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们离婚吧
我怀孕了。
拿着孕检单，我准备给老公一个惊喜。
却发现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
1
酒会上。
我紧紧攥着孕检的单子，身子控制不住颤抖。
结婚三年，我怀上了老公陆青臣一直想要的孩子。
本想过来给他一个惊喜，可他此时正温柔地望着身边的女孩。
我刚刚听宾客闲谈，那是他的前女友，林楚楚。
作为海归珠宝设计师，林楚楚与一众名流侃侃而谈，优雅而又恬静，那么耀眼。
而我躲在角落，仿佛一个丑小鸭，与名流酒会格格不入……
当年父母去世，抑郁症折磨得我痛不欲生，陆青臣对我一见钟情，用宠溺敲开了我的心。
一直以来，我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事业有成的陆青臣会看上我这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看到林楚楚跟我很像的面庞，我忽然懂了。
我喜欢短发，可陆青臣执意让我蓄起长发。
他从不让我穿喜欢的牛仔裤，只允许我穿长裙。
每次我化好妆，他都会为我戴上海螺手串，眼底的笑意荡漾开来，温柔又好看。
看到林楚楚今天一袭长裙，长发飘飘，白皙手腕上的海螺手串格外耀眼。
我的心仿佛被钝刀片片切割，清晰的疼。
他竟然一直把我当做爱而不得的前女友？
或许感受到我的目光，陆青臣跟林楚楚都看了过来。
我看到了陆青臣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与尴尬。
“你怎么来了？”
陆青臣带着林楚楚走了过来。
我没有说话，拿起果汁，准备逃离这个令我厌恶的修罗场。
陆青臣却以为我要泼林楚楚，抓住我的手：“方子怡，你想干什么？这里人多，不要乱来。”
林楚楚更是扶着我的胳膊，慌忙解释：“子怡姐姐，别误会，我跟青臣哥哥只是好朋友。”
我不习惯别人碰我，下意识甩甩手。
可陆青臣却忽然推了我一把，扯过林楚楚抱在怀里。
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果汁撒在了我的裙子上。
我错愕地抬起头，看到陆青臣抱着林楚楚温柔安慰：“没事，有我。”
没…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
摔倒的明明是我。
我原以为陆青臣最起码会扶起我，却没想到他沉了沉眸子：“子怡，晚上我会回家跟你解释。”
扔下一句话，他拉着林楚楚去换衣服，留下满身狼狈的我，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仿佛我才是那个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回到家，我进了浴室，洗去满身污秽与疲惫。
还好，没有流血，孩子很健康。
陆青臣那一推，没有杀死自己的孩子。
从浴室出来，我看到陆青臣坐在沙发上，沉着脸。
“你早就知道楚楚是我前女友，故意过去让楚楚难堪？”
我没想到陆青臣一开口不是解释，竟是质问。
我从不会参与陆青臣的应酬，若不是给他惊喜，我不会过去。
心脏跳得厉害，莫名感到压抑与委屈，似乎抑郁症要卷土重来。
我盯着他的眸子：“被推倒在地，让人指指点点的人是我。”
“你别误会，我跟楚楚早就没有感情，我料理好楚楚就立刻回去找你，可你……”
“陆青臣。”
我忽然打断他的话：“咱们离婚吧。陆夫人这位置我坐够了，正好，让给你喜欢的人。”
我本以为他会满口答应，可陆青臣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勃然大怒：“方子怡！”
“楚楚真的只是前女友而已，你连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
“为什么你长着一张跟楚楚很像的脸，却做不到像她那样温柔懂事！”
我扯着唇笑了。
我就是我，为什么要学别人？
我没有解释，推开家门，走了出去，屋内传来水杯落地的破碎声。
结婚三年，有过争吵。
想起他的宠溺，我总是那个率先求和的人。
然而这一次，陆青臣没有等来我低声下气的敲门。
良久，他推开家门，外面空无一人，再也没有我的身影……
2
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安顿了下来。
离婚，我是认真的。
我不想当别人的替身，也不需要别人施舍的宠溺。
哪怕这些宠溺，将我从抑郁症的深渊中解脱出来。
独居第三天，我感觉抑郁症复发的症状越来越明显。
