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轰击
来不及朗日反应，顿时整个瓜州西门之上仿若有地龙翻身，传来巨大的震动和声响。朗日竟然一时没有站稳，踉踉跄跄晃荡了好几步，这才抓住城垛，稳住了身形。
“这是什么妖法？”
“是地龙翻身！地龙翻身啊！”
许多吐蕃士兵纷纷后退，不敢靠前站。
此时另一边传来惊叫：“城墙！这里的城墙裂开了！”
“什么？”朗日一听，一把拨开挡路的人群，跑到那处城墙处，看到眼前的夯土城墙，居然被砸出了一道两尺见长的裂缝。
还没等朗日想明白情况，又有士兵喊道：“快看城里！”
朗日和许多士兵又急忙看向了城里。远远眺望下去，只看见城中像是被什么直接刮出了三道裂痕。
一道在西街大道之上，直接在偌大的道路之上，挂出一道数十米的裂缝，裂缝的尽头，有一枚近似圆形的巨石。另有一道直接砸到了房屋，接连砸塌两排好几间房屋。最远的一颗，直接擦着瓜州将军府过去了，砸毁了一角的角楼。
这恐怖的力量，看着朗日和他的吐蕃士兵们呆若木鸡，茫然无措。
“妖法！一定是妖法！什么投石机能把这么大的巨石扔这么远！”
然而就在吐蕃士兵们慌乱之时，远在沙州起义军的军阵内，王庸已经调整好了四台回回炮。然后对张议潮说：“明公放心，另外三架的射击诸元已经根据那一架击中城墙的标准调好了。这一次应该差不多了。”
之前，王庸跟着张议潮去了瓜州城前，查看了距离和城墙高度以后。算了个大概的配重和角度，但是也摸不太准。于是让人按照这个中间数，四门炮或多或少改变了一下配重。看看大概哪个比较接近城墙，就用哪个配重。
结果运气很好，有一发不多不少正中城墙。看到那片城墙被砸出的巨大裂缝，整个沙州西营欢呼雀跃。
于是王庸根据那一架投石机的数据，调整了剩下的射击诸元。于是看向了张议潮。整个沙州西营的将士们也是跃跃欲试，期待接下来能有几发打中。甚至有的人开启了私人小赌局。
“我赌两个。”
“我赌全中！”
随后在张议潮的点头下，王庸举起白色金徽的白虎金旗，下令道：“发射！”
一声令下，只听齐刷刷锤击扳机的声音，霎时间四门回回炮发出轰隆巨响，四枚巨石再次飞出。
此时的吐蕃士兵还沉浸在对未知力量的恐慌之中，忽然又看到天空飞来了四块偌大的巨石。
“看！又来了！”
吐蕃士卒惊慌的叫声还未落下，四块巨石旋转着砸向了瓜州城墙。
“轰隆！”
这一次整个瓜州西城的城墙接连地动山摇，吐蕃士兵们感觉天塌地陷，天旋地转。
这一次，三发直接命中城墙，其中有两发正中城墙中间，直接砸开了两道巨大的裂缝。许多守城的士卒跌落其中，哀声惨叫。另一发击中了城墙根，掀起了巨大的烟尘，仿佛被炮弹轰炸了一番，看着蔚为壮观，但是却没造成多大实际伤害。
最后一发擦着城墙的上方飞入了城中，巨大裂空声擦着几个吐蕃士兵的头皮飞过，强劲的阵风一瞬间带倒了这些士兵，当巨大的轰响在他们身后传出，他们股间纷纷流出了骚臭的液体。
此时瓜州城之上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以后，被巨石擦头皮而过的一个奴隶兵，歇斯底里的狂叫道：“啊！不要在这里待！我要走！我要回家！”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一瞬间，许多奴隶兵，甚至一些训练有素的吐蕃士兵也纷纷开始叫喊着要逃下城墙。
瓜州节儿朗日大喊道：“都给我站住！站住！”
但是没人理会他，这种未知的恐怖武器，体验一次就够了。
直到朗日抽出长刀，和自己的亲兵一起杀了十几个逃跑的士兵，这才稳定住军心。
朗日怒道：“是投石机吗？可是他们的大营离我们至少200步远，什么投石机能抛射这么远？”
朗日身边的亲兵们也都纷纷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过王庸也没给朗日什么思考人生的机会。吐蕃的骚乱平息没多久，第三轮巨石就砸了过来。瓜州的城墙，脆弱的像是一层即将脱落的墙皮，纷纷开裂倒塌。
