家在演奏完毕后单独向十四叔敬了杯酒，激发了千丝鸩羽之毒。”
李云歌表情严肃而乾元帝此时也是眉头微皱，接着又说道。
“孙儿在接下清查工部贪腐案差事的当天也曾中毒昏倒，所中之毒也正是千丝鸩羽。”
“同样的毒么...”
乾元帝表情骤然变得冷厉起来，那充满威势的双眼中立刻涌上一层深深的杀意。
“你认为这两次千丝鸩羽之毒有所联系？”
那潜藏在阴暗角落中的神秘势力接连对一位皇孙郡王与皇子亲王下毒，其心险恶当诛。
“孙儿没有证据不敢妄自揣测，唯有将实情禀告于皇爷爷，听凭皇爷爷圣断。”
李云歌微微埋低着脑袋，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深夜入宫见朕，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是谁给你下的毒吧？”
乾元帝深深地看向了李云歌，那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看穿。
李云歌抬起头，清澈双眸正面迎上了乾元帝那审视的目光。
“孙儿府上贴身侍女雨灵与雨嫣在孙儿中毒之前，曾受四叔府上麝月的邀请一同逛街，并在水粉店里收到了麝月所送熏香。”
李云歌答非所问，但乾元帝却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反而脸色越发阴沉。
“两种熏香一为秋水素兰，二为苦楝花。”
“都是触发千丝鸩羽之毒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