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篱中雀，那我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打他。”
昏暗的空间内，面容模糊的白袍人发问，带着疑惑。
现在可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一旦被此时的“天命”发现他们的存在，那就是万事皆休。
耗尽一切所换取的唯一机会，将在他们手中幻灭如泡影，这种结局，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李雯”轻笑，碧绿色火焰骤然升腾，照亮了房间。
他的身躯自右手开始，一寸寸的崩解，火光中，少年眉眼弯弯：
“不吃点苦头，怎么知道生活的可贵呢。”
唔……
林桔自昏沉中清醒，头痛欲裂，在针扎般的刺痛中睁开眼睛，怔怔看着眼前陌生的天花板。
我还活着？
活着的滋味真不错！
还没等他回忆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一个脑袋凑过来。
“你终于醒了，手术很成功，现在你也是可爱的猫娘了”
“嗯？”林桔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愕然地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
乱糟糟的头发，苍白的面孔，瘦削的身躯，猩红的眼眸，还挂着欠揍的笑容，这特么不是我吗！？
林桔猛地尖叫，却被少年一把捂住嘴巴。
“嘘”
少年笑了笑，却难掩疲态：“安了，小老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他顿了顿，放肆大笑。
“现在，可是我的时间啊！”
说着，他提起林桔的头，猛地向地面砸去，在林桔惊愕的眼神中，绿色的火焰自少年的身上骤然腾起，照亮了一旁守候的宽大白袍。
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在火焰包裹中，地面寸寸破碎，分崩离析。
在恍惚间，他们坠入星河，镜片飞舞，天地颠倒，日月变色，无数的幻影在面前不断的重组或分散。
像一个个转动的万花筒，绚烂，醒目，又夺人心魄。
透过分散的镜面，林桔以一种俯瞰的视角看到自己和老李的经历。看到美术室里凭空闯出的狰狞身影，和挡在自己身前的李雯，看着踉跄逃窜的自己被一道白光吸入…
以及，像一条死狗般被拖入黑暗的自己……
虚实校园吗？
虚空中，林桔低眉，随后自嘲道：“原来拿到镜子的那一刻，我们就进入了现实世界，所以会才有怪物突然出现。”
“那么，你又是什么东西？”有所明了的林桔冷漠的开口，看向一旁的黑衣少年。
“喂喂！好歹对自己尊重一点啊”少年摊手：“我？就是你啊！”
林桔不为所动，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少年挠了挠头，沮丧回答：“行了行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下一秒，他表情倏然狰狞，嘴角不断上扬：“你听说过替身吗？就是找替死鬼！一个用来顶替某一段命运的人！
灵界浩瀚，你却是唯一一个和我本质上相似且还没有被抹杀的林桔！
我甚至试过短暂代替你的人生！
少年有些烦躁，语速越来越快，待在一旁的林桔则是竭力去思考他说的话。
替身？他们两人有着几乎一样的相貌……
还有那每日想起的倒计时。
难道……
还没等林桔思考出个所以然，眼前的少年神色骤然变化。
他低下头，遮掩住眼底的一丝苦涩，旋即又兴奋起来。
挥舞着双手，少年竭斯底里的大笑着说：
“天无绝人之路，我终于发现了这处虚实相容的世界！我几乎耗尽一切才在虚实中开辟了一处不存在天命的世界！就是为了在虚实之中，给予自己一次再来的机会！
我终于摆脱了那天命，虽然只是一瞬！”
看着少年猩红的眼瞳中的激动，林桔第一次感受到彻底的绝望，他双唇开阖，沙哑的问：
“所以，我是你的替身吗？”
少年闻言，开始止不住的狂笑起来，就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弯下腰，笑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得意，张狂，和对一切的不屑。
林桔默然看着眼前肆意张扬的胜利者，不免心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眼前的少年竟然都是那篱中雀，罗中鹞。
区别在于笼子的大小罢了。
这半年来的幻听、恍惚，似乎只是眼前人的戏谑的游戏罢了。
笑够了的少年擦了擦眼泪，张开双臂，却是向前一步，轻柔的抱住了林桔。
看着林桔错愕的脸庞，少年落寞的开口，带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要死了，给你一个忠告，以后不要什么都往我们的的肚子里面塞，会拉肚子的。”
林桔愕然地注视少年的眼瞳，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少年却耸了耸肩。
“你很特殊，我试过了，我没有办法完全取代你，成功不完全对我来说就是完全不成功。”
“你知道的，如果可以，我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活下来，可惜时运多舛，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让你活下来。
毕竟……
要是宽泛点来说，你就是我呀！”
林桔脑内一片混乱，他不明白眼前的自己在说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
他嘶哑的开口“你有什么愿望吗？”
少年轻笑。
“别惦记我那点遗产了，把它们给你只会让你被人追杀到天涯海角，我可废了好大劲才把你给遮掩下来的！”
少年放开林桔，温柔的道别：“时间差不多了，带上我的礼物，我们该说再见了。”
“对了，我之前改了一下你的记忆，你不会怪我吧？
安了安了，这次可没有什么借尸还魂的老套把戏！
请你放心大胆的生活下去吧！”
看着将情绪隐藏在夸张中的少年，林桔向前踏去，无力地伸出手，想抓住他的手臂，却抓到了一片虚无。
他有太多的不解和困惑，想要得到答案。
改了记忆？可是他过不过是一些平常的生活，又能被改到哪里去？
少年挥了挥手，在镜界的轰鸣中，无尽的天空与海洋不断翻转，数不清的山脉和大地崩碎，少年则化作一道熠耀流光，撞入林桔的胸口。
他说，请活下去吧。
你只有一个人了。
【活下去！】
虚假的回忆如薄纸般破碎，真实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却是支离破碎，毫不连贯。
【检测到前提条件达成，正在为您更新技能列表】
【技能：双生花（不可升级）】
【技能效果：在装备第二神格后，在主神格的增幅基础上，额外提高150/100的增幅收益】
……
【检测到熟练度达成，正在为您更新技能列表】
【技能：车技LV3，格斗LV2，枪械LV1】
目送那道孤寂的幻影的离去，在满天的璀璨中，林桔隐约察觉到失去了什么，但获得的似乎更多…
无数的的浮光温柔掠过他的身旁，一片片晶莹的碎片，如同镜花水月般，将他团团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重新黯淡了下来，光芒汇聚在他的手间，凝聚成一面璀璨的镜子。
【名称：妄中镜（封印）】
【类型：神器】
【品质：耀金】
【来源：部分虚妄世界的星核】
【效果1：镜中语，可以面对人或物品使用，大概率获得深层的信息。请注意，由于创造者的恶趣味，该效果小概率获得无用信息】
【效果2：镜中人，每隔24小时，基于行者主神格灵力上限，可以虚构出一份灵性相反的第二灵性（该第二灵力无法恢复，无法叠加）】
【效果3：羁绊，对与你有更深联系的人或事，你更容易挖掘他们的不同】
【效果4：遮掩一段往事（已锁定）】
【备注：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镜中语：我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世界铸成镜子向他的右手飞去，没入到身体里。
林桔望着那【效果4：遮掩一段往事（已锁定）】叹了口气。
往好处想，起码那每天吵的他睡不着的倒计时不会出现了。
就在林桔获得镜子的同时，在高天之上。
无穷的天幕和繁星运转的神明乐土中.
神明愕然看向那承载天命，亘古不移的天枢之剑。万年不曾变化的世界基石，此刻竟然在微微颤动，响彻寰宇。
像是在回应挑战者那微不足道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