脑袋里面似乎有一个小人在挖，好几次，我都有拿头撞墙的冲动。
我去了医院，医生给我开了缓解抑郁的药物。
“医生，我想问，这些药物会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我犹豫良久，还是问了。
“精神类药物都会对胎儿有影响。孕期抑郁很常见，回家让老公多陪陪就好了。”
我默默无言……
他现在正陪爱而不得的林楚楚，怎么可能顾我？
而且，我不稀罕替身的宠溺。
我双眼无神地走在医院的路上，默默扔掉了刚开好的药。
我想留下孩子自己养，虽然父亲可恨，可孩子是无辜的。
父母早亡，我明白生命的可贵。
抑郁症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刚想离开，迎面却看到林楚楚与陆青臣谈笑风生。
我下意识想躲。
我就是这样的性子。
讨厌麻烦，也不屑与人抢。
“子怡姐姐？你也生病了？”
林楚楚却三两步拦住了我，语气无辜且恬静。
我没说话，瞧见陆青臣沉下脸，很生气。
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只瞧见他手里提着一包药。
林楚楚见状，语气娇嗔：“我胃病犯了，青臣哥哥非要放下工作陪我来医院，其实是老毛病，没什么大问题的。”
我不想看林楚楚在我面前炫耀陆青臣的宠爱，转身想走，却被陆青臣拉住。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他蹙起好看的眉问我。
见我不理他，他竟然一把抢过我的病例。
“抑郁症？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在陆青臣的眼底竟然看到了一丝心疼。
不过我并未在意。
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他没来过一个电话，哪怕一条微信。
林楚楚忽然在旁边问：“子怡姐姐，抑郁症很可怕的，医生没给你开药吗？”
陆青臣翻遍了袋子，没看到药，脸沉如墨，语气中带着无奈与不耐烦。
“方子怡，你闹够了没有？”
“打听到我陪楚楚看病，就来我面前演这一出，博得我的同情？”
“我都解释了，楚楚是我的前女友而已，你这样争风吃醋，真的有意思吗？”
他以为我在他面前出现，只不过是想博得同情与关注的手段而已。
我的不耐烦达到了顶峰，一把夺过病例，凑近一步，语气冷漠。
“没意思，所以，你最好快点儿跟我离婚！离我远远的！”
陆青臣沉着眸子：“方子怡，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仗着我宠你，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我想反驳，可胃里忽然翻江倒海，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陆青臣扶住了我，语气竟然有些慌乱：“你到底怎么了？走，我们去看医生。”
我刚想拒绝，却看到林楚楚满脸苍白，捂着自己的肚子。
应该是胃病犯了。
我看到了陆青臣眸光中的犹豫与踌躇，笑着说道：“你的女朋友病了。”
说完，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陆青臣刚想追过来，林楚楚却挽住了陆青臣的胳膊：“青臣哥哥，胃好疼……”
陆青臣担忧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犹豫片刻，却抱起林楚楚，回到了医院。
回去后，我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依旧跟时有时无的抑郁症搏斗。
我开了一家花店，尽量让自己忙起来，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依旧会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压抑与痛苦。
我重新剪了短发，尽量让自己活得舒服一些。
这天，我刚在医院孕检完，便接到了陆青臣的电话。
3
“方子怡，现在，立刻回家！”
没等我问缘由，他就挂掉了电话。
也好。
包里就放着离婚协议，直接给他，一了百了。
随手将孕检单子塞进包里，回到阔别已久的家，我发现即将成为前婆婆的张秋云竟然也在。
对，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怪不得陆青臣会打电话让我回家。
客厅的沙发上，张秋云坐在陆青臣跟林楚楚中间，拉着林楚楚的手，和蔼地笑拉家常。
