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动手
十点，阴云密布。
放眼望去，彩云县内万籁俱寂，看不见人，也不见声响，却有数十只白色海鸥模样的秃鹫盘旋在上空。
秃鹫们虽饥肠辘辘的不断发出嘶哑怪叫，诡异的是，一只都不曾落下。
仿佛那下方，具备大恐怖！
乔渊的眼皮子飞快跳动，目光炯炯的盯着县城中央方向，那里，犹如历经了一场腥臭的滂沱血雨。
冰冷血泊于地面，墙壁，凝结出一大片接着一大片的血晶，红装素裹。
胳膊，头颅，断舌，脚趾头，发臭的尸块密集的散落在三岔口，像……屠宰场。
通过巷子口的视野，他看到黑虎赌坊的门头上，吊着着十几具发黑的尸体，其中一位，正是那坊主张虎！
乔渊微微舔了舔嘴角，放在过去，看到这般尸山血海的景象，他必然要胃液翻涌，吐的稀里哗啦。
如今在屠夫人格下，反倒很是兴奋，很是心头躁动。
那么多可解剖的，真是可惜。
不只是赌坊，县令府，青楼，全都被屠的干干净净。
他渐渐听到一些声音了，是些许微弱的孩童哭泣，以及浓厚喘气声。
看来还是有活人的。
但没有阿牛的踪迹，是死是活也分不清了。
尤其是黑虎都坊深处，隐约还有一位气息恐怖的修士，如恶龙盘踞，煞气冲霄。
乔渊收敛着气息，略有一点举棋不定，看来，张虎他们失败了。
天上那些秃鹫，显然是畏惧，分明很饿，仍旧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对！
他忽然心底咯噔一下。
“来都来了，不现身，作何？”
一声浑厚的冷哼，带着煞气，自黑虎赌坊深处滚滚扩散。
乔渊没去动，他凝重的站在四合院里，微微竖起耳朵听着。
自彩云县后方，又一位气息惊人的练气士出现，那是……百川九层！
他更凝重了几分。
貌似，来的正是时候。
彼时又有两道修士气息出现，一位落在那正南城门上，也就是他先前来时的正门，红裙飘飘，戴着一顶黑色斗笠，似女子，袖口镌刻着一只白色弯月图案，颇是精美。
另一位是个佝偻着腰杆的独眼老头，脸皮仿佛被烫伤过，穿着黑袍，正笑嘻嘻的蹲在城墙上，手里把玩着两把匕首，一黑一白，
“桀桀桀，精彩！”独眼老头贪婪的伸出舌头舔舐着嘴唇：“不枉我特意从日月神山脚下赶来，嘿嘿。”
那红裙女子则冷笑道：“哼，一个快死的老东西，一个被月峰峰主通缉的家伙，看来都穷途末路了。”
乔渊逐渐了然。
他原本以为黑虎赌坊里的那位是彩云道人，没想到，是“老相识”。
和屠夫记忆里完全不同，只从气息上来观摩，此刻对方便是杀神。
想来，那神秘练气士在发现屠宰场被烧，灵石被偷，把怒火洒在了彩云县这边，认为是黑虎赌坊干的。
毕竟黑虎赌坊臭名昭著，只要见到好东西都会抢，那张虎的父亲，又是个极其缺灵石的老鬼。
换他也会这么怀疑。
“彩云道人！既灵石不在彩云县，那便是在你的手里，你想借这十块上品灵石冲击百脉破除心魔？那也得有命花！”
百川八层的威压轰轰扩散，连地面都有出现了微弱震荡，一位体格魁梧的长发男人自赌坊里走出。
肉眼可见，男人的身躯逐渐膨胀，并生出一根根乌黑羽毛，在乔渊略显错愕的目中，很快化为了一只，鹰头人身的高大壮汉。
他暗暗吃惊，难怪在屠夫的记忆里，这神秘的练气士罕有出现，而且每次都戴着面具，原来是妖！
每个月固定购买大量的肉，完全不像寻常修士做派。
原来如此。
鹰妖，难怪吃肉量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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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变故都超出了他的猜测，原本以为这头鹰妖的实力不强，没想到有百川八层。
可八层，便是69条灵脉！
他目光闪烁，已然明白，这头鹰妖野心勃勃，也想冲击百脉筑基，所以那10块上品灵石迟迟不用。
加上对方又在被什么月峰峰主通缉，想来，是打算攒够灵石，一鼓作气直接筑基成功，或是想把这些珍贵的上品灵石留在九层之后。
一直所不解的，终是有了头绪。
但现在，对方破防了。
特意安置的灵石宝藏不翼而飞，所信任的屠夫乔渊也死了，直接筑基无望，还被持续通缉追杀着。
不过对他则是利好的。
他按兵不动，静静的等着，看着那疯疯癫癫的彩云道人一瞬抬起手，向着大地狠狠一拍，喝道：
“老夫不要灵石，但你既主动现身，还杀了老夫两个徒弟，也好，拿你这妖物练人丹，定可筑基！”
鹰妖于空气中发出音爆声，闪电般的冲去：“老东西，你早就这么想的吧，吞了你，再吸光灵石，还有你们几个看戏的，全都得死！”
那鹰目环伺扫动，如君临天下的大鹏金翅。
轰鸣回荡，不知是什么道法，乔渊只看到大地隆起，而鹰妖那边似掌握了风的力量，一时间风暴呼啸，很多低矮平房的瓦片吹翻裂开，墙壁塌陷，碎石乱飞，很难去靠近。
若不算九层之上，这一个八层，一个九层，确实算得上百川境的巅峰对决了，比他预料中更震撼些。
相当于现实中的武道三境。
原本，不论是这鹰妖的威胁，还是那彩云道人的潜在风险，对他在这片区域都具备一定麻烦。
不料阴差阳错，不只捡了便宜，还间接的给危机全部化解。
眼看着鹰妖和彩云道人斗法中不断移动着位置，渐渐向着彩云县后方去向，乔渊犹豫些许后，还是没动。
他就守在门边，静静蛰伏着。
余下那城门上的红裙女子是百川六层，对他毫无威胁，他五层+二境玉肌，杀之易如反掌。
独眼老头是七层，也不值一提，但没必要出手，他更倾向那赌坊门口的张虎尸体，诱人之极。
作为修士的尸体，过去屠夫乔渊一生也都没有解剖过。
乔渊很有耐心，如今这破破烂烂，三岔口都被屠光的彩云县，实在没有什么可搜刮的。
除了尸体！
他如今在这里可以持续整整七个小时了，完全不差时间。
恩，上课的话。
还好现在才过去半个小时。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鹰妖和彩云道人打碎了后城门，打出彩云县。
红裙女人和独眼都随之跟去。
乔渊还是没动。
空荡荡的县城，直接出去的话，红头发的他太过扎眼。
直到，他看见有县城百姓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探出脑袋，甚至走出来时，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