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个“交代”
“朕这些天已经觉得你与传闻中不大一致，没想到还是小瞧你了。”
乾元帝半是惊讶半是赞赏地看着李云歌，抚须说道：“朕以前只听闻你是个志存高远又拼劲十足的少年人，还担心你过刚易折。”
“你这些天的表现却是让朕眼前一亮。”
对于乾元帝的这一番夸赞，李云歌只是笑笑不答话。
什么叫做志存高远又拼劲十足啊？
翻译翻译，就是志大才疏而且还是个性情冲动的愣头青。
但也不怪乾元帝这么讲，李云歌自己也觉得前身确实不咋地。
要不是个愣头青怎么敢跳出来接下清查工部贪腐案的担子？
而且一心想着拉拢更多勋贵，和高士宁那一群人整天混在一起连被人暗中算计都不知道，这难道还不是志大才疏吗？
“看来，以前是朕听错了？”
乾元帝有意无意地说道。
“也有可能是有人给皇爷爷传错了？”
李云歌摊了摊手，安然浅笑。
“哈哈哈哈。”
短暂的沉默之后乾元帝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笑声响亮而中气十足，就连他身旁的王东升与戴宜白两人都不禁微微愕然。
这两名大夏宦官中的一号与二号人物悄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难道，陛下真的这么看重永宁郡王吗？
很久，都没有见陛下笑得这么开心了。
“毕竟死了个刑部左侍郎你得避避风头，朕让你四叔接着查工部贪腐的案子了，你可有异议？”
乾元帝微抚银须，淡然说道。
“孙儿个人荣辱算不得什么清查贪腐重案才是朝廷大事，一切全凭皇爷爷做主。”
李云歌拱手说道。
他一开始就知道工部贪腐案子不会再由自己接手了，毕竟幕后之人为了把他给弄下去可是让堂堂刑部二把手都死得不明不白，此时于情于理都不得不给出一个交代。
而他李云歌的交代给完了，乾元帝那边也需要给出一个“交代”。
毕竟，自己是为了完成他安排的任务才遭人攻讦，乾元帝必然也要给一点补偿否则也太说不过去了。
“你觉得年定威真是这么暴毙而亡的么？”
乾元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淡淡地说道。
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十分平淡让人瞧不出喜怒。
李云歌目光微亮，心中也知道这是乾元帝打算考教自己，坦然道。
“幕后之人既然敢如此行事，那么年定威就必定只能查出正常死亡，他的家人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他顿了顿，见乾元帝微微点头后又接着说道：“至于那封血书，虽然可以拿年定威生前所写字迹进行校对但却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毕竟血书嘛，是咬破指头写的又不是拿笔蘸着血液写，对比字迹没有意义。”
乾元帝威严的面容好似蒙上了一层寒霜似的面纱，锐利的双眼犹如利剑直直地看向李云歌，沉声说道。
“那你觉得，谁，或者说谁有可能是幕后推手？”
“你可以向朕说出所有你认为可疑的对象。”
李云歌闻言瞳孔猛地一缩，摇头不言。
见李云歌沉默起来，乾元帝嘴角悄然勾勒出一抹幅度，循循说道：“你不必有所顾虑，今日无论怀疑谁朕都赦你无罪，只管大胆说便是。”
“孙儿不知道。”
李云歌再次摇头，说道。
他可不是前身那个愣头青，这种情况下乾元帝让他说他可不敢真就说出个谁来了。
年定威的死，无异于是将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更加激化矛盾，九龙夺嫡已经够乱了如今又把自己给扯进来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乾元帝想要几位夺嫡的皇子不停争斗但却又不想他们争斗的太激烈甚至影响朝廷大势，希望争斗的范围处于一种可控的平衡状态。
这虽然看上去有些又当又立的意思，但却是大多数帝皇面对皇子争位时的真实心态。
而年定威的死则是打破了这样一种平衡，释放出一种危险的信号。
刑部左侍郎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次死的是一个侍郎下一次死的或许就是尚书甚至是内阁辅臣，如果任由争斗愈发激烈下去朝廷局势甚至有可能失控。
这绝对是乾元帝所不希望看到的。
“唉。”
乾元帝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目光坚定的李云歌怅然道：“亏他们还是长辈，你的那些个叔叔们为何就不能像你一样明事理呢？真是空活了不知多少年岁！”
“说起来，你如今也是十六岁的年纪。依照惯例，可以大婚了。”
“呃…”
李云歌微微一怔，虽然对于乾元帝突然说到自己婚事有些意外，但是回答道。
“孙儿婚事全凭皇爷爷做主。”
这话并不是客气，而是事实如此。
皇子皇孙的婚事可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这背后实在是牵扯了太多的事情。
当然，在女频倒是可以为爱无所畏惧冲破一切阻挠，但在男频那是不太合适的。
“哦？全凭朕做主？”
乾元帝微微颔首，似笑非笑地说道：“朕瞧着安陆公的孙女就挺不错？那姑娘是叫高如烟吧？对，高如烟。”
“你在神武院的时候不是和那高如烟走得很近吗？那朕就给你们赐婚，这样既遂了你的愿抱得美人归，也能和你五叔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这…”
虽然知道乾元帝并不是真有这个想法，但李云歌的嘴角还是猛地一抽，满脸都是苦笑。
高如烟是高士宁的妹妹，前身以前对她多有青睐总是在神武院里对她嘘寒问暖，其中固然有图那高小姐美貌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想要搭上高家与五皇子。
但在如今的李云歌看来，那就是纯纯的小丑行为。
就像是张无忌在朱武连环庄面对武青婴和朱九真那样，你这边把人当女神人家一边假意应承一边把你当小丑。
“皇爷爷就莫要取笑孙儿了。”
李云歌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
“呵呵。”
乾元帝轻笑一声，别有深意地说道。
“以后有中意的女子便入宫告诉朕吧，若是合适朕便给你们赐婚促成好事。”
“抄书十天想必你也烦闷了，回去罢。”
“皇爷爷，那孙儿就告退了。”
“去吧，去吧。”
李云歌起身向乾元帝拱手，又向他身后的王东升与戴宜白微微点头，躬身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