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性本真
“高老公爷，今日你我各自满饮杯中酒，往后相逢一笑泯恩仇大家仍是朋友！”
李云歌举杯爽朗而笑，若不是席上众人都心知肚明他所举的杯中分明早已饮得一干二净没有半滴酒水。
一时间，众人纷纷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五皇子的脸色有些尴尬，眼中阴霾更盛于从前。
原本他听见李云歌所说心中不禁隐隐有些得意，正准备招呼一旁的侍女为李云歌杯中满上酒水，可谁知这小子竟然如此迅速地就举起杯来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五皇子的意料。
不识好歹的小子，敢摆本王一道真是给脸不要脸。
五皇子心中冷笑笑容隐隐有些僵硬，而李云歌敬酒的对象高永定那一张苍老的面庞却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眼珠虽浑浊却隐隐有精芒绽放。
他笑吟吟地举起酒杯，像个气度非凡的长者。
“哈哈，仍是朋友仍是朋友。”
高永定笑着满饮了杯中酒，这让对面的李云歌目光暗暗一凝。
不愧是历经数十年风雨沧桑的五豪门之一的掌舵人，高永定这家伙的心志实在是没得说绝不可能因此而大动肝火有损风度。
“老夫一直希望与永宁郡王殿下澄清误会，今日得鲁王贤婿说和实在是了却一桩心愿。”
高永定笑容灿烂，仿佛李云歌真的和他像说的那样做到“各自满饮杯中酒，往后相逢一笑泯恩仇”而不是以空杯应对。
“老夫膝下两个孙儿都与殿下关系要好却因为这档子误会而变得生分，当真是可惜。如烟那丫头自从上次在神武院与殿下见面后，回家来总是念叨着要老夫找个合适的时间与殿下澄清误会，否则她与兄长都不好意思再与殿下见面了。”
他越说笑容越灿烂，席上一众皇子的目光也越发微妙，尤其是四皇子李元真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幸今日鲁王贤婿说和，让老夫回家不必再被孙辈埋怨咯。”
主位上的五皇子李元珩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略微有些惊讶的笑容，不给李云歌回答的机会抢先说道。
“哎呀，为叔没想到云歌侄儿你竟与叔叔的内侄女儿有如此关系。”
他轻轻抚须，笑道：“如烟那丫头今日也来为她姑姑祝寿，要不为叔为云歌侄儿将那丫头唤过来让你们重归于好？”
“若是男有情女有意，澄清误会后倒是能促成一桩美事。”
“哈哈哈哈。”
高永定与李元珩这两翁婿一唱一和话说得十分暧昧颇引人遐想，再结合李云歌在此次事发之前的确和高家高士宁与高如烟兄妹总是走得很近，一时间各皇子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微妙，目光暗自在李云歌与四皇子脸上不断飞速游走起来。
四皇子乃是与李云歌父亲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本就该十分亲近，可李云歌却和五皇子王妃的娘家小辈有所瓜葛，这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去揣测这两人之间的叔侄关系究竟是否真的有那么亲密无间。
四皇子李元真依旧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似乎是全然没有听到高永定与李元珩翁婿二人的话，只是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空杯不作言语给人一种浑不在意的感觉。
李云歌闻言心中冷笑，放下酒杯朗然道。
“侄儿的确心中有情，五叔如此热情让侄儿心生感动，真想趁着这股酒劲儿请五叔为侄儿做媒了！”
“嗯？”
五皇子李元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明白李云歌为什么这么配合地“主动”上套，当即想开口说话但李云歌却也同样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抢先说道。
“侄儿对辅国公府上的玲珑小姐心仪许久，恳请五叔为侄儿做媒入宫面见皇爷爷说动他老人家赐婚！侄儿感激不尽！”
李云歌站起身来，向对面的李元珩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哈，云歌侄儿莫要再开玩笑了，快且坐下。”
五皇子李元珩脸色骤然变得僵硬勉强挤出个笑容，但心里仿佛是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辅国公府的小姐？
谁不知道三国公一脉子女从不与皇室联姻？
还请自己入宫面见父皇说动他老人家赐婚？
老子要是有这能力还能便宜了你小子？早八百年就娶了安家小姐！
不说辅国公府的权势，就说他家的玄妙丹术也足够让人眼红得厉害了，哪能轮的到你呢？
李云歌无疑是知道这些的，可他还是要故意说出这荒唐的话来回应，潜台词不就是自己的话也同样荒唐么？
“也是，是侄儿异想天开为难五叔了，该罚！”
李云歌坐下举起身前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这下，高永定与李元珩这对翁婿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众人各自变换笑容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来没有出现一般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晚间，宴会结束后，面色微醺的李云歌在赵云的搀扶下缓缓登上了鲁王府所准备的马车。
车内，随着赵云关闭门窗拉好窗帘，李云歌原本还有些涣散的目光立刻变得清冽起来。
他看了看赵云没有说话，毕竟车驾是鲁王府准备不好多言。
而赵云也不是大老粗，很明白现在的情况故而也不多言。
李云歌半椅在柔软的靠背上正闭目养神，忽地一阵骇人巨响犹如雷公大怒炸响神雷席卷世间。
“轰！”
声浪之强，就连行驶的马车车轮也不禁猛然弹跳而起，不是李云歌见机得快翻身而起恐怕早已被掀翻在地。
“子龙，看看外面...”
李云歌话音未落骤然一阵破风声响起，一支暗箭电光火石间穿破窗口斜斜地刺向他的胸口。
“殿下小心！”
赵云疾呼一声，动作快如闪电在箭头距离李云歌心脏不足一尺处强行截断了暗箭，右手紧握生生将来势凶猛的暗箭给接住。
“呼~”
李云歌重重地喘息起来，如果不是赵云在旁他恐怕早已经被一箭穿心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四面八方瞬间又像炸锅似的响起绵绵不绝地哀嚎声与呼喊声，各种兵刃的碰撞与肢体断裂刀枪入体的声音在这夏夜中骤然回荡。
李云歌脸色一片凝重，这并不是只针对他一人的刺杀。
忽然，在一片宛如修罗炼狱的可怖声浪中突兀地响起了与此刻氛围截然不同的狂热呼喊。
“天性本真，何为忌之？”
“圣贤降世，百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