和谐的一家三口。
我曾经也幻想过张秋云能这般对我，可她嫌弃我身份低贱，配不上他事业有成的儿子。
她高高在上的态度让我很厌恶，以前我为了陆青臣，只能一言不发，逆来顺受。
可这一次，我不想再做那个任由别人蒙骗欺负的烂好人。
我在他们对面毫无顾忌地坐了下来，看到张秋云的脸上顿时浮现一层嫌恶。
瞧我剪了短发穿着宽松的袍子，陆青臣的眸光也沉了下来，闪烁着不悦。
张秋云皱眉道：“方子怡，你这是什么打扮？”
“青臣要是带你出去，不是丢我陆家的脸面？”
“你就不能跟楚楚学学怎么做个大家闺秀吗？”
我不着痕迹地盯着张秋云：“不想学，也学不会。”
“老家人这么喜欢林楚楚，为什么不让林楚楚做你儿媳妇呢？”
“哦，她跟陆青臣在一起的时候，陆青臣的事业还没起步，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国深造。”
“她那时候，瞧不上你儿子。”
林楚楚或许被我戳穿了，双眸委屈通红，刚想解释，我却没给她机会。
“林楚楚，你也少在我面前装你楚楚可怜的绿茶模样！”
“你这些手段，对付男人可以，可我不吃你这一套。”
“陆青臣这种烂菜叶，你喜欢就拿去，我懒得跟你抢！用不着整天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我不稀罕！”
或许是我的强硬态度，惹得陆青臣很生气，他拍案而起，对我怒目而视。
“方子怡，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当着外人的面不给老公跟婆婆留面子，你还想不想做陆家的媳妇？”
“立刻跟妈跟楚楚道歉，我会考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我走过去，取出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拍在了陆青臣的胸口。
“这是离婚协议，我跟你说过，陆夫人的位置我早就坐够了，有本事，你就把他签了，咱们一别两宽。我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想吐！”
眼看我转身就走，陆青臣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眸光喷火。
“方子怡，我没同意，你不准走！”
张秋云也气得站了起来：“方子怡，这么多年，你没给陆家诞下一儿一女，哪来的资格提出离婚！”
“妈！”
陆青臣竟然转头打断张秋云的话：“你少说两句。”
他转过头，语气竟然有些软：“子怡，我都解释过了，我跟楚楚真的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只是我生意上的合伙伙伴，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儿？”
我想要挣脱陆青臣，可他却死死攥住，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许是我这一巴掌将他打蒙，我趁机将手腕抽了出来。
张秋云要来推我，却被陆青臣拦住。
张秋云气得破口大骂：“乡野粗鄙，你给我滚！滚出我们陆家！我当初瞎了眼，竟然同意你这种生不出蛋的乡野村鸡进门！”
林楚楚连忙过来安慰张秋云，可我明明看到她眼底的得意。
我不在乎。
我转身想走，陆青臣还想来纠缠，我后退一步，伸手抓起旁边的水果刀抵在脖子上。
“陆青臣，你要还是个人，就放我走！”
“离婚协议我拟好了，你若同意，我们就去扯证离婚。”
“你妈说的对！陆家，我高攀不起！你再上前一步，我立刻死给你看！”
我声音嘶吼，泪涌出来眼眶，仿佛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跟憋闷完全发泄出来。
陆青臣犹豫不敢上前，我慌忙逃离了陆家，这个让我彻底恶心的地方。
张秋云被气得不轻：“青臣，你就是太惯着她了，才纵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连孩子都生不出来，这种女人，合该扫地出门！”
陆青臣一言不发，默默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离婚协议，忽然他浑身颤抖，死死地盯着手里的一页纸。
“这，这是孕检单？子怡竟然怀孕了？”
张秋云闻言一愣，一把夺过陆青臣手中的纸。
赫然便是我那张胡乱塞进包里的孕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