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袭
“你说不说？”
“不说我弄死你！”
陈渊蹲在地面，手撑着剑柄，满脸凶恶相。
这回是真分不清谁是鬼了。
鬼物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捕妖网散发璀璨金光将它包裹在内，仿佛有上千根针扎在它身上一般。
痛！
太痛了！
陈渊拷问了许久，眼见这鬼还不肯说，终于一把抓住捕妖网，猛地一抖，将其这只鬼物释放出来。
随后，便是一道剑光落下。
这团幽黑的雾气在剑光的摧残之下，销声匿迹。
陈渊开始回想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是什么鬼能够精准的知道自己去过凤来园，还和问柳睡过觉。
他漫步在月光之下，朝着凤来园走去。
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洁白如雪的女子身影——秦伊人！
他在一剑斩灭鬼镇所有的鬼物之后，秦伊人曾现身过，告知自己鬼镇是鬼市的产物。
如今看来，定然是鬼市在报复了！
思忖着，陈渊又转回了凤来园，此地一片狼藉，陈渊可以看到楼中有一股淡淡的黑气翻飞。
黑色气息上蹿下跳，速度极快。
它穿过一个小伙计的胸膛，那个小伙计好像陷入幻境之中，瞬间丢掉手中的盘子，趴在地上不断地用头撞击地面。
每当有人被那缕黑气穿过，黑气便壮大一分。
“那是，生出灵智的邪气？”
陈渊双眼瞳孔逐渐转化为淡金色，这是丈六金身的功劳。
当丈六金身提升至三层是，他发现自己居然能看透一些鬼物的伪装。
当然，那些鬼物都是比较低级的鬼物，甚至有些连杀伤力都没有。
于是，看着自己仅剩的两千多滴血，他果断将丈六金身推演到了第四层。
陈渊踏步走入楼中，那缕黑雾飘在空中，猛地一顿，它好像发现了新的目标。
黑雾疾驰而来。
陈渊不躲不避，在黑雾即将穿过自己的刹那，一巴掌拍出，黑雾尽数消散。
“陈渊！你回来了。”
薛文扶着丽娘来到陈渊身前，丽娘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嘴中不断念叨着什么。
他探出手，按在丽娘头顶。
丈六金身是佛门绝学，一旦修成，妖魔鬼物不可侵犯。
右手逐渐变化，金光浮现，丽娘终于停下念叨，浑浊的双眼也渐渐恢复清明。
“我，我这是怎么了？”
陈渊抖了抖道袍，沉声道：“你们这是撞邪了。”
这句话好像一把钥匙，唤醒了丽娘的某些记忆。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洗完澡后我照常在镜子面前，我看着镜子中的我脸上多了几颗痘，于是我想凑近看看，然后！”
“一双灰色的手突然伸出，把我抓到了镜子里面。”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后院的马厩里面，还是薛公子发现的我。”
陈渊沉吟片刻，问道：“问柳呢？”
“哦，在楼上第五个雅间呢，受了惊吓，在床上睡着呢。”
陈渊点头，向着楼梯走去。
今夜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原本他以为能在这安稳的生活一段时间，如今想来是不太可能了。
鬼市。
这个能让七大教派避而不谈的势力，如今盯上了自己。
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太过恐怖，蛊惑人心，凡人碰上那就是死路一条。
他如今倒还有些担忧，日后若是将问柳带在身边，万一给了鬼市的人可乘之机怎么办？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下就是先将问柳赎出来。
陈渊来到第五个雅间，问柳裹着被子，平躺在床榻上，面色凄凄，惹人怜爱。
陈渊轻轻坐在床边，金色的手掌轻抚着她的额头。
唔。
一声闷哼传出，问柳缓缓睁开双眼。
“陈公子，我这是见鬼了吗？”
“不是的，世界上哪有鬼啊，别多想了。”
“嗯，我也相信世界上没有鬼，就算有鬼，也都是好鬼，我娘亲一定会在天上保佑我的。”
问柳身世可怜，是娘亲带大的孩子，十岁那年娘亲去世，她就带着娘亲的尸体到街上去卖身葬母，水灵灵的小丫头被丽娘一眼相中，用二十两银子丧葬费把她带到凤来园中。
“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走出门外，轻轻关上房门，陈渊捏着剑柄，心思深沉。
自己的精力不多，或许日后还要找个能靠得住的势力保护身边之人。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道袍。
“道门，道门，这一路上不知道听过多少次道门，或许我可以去那看看，能否安身立命。”
此地不宜久留。
说的并非凤来园，而是整个泰昌县。
薛家对他很好，无论是大郎、二郎还是薛依依都对他关照有加，是真心将自己当做朋友。
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该留在这，以免鬼市拿他们开刀。
陈渊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看见薛文坐在桌旁，捧着一杯茶，双眼注视着门外。
“走，出去散散心。”
“行！”
到了此刻，薛文还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杨道临今晚拿着把朴刀乱砍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几个十年同窗的手臂都被一刀砍下，肚子都被朴刀刺穿。
这个场面太过血腥了。
或许，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陈渊，你说，那从杨道临嘴里跑出来的玩意是鬼吗？”
“是啊，怎么？还想见见？”
“可别。”
走着走着，薛文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这条路压根就不是回薛府的路，他诧异问道：“咱们这是去哪？”
“当然是去猛虎堂啊，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去睡觉。”
薛文脚步一顿，面色煞白。
“你现在这是要？”
“对，夜黑风高，正是奇袭之际，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你疯啦！”薛文不敢置信，“你去勘察过地形么？你知道他们夜晚有多少人防备吗？你……”
“这些都不重要！”
薛文彻底无言以对，陈渊此刻又补上一句，“你知道不就行了？”
幽静的大街上只剩两人的窃窃私语，此刻就连私语声也没了，一沉沉默过后，薛文还是点了点头。
“猛虎堂坐落在护城河边上，占地极大，看管着好几个码头，他们其实不仅仅有运货的业务，还有开设镖局，驿站，甚至连凤来园都曾有过他们的影子。”
“其实你说的夜晚奇袭并不太稳妥，堂中有很多一流高手，武艺高强，夜晚会有三个一流高手各自带十几人巡逻。”
“现在是地形方面。”
一条小巷子的死角下，火光微微亮起。
薛文蹲在地面，用几块石头和沙子做出了一张地形图。
“猛虎堂一共有七个副堂口，他们分布在护城河周边，将主要的堂口围在中央。”
“七个堂口的堂主皆是各地武艺高强的江湖有名之士，我们可以从最弱的狐脸书生那突破。”
“最弱？你直接跟我说最强的是哪边吧。”
“你想干嘛？”
“擒贼先擒王，七个堂主之中，我杀了最强的，谁还敢跟我打？”
薛文想了想，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指向最左边的一块石头，道。
“那就是他，曾经大乾的一位剑术大师，不过被某座山上的妖怪咬断了手，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靠着单手剑术，横行武林。”
陈渊缓缓起身，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那座大堂走去。
……
“蛮瘤子，老大叫你去东边那两座堂口看着，那里有杨家的货，一定要看住了，要是丢了，十条小命也买不了这堆货！”
夜色下，一个身材肥壮的中年男子提着一把带环银刀矗立在帐篷前，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文弱书生，点头哈腰，连忙朝着东面走去。
肥胖男子走路一晃一晃的，铁环撞击刀面，接连有清脆声音响起。
嗤！
月光洒落，随着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波纹散开。
他的上半身脱离下半身，坠落在地。
身穿道袍的青年缓缓提剑走出，眼神阴翳，杀意毕露。
“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