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拨云
刘浩带着夏侯晏、葛从周从军营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不过这不碍事，宵禁后本来就是他们安排人巡逻，值守城门的。
今晚的濮阳城北门却是在宵禁后重新打开，三匹骏马飞奔了出去。
“夏侯副将与刘校尉他们是去哪？”
“谁知道，管他呢。”两名守门士兵相谈了两句后又开始吹牛打屁。
濮阳津可以直接乘船北上郓州，崔浔走的也是这条水路。
在靠近渡口百米的时候三人停下来彻底缰绳停下了马。
远远看去，渡口那边燃着许多火把，橘黄的火光下，过百布衣青壮或推着装满粮食的推车，或者直接用肩膀扛着粮袋将船上的粮食往渡口边上的仓库走。
夜间没有人运粮食进城了。
其中，一名青衣官员左手捧着账本，右手执毛笔记录着进入仓库的粮食。
这名官员自然不是刘浩他们的目标。
夏侯晏抬手一指这些粮船上游，百米开外的一客船：“那就是崔浔的船，我们不用沿着河道追。”
刘浩顺着手指往前，那条船的舱室内还亮着烛光，似乎还有胡姬在舞动腰肢，他压低声音：“确定？”
“确定，他来的那天是我来接的，我认得。”
“好，下马。”刘浩说完，三人翻身跳下了马，灭了火把，将马牵进树林后栓在树干上。
随后拉上夜行衣的三角围巾，
取下横刀与飞钩走进了树林中。
飞钩是将一铁钩栓于绳索之上，很多梁上君子的最爱。实际上飞钩还可以用于攻城，历史几乎和飞钩本身的历史一样长。《墨子、备梯》，《武经总要》，《练兵实纪》，《兵器图说》都有记载，很早以前就用于攻城。
吴家军兵器库里原本就有。
三人借着月光与渡口的微弱火光往那条船缓慢靠近。
靠得近了，船上悦耳的乐舞声也就传人他们的耳中。
船体比水面高出近三米，视线透过对开的窗户，隐隐能看见一名青衣官员跪在在上首，手拿酒杯，惬意的观赏着眼前卖弄着露腹纤细腰肢的胡姬。
这名衣着暴露，舞姿妩媚的胡姬同样将甲板上披甲的甲士目光吸引了过去。
然而，此时再骚的舞姿在刘浩眼中也不如那十副盔甲诱人。
“那些乐人没必要伤！”刘浩低声吩咐了一句。
夏侯晏、葛从周二人点头随着分散了点，但也只相隔两三米。
慢慢摸索到船边，相互看了看，三人一点头，手中的飞钩甩了上去，牢牢勾住了船缘。
听到动静的甲士回头，三名黑衣壮汉就已经跃了上来。
三米，真的很矮。
李浩扔飞钩的位置就有一名甲士，在对方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挥刀砍下其脑袋。
“啊！”甲板上杀人的动静被船舱里的胡姬看到，发出尖锐的叫声，弹琴击鼓的乐人慌忙接连跑出船舱，往船梯奔去。
尖锐的叫声传得很远，仓库门前的徐铭听到这声不同寻常的女子叫声，放下手中笔，抬头寻找来源。
船上其他的甲士纷纷抽出了刀，往已经在甲板上站稳的刘浩三人冲去。
舱内的崔浔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行刺朝廷命官。”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没有刺杀的人会愚蠢到回答这个问题，至少，在能要了对方性命之前是这样。
看着他带领的甲士一个个倒下，鲜血从翘起的甲板往船舱流了进来。
他的双脚软了。
惨叫的声音逐渐消失，唯有一抹火把的光亮竟从渡口仓库那边往船这边靠，渡口那边也聚拢了些普通百姓，可惜没敢过来。
自然，刘浩三人没留意到这靠近的火光。
他一脚将一名甲士踢到船边，在甲士下半身被甲板挡住，上半身往后仰的时候将刀砍向对方的喉咙。
刀一落下就抽出，转身挡下身后的刀后身上一抓，抓住偷袭甲士的脑袋重重磕到一旁的船体上，在对方眼冒金星之际将刀尖从脖颈侧边插入。
将刀插进这甲士脖颈后，船上的打斗声已经没了，他把刀抽出，用沾血的左手抹去溅到额头上往下滑的血。
与另外两名浑身沾满血的黑衣人走进了船舱。
崔浔双手后撑，不断往后退，直到撞到木板上，他想爬起，可是看着眼前三个血人，就是站不起来。
“好汉！有话好说，你…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
刘浩的视线落在他的裤裆处，直接拿了湿润了一大片，不像一杯酒能浸湿的。
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要你的命呢！给吗！”
简单的一句话将谈判谈崩，崔浔呆住了，眼眸充满了惊惧。
“你，你们是谁。”
刘浩走近了些，半蹲俯下身，将红色的刀尖抵在崔浔胸口，扯下面巾。
夏侯晏与葛从周也扯了下来。
崔浔的嘴唇发白，与胡须不断抖动：“是…是你们，我是清河崔氏……”
“呵，清河崔氏？你问下魏博的牙兵，他会管节度使是什么出身吗？”
崔浔的话咽住了，像吃了那啥般难受。
刘浩勾起嘴角，淡笑道：“下辈子在别人的地头别那么嚣张。”
说完，他将刀慢慢压进崔浔胸膛。
“不…不…”崔浔不停扭动身体，可每扭一下，疼痛就加剧一分。
“求你……”没人再回应他，他的气息变得微弱。
渐渐的，扭动挣扎的身体也失去了动静。
刘浩重新站起身：“收东西。”
十副盔甲兵刃对他来无比珍贵。
夏侯晏、葛从周心领神会，收起刀与刘浩返回甲板，开始扒拉尸体。
走近的徐铭看不清船上发生了什么，只见有人在甲板上忙碌着什么，江风吹动着火把，他的脚踩上了船梯。
“咚…咚咚…”清脆的声音让刘浩三人重新戴上面巾。
拔出了刀。
突然，踏上了甲板的他与站起三人的目光相对，四人尽数僵住。
四周死一般寂静。
哪怕看清了甲板的情形，徐铭也没因此瘫软，只是额头冒出了冷汗，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与咽唾沫的声音。
夏侯晏与葛从周则是将视线移到了刘浩身上。
刘浩眉头一蹙，没想到徐铭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过来，他拔刀奔向了刚上了船梯的徐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