接连的轰击，直接在瓜州的城墙之上，轰出了三道巨大的裂口。朗日终于再也稳固不住军心。西边城墙的奴隶兵一哄而散，纷纷溃逃。杀都止不住。
几轮轰击下来，只剩下朗日的亲兵几百人，就连城墙的缺口都堵不住。如今每个吐蕃士兵都是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要不是朗日非要站在城墙上，他们也都早逃了。
不久之后，轰击停止了。虽然说是留给他们两个时辰思考。但是王庸他们准备的弹药根本不够两个时辰不间断的轰击。
主要还是王庸设计的回回炮，准备阶段不是很费力，效率也很高。王庸自己都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
张议潮安排的民夫，几乎把附近的药水河谷里的大石头都搬过来了。甚至还搬来了一些砂砾岩充数。但是依旧不够用。
所以还剩一半时，王庸给张议潮提议：“明公，咱们先留一半弹丸，这次您再过去劝降一次看看吧。”
张议潮也觉得有理，于是带着亲兵打算再一次去劝降。王庸给张议潮牵来马匹，在张议潮身边说：“明公，这一次您别多说什么话。就直接过去问投不投降。无论对方说什么，只要不是说出投降。您就什么话都别说，扭头往回走就行。”
张议潮思忖了一下，露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你小子。”
随后张议潮再次来到了瓜州城门前，然后喊道：“朗日！就问你一句话，投降不投降！”
朗日此时看着城下的张议潮，气急败坏。
此时一个亲兵说道：“节儿大人……要不……我们……”
这个失败主义亲兵的话语还没说出，朗日就安稳军心说：“他们说两个时辰后和我们对话，现在才过半个时辰，就来谈判。说明他们没弹药，就要攻城了。所以我们无论是逃是降，都该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否则我们就算投降了，也没有证明投降的价值。”
朗日此时其实内心憋着一股火。他此时已经知道自己打不过张议潮了。但是他就想和张议潮痛痛快快战一场之后再说。
他不想这么窝囊的投降或者逃走，否则他以后无论去了哪个阵营，只怕都会被人看不起。
反正打一架之后，证明自己是个硬骨头。然后以云丹那精锐的200苏毗骑兵为筹码。自己投降应该也能谋求一个相对好的结果。
想到这里，朗日于是稳定了情绪，先嘴硬的说道：“张贼！你是不是没弹丸了！我吐蕃的勇士……”
朗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张议潮二话没说，转身就走。甚至都不愿意和自己多交流两句。
这就是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大了。
这一幕看得吐蕃上下目瞪口呆，朗日先是一愣，然后直接破防了，气的喊道：“张贼！你什么意思！你耍我吗？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就来攻城！我你决一死战！你给我回来！”
但是朗日的气急败坏，换来的只是张议潮头也不回的漠视。
回到营帐后，众人听到张议潮亲兵讲述那破防朗日的事情，众人皆是哈哈大笑。笑罢以后，鹰扬营主将王景翼问道：“诸公，这还有一半弹药呢。那我们接着轰击？”
“不急。”一旁的安景旻扇了一下稚羽扇，然后和张议潮相视一笑，说：“让朗日多缓缓吧，等他把那些逃走的奴隶兵骗回来了，我们再送他一个惊喜。王副将，你前面留下一半的弹药，是不是这个意思？”
王庸笑着说：“确实是这个意思。”
其他将官一下都懂了是什么意思了，也是纷纷大笑。
此时在瓜州城墙之上，冷静下来的朗日喘着粗气说：“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去把那些逃走的士卒都他娘给我找回来守城，就说砲击结束了。谁要不回来，给我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