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在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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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舅甥相认

刘常德听完李文的身世来历,心说: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能为我所用的话,将来能帮上大忙。”

刘常德站起身来,拱手道:

“李文,你可愿意降我?”

李文这会儿也没地方去,他想:

“给谁干活不是干呢?”

“我一个残疾人,就是刘常德要造反,只要给饭吃,也要跟着走。”

“只是必须隐姓埋名!”

李文躬身还礼,说:

“道长,我愿归降太平观,但有差遣,无所不从。”

几人说话的时间可不短了,张潜他们做好饭,给锅端到堂屋,放在了饭桌上。

张潜一看郝瘸子和李文坐在饭桌边上,心知刘常德已经同意接受他俩的投降。

张潜想干掉这俩人,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平观里面,刘常德说了算。

张潜深恨郝瘸子和李文欺骗谋害之仇,不给那俩人好脸色,随意拱了拱手,说:

“二位,既然已经吃过饭了,请到旁边落座,咱得吃饭呢。”

郝瘸子那人多灵活呀,满脸笑容,说:

“哎呀,有劳师兄做饭。以后我来做,您指点着就成。”

张潜撇撇嘴,没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这也就是刘常德现代人的生活习惯所致,他养俩徒弟真仿佛养俩儿子,平时家庭生活氛围很轻松。

换到这时候的一般大户家庭,封建思想严重,家里规矩多,张潜这样的小辈万万不敢在长辈面前使脸色。

刘常德没把张潜跟郝瘸子的冲突放心里,他知道:

“郝瘸子这么一个二皮脸的机灵鬼马屁精,他要是不能给张潜舔舒服了,他就活不到现在!”

“早饿死了!”

刘常德点手招呼邵进录,将邵进录拉到近前,指着李文说:

“进录,你舅家姓什么呢?”

邵进录给地主害得家破人亡,他外公外婆家也没好过,老两口都过世了,可能只有舅舅在世。

所以,这里要称呼舅家,而不是姥娘家。

邵进录听出话音来了,他是有点胖,但是他不傻啊,精明着呢。

当初郝瘸子和李文去地里问邵进录讨水喝的时候,李文的庆阳府宁州口音,就让邵进录有些疑惑。

书中代言,明庭的军户不是全部说大明朝官方普通话的,有些军户说当地方言。

一般来说,出身南直隶的卫所军户,说南直隶官话,也就是明朝普通话。

如今广东,广西,云南的某些卫所军户后裔,讲话还带南直隶口音痕迹。

每年春节前后,抖音上就有“咚咚咚咚咚”的熟悉音乐响起,广东的南派舞狮又上线了。

玩盖仔狮,也就是军狮的广东老铁,就是明朝碣石卫的后裔。

明初,他们家从南直隶迁移过来碣石卫守卫海疆,中期还跟戚继光干过倭寇,如今当地口音还有当初南直隶的痕迹。

但是西北沿边地区,很多军户是从附近农村民户里剁集而来的。

简单理解,就是户口从民户调动成军户,人还是原来的人。

这些军户的口音,自然还是当地的口音。

李文讲话,也是宁州本地口音。

张潜和邵进录将李文俘虏以后,李文虽然话不多,但是那熟悉的家乡口音,以及与梦中母亲相像的容貌,还是加深了邵进录心里的疑问。

不过话说回来,偷袭太平观的贼人,哪怕是亲娘舅,邵进录也不敢相认。

此时听闻刘常德的询问,邵进录也没有隐瞒,说:

“师父,我舅家,是姓李不错。”

刘常德又请李文过来,说:

“李文,你看我徒弟邵进录,也是庆阳府宁州人,说不定你们是同乡呢。”

李文听到此处,哪里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儿!

起初,李文也觉得邵进录的面容有些熟悉,像家里的亲姐姐。

但是李文知道姐姐家远在庆阳府宁州村里,不在西安府澄城县黄龙山。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下间面容相似的人成千上万,所以李文没敢往那边想。

他俩不敢多想,但是刘常德敢想啊。

化工人的工作态度,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邵进录和李文,家乡一致,口音一致,容貌相似,姓氏还对上了。

天下间难道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刘常德肯定是不信,他安排两人相认。

李文和邵进录两人述说家里的情况,双方一印证,果然是亲舅甥俩。

两人抱头痛哭,这个哭不是难过的,是高兴的。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都比不上如今两人的喜悦之情。

有幸生在这大明盛世,不幸做的是底层小民。

两人各自漂萍浮生,红尘沉浮,坎坷挣扎,死中得活。

如今舅甥两人,平平安安的,相逢在这黄龙山太平观,世间哪里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呢!

两人痛哭半天,方才止住哭声,擦干眼泪,复又坐下叙话。

李文问道:

“好外甥,家里只剩下你一人了吗?”

这一问,好悬给邵进录的眼泪又干下来了,他强忍住悲声,说:

“家里为地主所害,如今只有我一人在世,别无他人了。”

李文点头,起身冲刘常德一躬到地,说:

“先生,请您给我放个假,我要回家报仇去!”

不等刘常德说话,郝瘸子先劝了。

毕竟两人患难见真情,一起混饭吃,一起干坏事,一起被俘虏,眼看要掉脑袋,如今刚刚活命安稳下来,哪里容得他再去送命。

他说:

“李文兄弟,不是哥哥我泄你的气,你要是个囫囵人,报仇雪恨自然好。”

“如今咱们都是废人了,哪里还想这等事,那不是送命去吗?”

“别去啦,兄弟,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文不言语,只是摇头,看着刘常德。

刘常德点头回应,说:

“李文,你要报仇,可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仇,也是我徒弟的仇,我早晚要做。”

“但是”,

刘常德说了但是,看起来就是要拒绝了。

“这”,李文一急,抢了半句话。

刘常德摆了摆手,说:

“如今是实在不行,马上要落雪了,路途遥远,你不能走。”

“确实想去,来年开春,冰雪融化以后,我给你放假,一起把仇报了!”

刘常德这话一出,李文点头答应。

路文海和王珍也在旁边不住的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心说:

“这才是咱山里人的性情,干不过你是干不过你,干得过就一定往死里干。”

“你种了那瓜就要得那瓜,你种了那豆就要得那豆。”

“两手一拍,诸事翻篇?不存在的!”

“大家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没有谁要去忍受那过夜的仇恨!”