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没有农田的山坳不是好据点
不是所有蛋都可以吃。
有的蛋也可以用来孵。
这是韩睿想要传达给青石族人的讯息。
也正是因为韩睿身为巫祝的身份，纵然族人们看向那枚蛋的眼神都格外炽热，目光中透露着显而易见的渴望，却也不得强忍着地按下心神，悄无声息地咽下口水。
没办法。
哪怕青石部落全员饿人，巫祝之言却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忤逆的。
韩睿将那颗有着红绿相间的波浪形纹理的巨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洞穴深处。
底下铺了层兽皮，周围更是着意添上了许多的干草，又往两边放置了几颗被涂抹成罐子形状的荧光果，不间断地倾泻着温润的阳光。
就连韩睿自己的床榻都没有这么奢华。
若是不能孵出个能够搬山覆海、自给自足、乖巧温顺的胖宝宝，不但对不起为了抢蛋摔得鼻青脸肿的松岩，更对不起为抢蛋计划做出重大战略部署和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巫祝大人。
洞穴中。
韩睿与莽山相对而坐。
松岩和麦冬一左一右立于两侧。
松岩的脸上的青紫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是因为他图腾战士的实力，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野蛮人所拥有的强大恢复能力。
旁边则是某位尚且不清楚姓名的绿柱遗民·血牙奴隶·青石俘虏，正在将绿柱部落覆亡的经历娓娓道来。
“绿柱部落就是前车之鉴！”
听完他的讲述，就算是一只有良知的猪都会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莽山更是愤怒地捶向了一侧的岩壁：“这支从中洲迁徙而来的部落简直毫无规矩可言，肆意攻伐杀戮，迟早要将他们对绿柱部落所做的事情照搬到我们的身上！”
“这不再是一场同态复仇，而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当然，这次多亏了巫祝。”
莽山补充道。
什么运动战，什么集中优势兵力之类的玩意儿，莽山不懂，但他大体上可以理解韩睿的想法。
既然迟早要和血牙部落发生一场对决，那么便要将这样的小规模骚扰持续下去——利用卫星精带来的信息优势，持续骚扰落单的血牙勇士。
最好能让他们感到风声鹤唳！
这一方面可以不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另一方面还可以影响对方的狩猎与采集。
“如果只是骚扰的话，没必要有太多的人手。”
韩睿提议道：“松岩跟着我，再加上麦冬，三个人刚刚好。”
对于于眼下的青石部落而言，收集能够让族人们度过寒冬的粮食，始终都是第一要紧之事。
他们毕竟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上百年，这让青石族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冬日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这里远比中洲寒冷，这里的冬日也远比中洲残酷。
“那就全靠巫祝了！”
莽山当即应道。
如果说上一次同意巫祝亲自上场的时候，莽山的心中多少有些忧虑。
那么这一次的杰出战果，便让莽山彻底放下了心。
既给族人报了仇，还带回了绿柱部落的消息和一名被俘的绿柱遗民，顺带着还搬回了一颗蛋！
就算换了别人，也不会做的比巫祝更好！
“那么……他该怎么处置？”
莽山指向了被众人来回来的俘虏。
“把他交给我吧。”
韩睿早已做好了打算，出声说道：“我打算做一些尝试，需要有人帮我做事。”
玉穗要种，巨蛋要孵。
韩睿又要带着麦冬和松岩在山林间骚扰血牙族人，需得找个人打打下手。
而青石部落的族人又各有各的活计。
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俘虏，自然要充分榨取其剩余价值。
“好。”
莽山想了想，点头应下。
……
山洞外，河岸边，芳草碧连天。
绿柱遗民正在韩睿的监督下铲掉周围的杂草，将那株移植而来的玉穗小心翼翼地栽下。
这是一块超小型的试验田。
顶端熟透了的颗粒饱满的穗子已经被收集了起来。
一半在不远处栽种了下去，另一半则妥当的保存了起来。
其一是因为韩睿不清楚这玩意儿需要多久才会发芽。
若是在严寒的冬日来临前出芽，那么大概率会被冻死，若是在寒冬过后窜出新绿，那么时间便刚刚好，所以自然要两手准备。
其二则是因为他还有很多拿不准的地方。
他并不清楚这种植株是像树木一样，随着春去秋来而年复一年的开花结果，还是如同小麦一般，只有大半年的生长周期。
以上这些都需要时间的检验。
在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之前，显然是不可能大规模种植的。
因为哪怕韩睿寻思对了，但想要收获肯定也要等到来年开春以后，在这之间有一个时间差，他不可能拿填饱肚子的大事去赌。
虽然如今只是小打小闹，但这已经足以让韩睿感到欣喜。
没有农田的山坳不是一个好的定居点。
哪怕只是一块小到可怜的试验田，却也意味着青石部落朝着农耕文明的到来迈出了此前从未有过的一步。
“浇水，松土，这是你的任务之一。”
“时刻关注洞穴内的巨蛋，使其保持在温暖的环境中。”
“此外，每天都要收集不同种类的树木枝干，会有青石部落的孩童随你一起。”
韩睿沉声吩咐道。
收集树木枝干自然是为了寻找可以用来制作弓箭的材料。
投石兵终归有些过于原始了。
先想办法把弓箭给搞出来，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青石部落在人数上的劣势。
韩睿并不担心俘虏逃跑。
在山林之中，若是没有部族的庇护，那么迎接俘虏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而且周围一共就只有两个部落。
一个是青石，一个是血牙。
血牙部落肯定是回不去了，那么待在青石部落，争取得到青石部落的认可，便是俘虏如今唯一的选择。
“我会好好做事的。”
俘虏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
寒冬将至。
他只有依靠青石部落才能活命。
何况眼前的年轻人乃是青石部落的巫祝，若是能够把事情办好，别的倒不奢望，至少能够让自己把肚子给填饱吧？
而且……
血牙部落……
俘虏紧紧地攥着拳头。
自从绿柱部落走向覆亡之后。
他的脑海中便隐隐约约地产生了好些此前从未有过的思绪，如果将这些思虑归结到一起，那便是血牙部落终归会迎来毁灭。
而现在。
他寻思着自己距离那一天，似乎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